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男人都是骯髒貨
蘇知鳶知道現在不是和他計較的時候,還是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看向小梨。
小梨都不知道怎麼怎麼翻譯,這個小侯爺怎麼這麼討厭,連話都不會說嘛?
在蘇知鳶的催促下,小梨還是將他的原話翻譯了過來。
蘇知鳶裝做很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她想起來了,蘇知鳶大約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跟著蘇婦人還有蘇知雅一起去外面做客,當時是魏國公的母親過八十大壽,幾乎全京城的貴婦人都去了,也紛紛帶著自己家的孩子去見世面,蘇知鳶因為是啞巴,就被一群小姑娘欺負了。
她們拿蘇知鳶的衣服開玩笑,說她的衣服是最丑的,誰也不和她玩,說誰和她玩了以後就會和她一樣變成啞巴。
在一群京城名媛中,蘇知鳶是那樣的無助,當時周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可沒有一個人出來為她解圍。
後來,那一幕成了蘇知鳶回憶最多的一幕。
一個穿著考究,神態倨傲的小孩子走了進來,他將手中的點心遞給蘇知鳶,並且拍拍她的頭說:「你和我去那邊吃點心吧,不要理她們。」
這個小孩子,就是當時也很年少的夏殊睿。
蘇知鳶當時就十分感激夏殊睿,先入為主的認為了夏殊睿是一個好孩子,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小哥哥。
後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當時那群孩子們都慢慢長大了,有的都已經定親結婚了,很多人也都將當年的事情忘記了。
可是只有被傷害的最深的蘇知鳶還記得,還記得那個第一個為自己說話的小男孩,最終情根深種,也最終為了這一點點可憐的感激之情,搭上了自己一條命。
蘇知鳶有些同情之前的蘇知鳶,暗暗感嘆前世的自己和之前的蘇知鳶還真是很像啊,都是一樣的傻,一樣的相信感情,一樣的為了男人,最終丟了命。
他們要是能早些想清楚,看明白,這些令她們魂牽夢繞、至死不渝的男人都是些什麼樣的骯髒貨色,或許他們都能活的好好的。
蘇知鳶暗暗在心中感慨了一番,轉過頭去,繼續讓掌柜的為自己抓藥。
「呦,這抓的什麼葯啊,不會是私會野男人,將肚子搞大了,沒有辦法交代,就想吃了葯將那孽種弄死在肚子里吧?」夏殊睿見蘇知鳶不為所動,就繼續抹黑她,也仗著蘇知鳶聽不見,越說越難聽。
小梨狠狠的瞪他,可他越說越得意,繼續說道:「哎呀,你怎麼不說話,我差點忘記了,你是個啞巴,不會說話,真是可惜了,要是你能說話,那床上一定叫的很好聽才是。」
夏殊睿越說越難聽,原本之前還有人在這裡看診、抓藥,順便看個熱鬧,可見夏殊睿這麼欺負一個啞女,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也知道夏殊睿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在家裡是三代單傳的獨子,上至老太太,下至小丫鬟,都要哄著供著他,誰敢去招惹他呢?
最終聽不下去,都紛紛離開了。
這些話都被司空沐白的人聽了個真切,然後又一字不漏的全部複述給司空沐白聽。
司空沐白聽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安陌染眼看著他將一個冰裂紋的茶盞生生捏碎了,不由得輕輕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他不禁暗想,要是對面那個信口開河的男人站在這裡,估計已經被司空沐白把脖子捏碎了吧?
「喂,祁王殿下,你悠著點,這杯子不是你府里的,咱們待會兒要賠的。」安陌染暗戳戳的調侃他。
司空沐白輕輕瞥了他一眼,起身就準備下樓,看那架勢就是要去對面捏碎那個小侯爺的脖子。
安陌染在京城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對京城裡各大有名的人物也差不多都認識了,他剛才一眼就看出來了,對面那個大言不慚的的油膩公子正是寧遠侯家的獨子,那可是眾星拱月的待遇,要是咱們這祁王殿下一個生氣,真的捏碎了他的腦袋,說不定就會引起朝堂上的一陣巨大風浪啊。
他趕緊上前兩步,扯住司空沐白的袖子:「殿下,殿下留步,多大點事情啊,不至於,不至於。」
「恩?」司空沐白從鼻腔里哼出一聲疑問來。
「殿下,你看你這就衝動了吧,對面那個小妞一看就不是個善茬,看你的表現,你還挺緊張這個小妞的嘛。」安陌染硬生生又將司空沐白拉了回來。
司空沐白臉色很難看,沒說話,靜靜等著安陌染自己說。
「你這麼緊張,不會那個傳言中的野男人就是你吧?」安陌染繼續不怕死的問道。
他這話一出口,空氣中的溫度莫的就又低了兩度,嚇得身後的葉青一個激靈,差點要跳窗下去。
見司空沐白確實沒有要動手的想法,他才暗暗放下了心,這個安大夫也真是什麼都敢說,不過也幸虧是說這話的人是安大夫,要是自己的話,葉青想了一下自己的結果,又是一陣冷汗。
可安陌染不止不怕死的將話問出了口,見到司空沐白的反應,還忍不住一陣大笑,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低,葉青都有點擔心,自己家的主子會不會將這個不長眼的江湖游醫扔下樓去的時候,他終於停止了笑意,擺擺手:「司空沐白啊司空沐白,原來你也有這幅樣子的時候啊,我回頭一定要將你現在的樣子畫下來,然後給你的那些下屬好好看看。」
「你敢!」司空沐白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嚇得葉青又是一個哆嗦。
可安陌染卻毫不驚慌,完全視司空沐白的怒氣為空氣,又笑了一陣之後,見司空沐白即將在爆發邊緣了,他終於停下了自己的作死,擺擺手:「罷了,罷了,看在今天難得看到你祁王殿下這麼緊張一個人,我怕你出手將那個小侯爺弄死了,你那皇帝老子找你麻煩,還是我幫你走一趟吧!」
見安陌染這麼說,司空沐白才算是稍稍緩和了一下眼神。
安陌染瀟洒的搖著扇子,慢吞吞的下樓了。
那邊的藥鋪,此時蘇知鳶已經差不多將全部的藥材都買齊了,只是還剩一味葯,被告知暫時沒有了,而且這一味葯一向都比較稀缺,所以什麼時候能有,還不一定。
蘇知鳶讓小梨告訴他們,只要有這味葯,就要立馬送到蘇相府去,她會給報酬的。
夏殊睿還在繼續說那些污衊蘇知鳶的話,聽說葯沒有了,立馬開口笑道:「什麼葯啊,這裡沒有我們寧遠侯府里多的是啊,只要你願意跟本世子走,本世子就將葯給你,免得你肚子大了,到時候遮不住的話可就難看了。」
蘇知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心裡暗暗又給他記了一筆,只是還不準備在這裡教訓他。
安陌染就在這時候走了進來,他看了一下桌面上那些尚未包起來的葯,細細數了數,心中已經有底了,他沖蘇知鳶緩緩行禮:「蘇小姐好,在下安陌染,敢問小姐,這些葯是誰開的單子。」
安陌染只看這些葯,就知道這開藥的人一定是個高手,所以才想通過蘇知鳶來打聽,他想到了那個幫司空沐白兩次壓制寒毒的人,想來那個人應該和蘇知鳶有密切的關係。
蘇知鳶告訴他,是自己開的。
安陌染明顯驚訝了一下,這些葯是這小姑娘開的?開玩笑吧?
但是很快,他就說服自己,人不可貌相,人家說不定有名師指點呢,他又問道:「敢問小姐師承何人?」
蘇知鳶搖搖頭,她能說是前世的記憶嗎?
她抱歉的笑笑,表示自己就是閑了看看醫書,研究一下罷了,沒有師承。
安陌染差點絕倒,自己師承藥王谷,都沒有辦法在她這個年紀做到這些,居然讓一個自學成才的小姑娘比下去了,安陌染有點懷疑自己的學習能力。
本來安陌染的到來打算了夏殊睿的思路,他有些愣神,但是現在看到這個景象,他又來了精神,準備將安陌染也帶進去。
但是他剛一開口,安陌染就小發現了他,沖蘇知鳶再一行禮之後,安陌染施施然走到夏殊睿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笑:「夏小侯爺今天很閑嘛!」
「安陌染,你不是也很閑嗎?閑到都有時間來這裡搭訕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了?」夏殊睿之前在安陌染手中吃過啞巴虧,但是他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安陌染乾的,只能暗暗找機會報復回來,可沒想到安陌染滑的像條魚,功夫又高,還會用毒用藥,背後還有藥王谷和祁王殿下撐腰,自己幾次下手都沒有討到好處,也就暗暗對安陌染還是有幾分懼怕的。
「呵呵,世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亂說話是要被割了舌頭的。」就在安陌染說道「舌頭」兩個字的時候,夏殊睿就覺得自己的舌頭居然一麻,然後就連說話也費勁兒了。
「你……哩敢逗……額!」他用儘力氣也只是將「你敢動我」四個字說成了這樣,又氣又急,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忘記了,飯也是不能亂吃的,亂吃了飯可能會吃藥哦。」安陌染笑嘻嘻的看著他,一副就是我乾的,你能咋樣的表情,氣的夏殊睿差點「汪」的一聲叫了出來。
夏殊睿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狠狠的看了一眼安陌染,夾起尾巴落荒而逃。
安陌染在後面笑著高聲叫道:「世子慢走啊,下次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在找本人拿葯啊!」
夏殊睿哪裡還敢找他拿葯,只想著趕緊回家,找大夫看看自己的舌頭,總不能自己一說話就要學狗叫吧!
可惜,這次他又沒有料到,自己還沒有走到自己家的門口,那條亂說話的舌頭居然自己就好了,他又沒有辦法告訴自己的父母親,讓他們幫自己討回公道了。
夏殊睿發誓,下次在看到安陌染,他就直接剁了他喂狗,絕對不會再給他機會整蠱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