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人影
屠玉的聲音包含著熱情,甚至有幾分癲狂。
「你說是不是?」
我此時看著他,心裡又生出幾分希望。急忙點了頭,「是!」
我也希望能夠從客棧詛咒當中解脫出來。
十年,我還這麼年輕,比屠玉當上客棧老闆時要年輕很多,我怎麼能夠甘心?
「就這麼說定了。這世間一舉兩得的事情。既能夠破除客棧的詛咒,又能夠將那東西鎮壓住。免得他危害世間。」
我們說完了這些,一時無言。我還得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些東西。
其實我本人屬於慢性子。在某些事情上,是很少會主動出擊。往小了說這叫什麼隨遇而安,往大了說就是沒什麼鬥志,沒志氣。我總安慰自己這叫豁達。
但我還真沒豁達到不顧自己性命的地步。
等到所有的香都燃盡,屠玉沖靈位抱拳告辭。我也學著做了一遍,跟著他走出房間。
「老闆,鍾奇是怎麼回事?」
「他是我兄弟。我家傳醫術,年輕時不安分。走南闖北想要鬧出些動靜。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鐘奇。他一身玄門功夫,本領高強,又和我年紀相當,我們結伴而行,差不多將大半中國都逛遍了。十年前我第一次聽說客棧這個地方,它分散於各地,屬於忘川和陽界的交接點,很是神秘。我又是中醫,對於還魂草果實這樣的東西,心嚮往之。」
「當時有個朋友,說能夠製作陰符,使得普通人也能夠下到忘川去。我和他便一起走了。鍾奇本來對此地也挺感興趣,可是不知道怎麼,出發前幾天拒絕前往。現在想來,他可能是知道了地點在青峰縣,才有顧慮的吧。」
「等我成為了客棧老闆,無法長久地離開客棧之後,鍾奇很講義氣地回來。在本地定居,還娶了本地媳婦,生了孩子。有一天,在笑笑兩歲大的時候,他說自己要出去一趟,去做一件事。如果三月內不會來,恐怕凶多吉少,托我照顧他的妻兒。」
「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來。」
「其實忘川下有把妖刀的事情,也是他告訴我的,還有如何封印那把刀,如何封印那位老前輩,全都是靠鍾奇留下的符紙。」
屠玉搖頭嘆息。
我卻像是抓到了什麼重要的訊息,在腦中仔細的翻找起來。
「也是三個月,也是突然不見的?那麼鍾奇離開前有沒有什麼的符紙出現?」我問。
這和文景失蹤的境況,也太相似了。
屠玉被我問住。「這……什麼符紙?」
「當時他住哪裡?客棧嗎?」
「當然是在自己住啊!你問這個做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說一個朋友的師兄也是忽然有一天離去,三個月後寄回來個包裹,說自己如果失蹤三個月話,這個包裹會自動到朋友手中。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
「鍾奇什麼離開的?」
「笑笑兩三歲的時候,差不多有六年了。對,六年。」
文景的師兄也是六年前離開!
難道他們共同的失蹤,是去的同一個地方?
回頭一定要將這件事告訴文景。
最好問問林姐,鍾奇失蹤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問屠玉沒有去找鍾奇?
「找過,最開始發瘋地找,可我能夠動用的人脈全都用盡了,也還是不行。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後來就慢慢淡了。」
「嫂子跟我說,鍾奇怕是這點出了意外,回不來了。可活著的人,日子也還要繼續。那天之後,我們兩個便再也沒有提過鍾奇。」
「那老太太?」
屠玉說他倒是挺鍾奇提過,鍾奇爺爺是入贅上門。鍾奇父親在他幼年時過世,母親改嫁,一身本領全都是自己奶奶教授。
不過屠玉未曾見鍾奇聯繫過家裡人,又想他年紀也不小了,恐怕爺爺奶奶也不在世上。誰想鍾老太太竟還健在,還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恐怕這刀的秘密就是鍾奇從鍾老太太那裡聽來的。」
我也覺得。
鍾奇為了救朋友,將秘密說出。
但是他最後去了哪裡呢?是否真的和文景的師兄一樣?
文景倒還有那神秘的符紙作為線索,一路追查至青峰縣。
屠玉則是半點消息都沒有,還要照顧鍾奇孤兒寡母,也真是難為他了。
我胡思亂想著,一路走到一樓。
「你終於來了!」
一樓傳來熟悉的聲音,就是我在棺材處聽到。
屠玉沉著臉,叫我快走。
「這個孩子倒真是難得,和我一樣的資質。不過你真以為有了他就能夠得到破解詛咒的方法?未免也太天真了。沒了我,你什麼都得不到。還怎麼回屠家,怎麼證明自己,怎麼找到鍾奇?」
一聲聲的問話,我看見屠玉的臉色詭異,似乎真的在思考著裡面人的提議一樣。
不過他走得很快,甚至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走到大門外,聽不到裡面生意,才低沉地吐出口氣,「你放心,咱們一定可以做到。」
與其是在堅定我的信念,倒不如說是他自己的。
不知道老太太是否在外面,我們迅速上了車,啟動車子。
屠玉說老太太年紀大了,先是發動陣法想要電死我們,后又和他戰了那麼久,恐怕這幾天都沒辦法動手了。
雖如此,我們還是一路風馳電掣,直到回到酒店才長出口氣。
將心放到肚子里。
「明天見到林姐,不要提你朋友的神情。如果咱們活著從忘川回來,我就去找鍾奇。可這沒有結果的事情,還是不要打擾她們母女了。畢竟笑笑還小,她該有自己的人生。」
屠玉叮囑我。
我當即答應下來。
等到下周事情塵埃落定,再去找林姐問個清楚。不提別的,只問她有沒有見過符紙。
我們回到客棧。天都亮了。古城的一天也開始了。許多遊客趁著早晨人少在河邊漫步拍照,這個時候的古城是最具有魅力的。
屠玉在敲門,我看到路邊有豆腐腦的手推車,便有些饞。這邊的豆花大多是甜口,好容易看到一家咸口的。便去買了幾碗。
老闆正在坐豆腐腦的當兒,我站在樹下抽煙,急需要香煙來緩解情緒、整理思路。
就在我將煙按進垃圾桶,我看到了不遠處一閃而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