第十章 全都是我心頭好
飄香樓的夥計記性不錯,見到沈佳禾進店,連忙躬身迎了上去:「姑娘這是跟顯王爺約好了啊!」
沈佳禾一愣:「顯王爺也在這?」
夥計笑著說道:「顯王爺今日有宴請,三樓落雪的包間里,那姑娘是另闢一桌?」
沈佳禾點頭,隨後跟著夥計上樓,依舊坐在了上次的那個包間里,她對著夥計點完菜以後,又詢問夥計能不能在去三樓上菜的時候給顯王爺帶個話。
沈佳禾的菜還沒上來,裴源就從三樓下來,見到她后笑著問道:「這兩日本王不在府里,住的還習慣嗎?」
「習慣,一切都好。」
沈佳禾回道,然後示意白薇將錢袋拿出來后,直接雙手遞過去,「上次托王爺付了飯錢,免了我的尷尬,這次帶著銀錢在身,剛好還給王爺。」
裴源笑著說道:「還以為你會還本王一頓飯。」
沈佳禾回道:「飯是一定會請的,住在顯王府多有打擾,不過這飯錢還是一碼歸一碼。」
裴源也不再推遲,伸手接過錢袋子,兩人指尖觸碰在一起,又快速的分開。
裴源將錢袋收在自己的袖口,指尖似乎還留有剛才的細膩觸感,他的耳尖有些微紅,心臟微微收縮了一下。
夥計這會剛好送菜進來,裴源也就趁機道了聲告辭,站在樓梯轉角的一瞬間,他想著那天大大方方牽她走在暗道,都沒有臉紅,這會不過是一個簡單的觸碰,倒讓他差點在人前失態,心裡突然有些失笑,只能搖著頭上了三樓。
等沈佳禾三人用完飯以後,照例喊來夥計結賬,卻是看見夥計拿著之前她送出的錢袋子,躬身說道:「顯王爺已經替三位付過飯錢了,還有這個東西,是顯王爺走前特意囑咐小的要還給姑娘。」
回去的路上,沈佳禾心裡一直想著有關裴源的種種,原主跟裴源相識這麼多年,對裴源從未生過情意,可是在她看來,裴源的好,像是春雨潤物細無聲,時時刻刻都在小細節上打動人。
這麼長時間,她已經大致把原主的情況全部摸清,雖然當初原主被太后賜婚,她有所反抗,可是真實原因卻並不是不喜裴澍,而是覺得裴澍心裡沒有她,只有寵妾琴小雙,所以才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
沈佳禾覺得原主實在是識人不清,這叔侄兩個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沈佳禾想著心思,便沒注意的前面來人,直到那人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在白薇的攙扶下回過神來。
剛想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沈佳禾一摸腰身,隨後鬆開白薇的手,立刻回頭快速的朝著撞她的那人追去。
感到身後快速的腳步聲,那人也加快了步子,走到人多的地方以後,兩人步子同時慢了下來,沈佳禾一直盯著他,瞅准了時機以後快速撥開面前的人群,在他要拐進一個巷子口的時候,一腳踹在了他的後背。
沈佳禾腳踩在他的背上,先深呼吸了幾口氣以後,才蹲下來拍著他的頭說道:「東西!」
「姑娘說什麼,我不明白。」那人還欲狡辯。
沈佳禾冷笑一聲:「將東西交出來,再給本姑娘麻溜的滾蛋,否則別怪本姑娘將你送進官府!」
知道今日惹了一個硬茬,在沈佳禾微微抬起腳后,那人便從懷裡掏出錢袋往天上一扔,趁著沈佳禾抓錢袋的瞬間,抽空逃走了。
沈佳禾也沒有再追的心思,反正只要東西拿回來便好,她檢查了一下裡面的銀子沒有缺少以後,便帶著兩個丫鬟回了康王府。
晚上熄燈以後,她照舊走下暗道,卻不想往日福公公站的位置今日卻是換了人。
他們明明白日里才見過,這會再見到,竟會有不同的心境。
他站在一片柔和的光暈中笑著說道:「還以為你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
沈佳禾輕聲說道:「總要等外面的眼睛都睡了,才好離開。」
裴源點頭,隨後便走在前面帶路,沈佳禾跟在後面,明明是已經走過好幾遍的暗道,此時卻覺得似乎那裡不一樣了。
他們前後腳走進卧室,裴源只道了聲早點休息,便推門出去,沈佳禾透過窗紙還能看見他的影子在門外晃動,然後又聽見他細聲交代門口的丫鬟小廝夜裡要精心照看。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沈佳禾才依靠著茶桌,靜靜看著四周的一切,打從她一進來,就發現了屋子裡的變化,直到這會才能好好的看一看。
那個原本乾淨的梳妝台此時整齊擺放著胭脂水粉,打開面前的小抽屜,裡面是精緻的周身配飾。
多是玉石點翠的材質,比之金銀俗物,沈佳禾自是更喜歡這種。
屋裡的屏風遮擋,是清雅的四季花圖,沈佳禾仔細看了底部的印章,竟然是裴源的親筆,想象著他在窗檐下提筆作畫,清風徐來捲起他手中的畫紙,他不急不忙的用鎮紙壓平,然後胸有成竹的一點點落筆,沈佳禾的嘴角慢慢的浮起一絲笑意。
內容是他親作,裝裱也是用了上好的沉香木。
沈佳禾躺在新鋪陳的床褥之中,聞著那沉鬱的沉香氣息,只覺得聞見的都是金錢的味道。
王爺的用心暫且不論,這些東西是真的費錢啊!
沈佳禾感慨自己如今也算是小富婆一個,然後猛然間想起似乎有人還欠了自己一筆銀子,一定要想辦法儘快討還才是。
沈佳禾第二日回到康王府以後,最先打聽的就是廚房事件的後續,聽完白英的話,沈佳禾不相通道:「你說廚房一直維持原樣?」
白英點頭稱是:「王爺如今大多跟側妃娘娘同吃同住,她那院子里有著自己的小廚房,一時之間倒是也影響不到他們。」
「琴小雙不過是個側妃,難道這府中都是由她說了算?」沈佳禾皺眉。
「王妃,這管家之權自然是應該你做主才是,可是您卻從不過問府中瑣事,而且您和王爺……」白英沒有繼續說下去。
白薇接話道:「奴婢這些日子都打聽了,王府沒有其他娘娘,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側妃娘娘管事,王爺寵愛她,自然也願意交給她管家權,王妃您進府以後,王爺也沒發話,她自然不會主動交出掌家大權。昨日砸了廚房后,側妃娘娘說她會妥善安排,王爺便不再問事了。可……」
沈佳禾知道要想處理琴小雙,必然要抓到她的錯處,上一次管事媽媽明顯是跟她有所勾結,她倒是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你去查一查那個管事媽媽,不是說她是這府里的老人嗎?」沈佳禾思忖著說道。
白薇點頭:「是,還是王府的家生子。」
「既然如此,若是沒有好處,她必然不會受一個側妃驅使,你只要側重查她和琴鄉居的來往即可。」沈佳禾吩咐道。
午後沈佳禾小憩醒來,白薇一邊伺候她梳妝,一邊輕聲回稟道:「王妃猜的不錯,前幾日琴鄉居的碧桃給管事趙媽媽塞了兩錠銀子,不過這些都只是小恩小惠。」
沈佳禾默然點頭,隨後便帶著白薇去了趙媽媽和一些廚房下人休息的小院,位置就在廚房的後面。
趙媽媽那天脖子和手都被燙傷,便跟琴小雙告了假要好生休養,沈佳禾來到小院的時候,她還躺在床上做著數錢的美夢。
看著白英一腳踹開門,沈佳禾心裡欣慰這兩個丫鬟越來越有自己的樣子了。
等到趙媽媽一臉不情不願的跟著白英出來的時候,沈佳禾淡淡的說道:「趙媽媽好大的派頭,居然還讓本王妃的丫鬟親自去請,才能請出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被這燙傷折磨得夜不能寐,因此這會才睏乏的睡了過去,並不知曉王妃派人來了。」
趙媽媽對沈佳禾還心有餘悸,不敢靠近她,只遠遠的解釋道。
沈佳禾擺手道:「這些都不重要,只是本王妃聽一些下人說趙媽媽有私下受賄的行徑。趙媽媽是王府里的老人了,下人如此嚼舌根,本王妃必然要給趙媽媽還一個公道。」
「王妃,這是哪個該死的嘴賤之人亂說?老奴為著王府忠心耿耿,必然不會做這種下等事情。」
趙媽媽一時也拿不準王妃是何意思,只能先跪在地上磕頭說道。
沈佳禾笑著說道:「本宮也是這麼想,所以要給趙媽媽證明清白,白英進去搜。」
「王妃,王妃這是做什麼?」趙媽媽快速的從地上爬起,她張開手攔在白英面前高聲說道:「老奴什麼都沒收,王妃口口聲聲要給老奴清白,這搜房一事讓他人看去,豈不是更要當真?」
沈佳禾走上前,一把拉住趙媽媽的手腕,笑著說道:「不進去搜一搜,怎麼能確信裡面沒有臟物,又如何能給趙媽媽清白?」
她手上用力,已經將趙媽媽拖拽開來,在她肥胖的身子踉蹌著倒向一邊時,沈佳禾又立時鬆了手,看著趙媽媽整個人摔在地上,冷笑一聲問道:「還是說趙媽媽心中有鬼,不敢讓本王妃的丫鬟進去搜查。」
沈佳禾嫌惡的看了趙媽媽一眼,抬了抬下巴,白英便走了進去。
而趙媽媽此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英進去搜查,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