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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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婭花福爾泰的錢花得理所當然,後宮中花枝招展的諸位嬪妃也多是眉開眼笑。
時間往前推,推到皇后剛剛診出身孕那會子。
皇后再次有孕,是皇家喜事,可同時也是後宮嬪妃的眼中釘肉中刺,別的妃子死活懷不上,皇后卻接連生下五個孩子,這是第六個,跟前又養著永瑆和蘭馨,而且現在乾隆幾乎獨寵於她,自然是叫諸位嬪妃眼紅之極,暗地裡不知道摔碎了多少瓷器,撕裂了多手帕。
坤寧宮裡裡外外防備得滴水不漏,風傾玉小日子也過得分外舒服,只是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獨寵,乾隆的心思她無法左右,但消息傳到皇太后耳朵里,對自己絕沒有好處,而且,朝廷上也該為永璂拉攏勢力了。想罷,這日嬪妃們請安賀喜后,風傾玉便道:「聽說蘭貴人打的絡子極好,各種花樣都會,今兒個就留在坤寧宮給本宮的玉佩打個絡子罷!」
蘭貴人心頭一跳,連忙滿口答應,雖說她是紐鈷祿氏出身,但因她住在延禧宮偏殿,又有令妃極力打壓,向來不大得寵,也不知皇后留她幹什麼,行動間自是十分謹慎。
其他嬪妃心中也是不解,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各自都散了。
乾隆下朝後處理完摺子,便到坤寧宮來看望愛妻,習慣性地不叫人通報,可一進門,就見到一幅宮燈美人圖,蘭貴人穿著皇后賞賜的衣裳首飾,容顏嫻雅,神態端莊,靜靜地坐在宮燈下,拿著明黃揉著大紅的線打絡子,不由得微微一呆。
風傾玉看在眼裡,笑道:「蘭貴人心靈手巧,打的絡子花樣繁多,我就叫她留下來。皇上瞧瞧,這攢心梅花的樣式多好看。」說著拿起打了一半的絡子遞給乾隆看。
那是一塊羊脂白玉,玉色清澈,晶瑩剔透,絡子的顏色也極是相配,顯得十分好看。
乾隆心領神會,讚歎道:「果然好看,倒沒想到蘭貴人竟有這等手藝。」話一出口,就看到急忙對自己行禮的蘭貴人嬌嫩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猶如春花初綻,不由得心中一動。
用過晚膳,乾隆便翻了蘭貴人的綠頭牌。
消息傳出后,各宮各殿起了軒然大波,都不免有幾個毛手毛腳的宮女打碎了瓷器。
風傾玉暗嘆這封建社會的正妻真不好做,皇后尚且如此,更遑論大戶人家的正室了,懷孕了還得給老公找女人,幸好自己不愛乾隆,否則真不知道該當如何自處。今年年初大選,當時也留了不少秀女在儲秀宮,風傾玉索性封了幾個答應常在,選幾個容貌不錯品性端莊的在自己跟前伺候一兩回,這麼一來,她們若能見到乾隆,自然有了侍寢的機會。
一時榮寵可以放任,在別人眼裡也加重自己的分量,可長期就不行了,就是乾隆真的對自己一心一意,祖宗家法和宮裡宮外卻不會允許,諸多嬪妃的娘家可是極大的勢力。
況且乾隆那廝極好女色,雖說他自覺皇后最好,可要他守身如玉卻是不可能的。
因此,風傾玉的做法,倒是叫乾隆大加讚賞,更覺得皇后賢惠無雙。
後宮嬪位以上的嬪妃得知后,心中訝異之餘,都暗暗惱恨皇后狡猾,位份低但娘家有幾分勢力的嬪妃卻是喜出望外,都爭相巴結風傾玉,一時之間坤寧宮花團錦簇如詩如畫。
風傾玉也不嫌煩惱,笑得溫柔可親,時常賞賜她們一些花兒粉兒首飾衣料等等,不但叫乾隆多在後宮走走,更叫後宮嬪妃好生調養身子。其中有個鄂常在極出色,原是西林覺羅氏出身,得了乾隆翻了好幾次牌子,還有一個霍碩特氏出身的郭常在和一個索綽羅氏的瑞常在也不比鄂常在遜色,不過蘭貴人位份高一點,就比這幾個常在更風光一些。
其他的嬪妃中,風傾玉也多次在乾隆跟前說舒貴妃爽利,穎妃活潑,祈嬪溫柔等等。
這麼一來,後宮嬪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沒見到皇后抬舉的都是滿蒙出身的么?舒貴妃原本無子,只有七格格,做了貴妃已經是極大的恩寵了,更對風傾玉表示出了忠心。穎妃和祈嬪自然也不會甘落人後,往坤寧宮走動更加殷勤了些。
消息傳出去,滿蒙貴胄對皇后十分感激,他們早看乾隆偏愛包衣漢女不順眼很久了。
故而今日瞅著蘭馨等人出宮后,容嬤嬤不滿地對風傾玉道:「娘娘何必抬舉她們?這後宮裡頭平日里不得寵也還能老實一些,可倘若飛上了枝頭,心思可就大了。」在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嬤嬤眼裡,除了皇後娘娘,其他的嬪妃都是狐媚子。
「嬤嬤不用擔心,本宮給了機會的,一則都是滿洲選秀出身的,無子位低,二則獨寵後宮是大忌,本宮已經身處風頭浪尖,何必再招人忌?讓她們替本宮擋擋罷!」風傾玉笑了笑,自己是皇后,又不愛乾隆,有什麼好在意的?在二十一世紀還有二奶、三奶、n奶呢,何況現在是封建社會?若自己在懷孕期間霸佔乾隆,這名聲傳出去有害無益。
容嬤嬤不笨,這幾年在風傾玉的調教下也有些心計,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只是心中仍舊十分不舒服而已,「娘娘說得是,是奴婢愚昧了。娘娘還是好好養胎,再給皇上生個小阿哥才是正經,多子多孫多福氣,太后回來了也會更加喜歡娘娘。」
又笑道:「還有蘭貴人,雖說和太后沒多大關係,可到底也是紐鈷祿氏出身,抬舉了她,太后回來知道后,定然也會對娘娘高看幾眼。」
風傾玉微微一笑,後宮不得干政,容嬤嬤又住在宮裡二十多年,眼光就有了局限性,自然不明白自己的舉動會給永璂帶來多大的好處,要知道真正掌實權的文武百官,可都是滿蒙出身,滿妃得寵,他們自然會對自己感激不已,這份感激他們當然會回報到永璂身上。
不過槍打出頭鳥,身為帝王,更容易猜忌別人,自己還是得早些防範為妙。
想到這裡,風傾玉便低聲吩咐了容嬤嬤幾句,使得她驚道:「在朝中扶持五阿哥?」見風傾玉點頭,容嬤嬤更加不解,連忙放低聲音,焦急地道:「在朝中扶持五阿哥,豈不是叫他搶了十二阿哥的風頭?將來支持他的人多了怎麼辦?」
風傾玉笑道:「永璂是個小孩子,需要擋箭牌。更何況,你要想想康熙朝的廢太子。」
容嬤嬤一驚,想起那一場不見血的九龍奪嫡,又想到胤礽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榮寵無比,結果卻兩立兩廢,圈禁一生,都是讓帝王感受到了威脅所以如此,所以永璂萬萬不能步了胤礽的後塵,立刻同意風傾玉的決定。
風傾玉的決定是,扶持五阿哥,讓他多差事,多門客,多美名,做到讚譽滿朝。
當天,皇后的父親那爾布和三個兒子景瑞和景德、景福坐在一處,臉色鄭重地說起了皇后的決定:「娘娘的意思是,叫我們暗地裡扶持五阿哥,你們怎麼看?」
景瑞贊道:「娘娘好主意,兒子覺得,暗中扶持五阿哥勢在必行。」
「不錯,阿瑪盡可放心,兒子們一定會叫五阿哥風光朝野,門客三千。」景福笑眯眯地露出雪白的牙齒,「朝廷上的滿蒙貴胄早就對皇上偏愛包衣女子不滿了,現在姐姐抬舉滿蒙的嬪妃,一多半兒的滿蒙貴胄心裡都暗暗支持十二阿哥,我們得早做打算。」
「娘娘運籌帷幄,當真是不輸諸葛。」景德對皇后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本就擔心皇后一脈風頭太盛,現在扶持五阿哥正好可以壓一壓皇后一脈的榮寵,轉移眾人的視線。
「不過那五阿哥,可是一坨爛泥,能扶上牆嗎?」景福有些擔心,對永琪十分輕蔑。
那爾布苦笑道:「雖說五阿哥有點倒三不著兩,不過他畢竟也有些心計,不然也不會在之前一直都讓皇上對他恩寵有加。我們只要暗暗在朝中為他拉攏一批門客,在皇上面前表現得他十分出色也就夠了。」正經大事,卻是不能叫永琪沾手,他們可不放心哪!
「阿瑪說得是。」景瑞覺得可行,烏拉那拉家經營多年,人脈不少,只是表面上那些人都和烏拉那拉家沒什麼關係罷了,因此拿捏住永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皇上現在疼十二阿哥多些,幾次禁五阿哥的足,可見已經開始厭棄了他,倘若五阿哥權大勢大了,結黨營私,就更容易叫皇上心生猜忌,覺得五阿哥在窺伺皇位。」
景福笑道:「這麼一來,五阿哥做了十二阿哥的擋箭牌,轉移了皇上猜忌的對象,十二阿哥行事就不顯眼了。五阿哥也就這麼一點子用處了。阿瑪,那福家的和碩王府的,都爭著巴結西藏公主,偏偏負責招待西藏土司的是循貝勒和四阿哥,我們是不是要讓五阿哥接手?」
「不用。」那爾布想到宮中傳來的消息,還有皇后的囑咐,道:「五阿哥還在禁足中,循貝勒和四阿哥做得極好,正好叫朝廷上下都看著兩位皇子的本事,等到下一次用五阿哥辦差,才好有個比較。而且,回疆戰敗,恐怕幾個月後也要進京,到時候再支持五阿哥辦這件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出碩王府的把柄,娘娘說,碩王福晉帶進府的白吟霜身份極是可疑。」
景福不解地道:「一個賣唱的歌女,有什麼可疑的?」
景德自然想起了帽兒衚衕四合院里的點點滴滴,當時弘晝可也叫人去查了,便敲了敲他的頭,哼道:「若那白吟霜不可疑的話,為什麼碩王福晉先是打她一頓,然後又親親熱熱地接她進府?現在碩王府里,碩王福晉對白吟霜可比親生女兒還好,還讓她叫她額娘。」
「竟有這樣的事情?真真奇哉怪也!」景福吃了一驚,難道其中當真有貓膩?
那爾布淡淡一笑,道:「那白吟霜的生日可是和富察皓禎是同一天。」
三人面面相覷,同一天?結合到他們聽說的梅花烙印,難道是偷龍轉鳳?
那爾布微微頷首,現在他年紀大了,自己的兒子拿主意才好,便道:「具體的不知道,所以才叫我們去查。娘娘說了,在大清和西藏比武,賽婭公主帶著富察皓禎離開之後,查到白吟霜的身份和碩王府的把柄,一定要在這一次讓碩王府死無葬身之地!」
與此同時,賽婭與蘭馨、四公主也滿載而歸,塞婭更嘰嘰呱呱地道:「皇後娘娘,這是我給你帶的,那是幾位阿哥的,都是最好的東西。」把福爾泰的銀子花了個乾乾淨淨。
過了一會子,乾隆過來,見到坤寧宮中其樂融融,便笑道:「塞婭,今天玩得可開心?」
「開心極了!」塞婭一張臉笑開了花兒,大大方方地道:「京城的東西都很好看,而且好貴,不過有人付錢,我感到了那個什麼客人像烏龜。」
蘭馨聞言笑道:「是賓至如歸。」
四公主亦取笑道:「先前還誇讚你懂得很多成語,現在立刻就露餡了。」
塞婭吐了吐舌頭,連忙告辭。
瞧著塞婭的背影,乾隆哈哈大笑,轉頭看向四公主時,見她面色紅潤,容顏嬌嫩,雖不及蘭馨氣勢雍容,卻自有一股活潑清貴之氣,便笑道:「這幾日福隆安和你們一起出宮,你覺得他可還好?若是好,等塞婭選過駙馬後,朕就給你指婚。」
四公主頓時羞紅了臉,連帶蘭馨的臉也紅得像火。
風傾玉嬌嗔道:「孩子們臉皮兒薄,又是女孩兒家,皇上您怎麼說起這些了?叫她們出宮已經是不合規矩了,更遑論叫多隆和福隆安那兩個小子保護,若皇額娘知道,定然是要責怪我沒有守規矩,讓兩個丫頭拋頭露面。」
乾隆訕訕一笑。
蘭馨拉著四公主去陪塞婭,風傾玉隨著乾隆往卧室走,一面給他脫掉大衣裳,一面道:「皇上心裡記掛著女兒,可也別忘記了兒子們。今兒個五阿哥禁足在景陽宮裡,孤零零,好不可憐見的,倒讓我這個做皇額娘的有些心疼。」
「永琪。」想起永琪也曾養在孝賢皇后名下,乾隆不禁有些心軟,這幾日瞧見永璋永珹意氣風發,再想永琪也快二十歲了,短時間禁足給個教訓,時間長了,未免不美,便贊同道:「過兩日就是比武了,就叫永琪也一塊去看吧。」變相的解除永琪的禁足。
作者有話要說:偶個悲催的~~貌似感冒總不好,每天掛點滴,點滴掛多了,臉腫、胳膊腫,結果醫生說偶腎不好~~~
初一全家拉著偶去爬山~~結果長時間不鍛煉的偶,悲催地被爸媽拉著往上爬,回來的路上挪不動步,結果打電話叫堂弟開車去接偶~~回來偶就感冒加重,肌肉拉傷~~~~~
偶每掛三四天點滴就要停兩三天,一直不見好,中醫開藥偶喝苦汁子中,每天去爬山鍛煉中,但願能好起來~~~
筆記本剛修好沒半個月就被小侄子從寫字檯上推下來摔兩半了,老家木電腦,偶木稿,寫一章更一章,更新時間暫時木辦法定下來,偶剛從老家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