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只要個真相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這一輩輩流傳下來的老話不是沒有道理,可陶真真直到此刻才深刻了解它的含義。
她氣得渾身都有些哆嗦,這真的是太讓人噁心的一家人了。
你要咬死說不肯接受她嫁過來,她還能高看楊家人一眼。可一臉不情不願的把人收下,然後弄這麼一出李代桃僵,又賊喊抓賊的跑來抓*奸,原主這特么什麼眼光?怎麼挑了這麼一家缺德帶冒煙的人家?
她覺得原主的眼睛真的是瞎了!
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站在炕上,眼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居高臨下的看著楊家人。
她的一聲厲喝,讓屋子裡瞬間靜了下來,老太太那哭到一半的話愣是被憋了回去,憋得太急,一連打了好幾個嗝,原本悲傷又氣憤的表情愣被破壞了。
王翠花愣了愣,往下壓了壓氣息,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女人,有些不解她怎麼好意思罵得出他們來,明明是她噁心人好不好?
「小呃賤人,呃你不呃要臉,呃勾搭了呃我……」老太太說一兩個字就會打個嗝,可她也顧不上了,從地上跳起來,指著她罵道。
坐在地上比她矮了那麼多怪不得勁,而且這哭訴光打嗝也讓她裝不下去。
陶真真冷哼一聲,不屑的目光從屋子裡幾人臉上一一飄過,聲音不高,卻如響錘敲在幾人的心頭,「我不要臉?好啊,那咱們現在就去派出所,請他們幫忙斷斷,看看到底是誰不要臉!」
她騰地一指躲在老太太身後的楊偉東,「楊老大,你說說,到底是誰不要臉啊?噢,我想想,這屋子是誰的?你的還是你的?」前一下指的是楊偉東,后一下指的卻是已經套上衣服,一臉鐵青,死死瞪著大哥的楊衛國。
她語帶嘲諷的說,「我想想,昨天到底是誰帶我來說讓我以後住這兒的?還有,他又是怎麼過來這屋睡的?來來來,我相信派出所的同志,很願意聽咱們掰扯這事兒的。我也相信,這鄉里村裡,都很樂意聽楊家的八卦,咱就讓他們好好分辯分辯,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貓膩!」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鬧吧,反正臉是丟盡了,不鬧還真以為她是軟柿子,誰都可以來捏上一捏,說不準還想把這麼大的屎盆子扣到她頭上想逼死她。
不過,這些人做夢也想不到,她不是以前的陶真真了。
哪怕處境再艱難,她也會活下去,還會活得越來越好。
她眼角瞥了一眼楊衛國,又瞥了一眼,乾脆視線全移過去仔細的打量著這個男人。原主什麼眼光啊,這楊衛國可比楊偉東長得好多了,年輕還帥氣,哪怕氣怒之下,身體也是挺得直直的……
陶真真是真不怕把事鬧大,可楊家人是真沒想把事鬧大。
老太太被這話震住了,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這事可不經查,她之所以敢設這個套,就是算準了老三不敢把事情鬧大,算準了那女人為了臉面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
可,這女人她根本不是個人。
她不怕丟臉啊!
此時,楊衛國已經平緩了心情,他眯了眼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然後陰沉著臉對老太太道:「媽,你要這麼說,我也不怕磕磣,是該讓人公安同志好好給判一判,家裡這麼多人,喝多了酒的我,是怎麼和她弄到一塊的?剛進咱家的她,又是怎麼跑到我屋的?人公安同志要真是說我耍流氓,那我認了,我蹲笆籬子去,可要人家說不是,媽,你和老大,是不是得給我個說法啊?」
說到後來,他的眼神里像噴火一樣,「你說是吧大哥?」
還成,不算是個豬隊友!
陶真真給他一個「你還不算太蠢」的眼神。
楊衛國並沒有接收到,他心裡慪極了,要說他不是被算計了,打死他他都不信!他心裡對這個家,對母親和大哥,那心裡最後的一絲依戀和期翼也消失怠盡。
這麼多年來,他不斷的忍讓和退步,卻換來他們變本加厲的欺負和羞辱,把個名聲不好自己不要的女人推到他的身上,還是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楊偉東有些支吾,眼神閃爍,一雙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老太太一看不好,動作那叫一個靈活,蹦著高擋在他前面,手胡亂的指著二人,「找什麼公安同志找公安同志,還不嫌磕磣是咋的?那公安同志是咱小老百姓能找的?」
這時候的農村普通百姓,對警察有著一種天然的心理上的畏懼。
楊衛國當然明白,他再慪再氣,也知道剛才那話不過是氣話,是一種反擊,只是為了不讓這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他本就名聲不太好,可那種不好,和現在這種是完全不同。
老太太心虛當然不肯去什麼派出所,他立刻緊逼道:「不去怎麼能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媽,你是想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逼死我嗎?」
老太太當然不是想逼死他,她只是想逼他承認了這門親事,她這一猶豫,陶真真忙在旁邊助攻,「對,派出所是一定要去的,不弄清楚這件事,我哪還有臉見人?這事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楊衛國根本不給老太太反應的時間,「媽,走吧,我就是要個真相。我不說了嗎,是我的錯我擔著,不是我的錯,」他頓了頓,慢慢道:「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想被人當猴耍,」他走到老太太面前,越過她往後看了一眼楊偉東,眼裡閃過一絲痛楚和憤恨,收回目光看向老太太,低聲道:「再說,如今這樣,不得想個法子解決?還是說,媽你就是想讓我們都去死?」
楊偉東忙用手指捅了捅老太太,低聲道:「媽,總不能真逼死了他們,」他看楊衛國轉身,忙把老太太拉到外屋地,小聲商量:「媽,我看老三好像特生氣,他真要撕破臉咱這事不經講究……」他又壓低了聲音,「還有那女的,是真能豁出臉皮去的,這要真鬧到派出所,那,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