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門關上月

這裡果然不是陰曹地府，因為陰曹地府沒有這麼美的風景。

葉雷正身處在一座高山的山腰，放眼望去，遠處雪峰林立，高聳雲天，終年白雪皚皚，腳下是一片鬱郁蒼蒼的森林，林中有一陣淡淡的黑氣繚繞，更給這裡平添了三分神秘，也不見附近有人居住，難怪會有鬼門關的稱號。

山風吹來，葉雷一陣心曠神怡，他本是個散漫不羈的人，在如此舒適的環境中，一陣昏沉如泉水般湧來，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剛剛睡了很久醒來。

小姑娘林月遙就跟在他身邊，剛才他一頓胡侃，忽悠得這小姑娘對他言聽計從，好感是大大的有。

找了塊大石頭躺下，他一向是能躺著的時候絕不坐著，能坐著的時候絕不站著，一邊斜眼端詳著那清麗的小姑娘。

葉雷敢發誓，以他「多年」來閱人無數的經驗，他可以保證，這小姑娘長大后一定是個超級大美女，她身上有一種出塵脫俗的氣質，在這自然勝景中就如一輪皎潔清冷的明月，照映在這鬼門關上的明月。

「小兄弟，吃過飯了？」瓊琪的聲音傳來，將葉雷從沉醉間叫醒。

「嗯，吃過了，這裡太美了，你把我拐來有什麼企圖啊？」葉雷懶懶的枕著頭，若無其事的問道，現在他心中已沒有了恐懼感，畢竟他屬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種。

瓊琪良久無語，幾乎想揮動他那老胳膊老腿上去揍這小子一頓，想到最後還是忍了下去，道：「你受傷了，是我老人家救了你。」

葉雷難以置信的打量了他一眼，道：「你？」

看見那質疑的眼神，瓊琪哼了一聲，道：「怎麼？現在救命恩人在你面前，你沒點表示？」

葉雷道：「哦。」

瓊琪道：「什麼？」

葉雷道：「嗯，知道了。」

瓊琪道：「就這麼……簡單？」

葉雷淡淡道：「哦，你真無聊。」

瓊琪奇道：「無聊？」

葉雷道：「你不無聊跑那地方去幹嘛？」

瓊琪畢竟是老江湖了，那修養可不是一般的好，還了其他人還不一腳將葉雷從山上踹下去。

瓊琪忽然問道：「我聽見你說夢話，做噩夢了？」

葉雷坦然道：「是啊，我做了好幾個夢，不知道是不是噩夢，夢到了好多好多人，不過奇怪的是，每個夢裡都有同一個人出現。」

「這就對了，你就只當它是個普通的夢好了，以後你慢慢就知道了。」

葉雷用眼角的餘光上下看了看瓊琪，暗忖道：這老頭，真跟我夢中那個鬼一模一樣，媽的，太古怪了。

瓊琪心裡也知道葉雷在想什麼，只是裝作不在意道：「你在夢中見過我好幾次？」

葉雷聞言差點跳了起來：「果然……，難道我這些年來夢見你是真的，你怎麼知道我夢見什麼？」

瓊琪微微笑道：「小子，這不是夢，是真的，你是看見過我，但不是在夢裡。」

「不是夢裡？」葉雷一頭霧水，他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除了在睡覺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瓊琪此人。

「其實很簡單，我告訴你，我是在你睡熟以後出現的，只是當時你模模糊糊，覺得是在夢中罷了。」

「你，你，你到底是誰，你每天跑來我床前幹什麼？你心理有問題？」葉雷心中一陣惡寒，更兼有幾分憤怒，也難怪他，睡覺常常被一個老頭騷擾，還是十多年如一日，換了誰都不會高興。

老鬼略一沉吟，臉上居然露出幾分狡黠：「此事說來話長，等有空再。」

葉雷哪會放過他，不耐煩道：「不行，現在就要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老鬼露出牙齒一笑，他人雖蒼老乾瘦，牙齒卻十分潔白：「那實話告訴你，事情是這樣的。在十年前我路過丹林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襁褓中的你，我看你骨骼奇佳、資質百年罕見，是天生異能者，就動了愛才之心，就想將你培育成絕代高手，而我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幫你打通筋脈，因為你的資質太佳，一定要十年時間持續不斷的幫你塑造筋骨。」

資質？高手？天生異能者？

「什麼是異能者，什麼又是天生異能者？」

「唉，這個以後你就知道了。」

葉雷心中起伏不定：這些好像聽老王講過，不過都是在故事裡出現的嘛。不會？連故事中的奇遇也能降臨在我身上？難道這傢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人？可是這長相也太，太那個一點。

「唉。」葉雷嘆了口氣道，「老頭，你還真是無聊啊，十年如一日的無聊。」

瓊琪：「……」

「你是高手？」葉雷不屑的打量著瓊琪，他完全不相信瓊琪所說，什麼資質百年罕見，這也太老套了，而且，就算是傳說中掃地神僧也不會長得像他這副德行？怎麼看都是沒幾天活頭的人了。

「你畢竟年齡還小嘛，所以要分成很多步驟，每次打通一小段。」

「嘿嘿，你認為聰明伶俐的我會相信你這種爛理由？」

「呵呵，這你以後就知道了。」瓊琪狡黠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從現在起我就要將你培養成一個絕代高手的，將來拯救地球、維護世界和平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小子，好好乾，我看好你喲。」

忽悠，一定是忽悠！這聽他台詞怎麼說得這麼順溜呢？

葉雷一臉懷疑得看著瓊琪，話是沒問題，不過，也是在是那個，太像小說里的情節了，憑他的如此聰明才智，他認定，這故事真實概率小於一成，絕對是這老傢伙編來敷衍他的，不管怎麼，至少絕對不是像他說的這麼簡單，他肯定是想隱瞞什麼，只是現在不知道瓊琪的真實目的。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答案，自己什麼都沒有，瓊琪不可能是想騙自己什麼啊，自己有的只是前途無量未來光明的性命一條，可似乎這老頭是不會感興趣的。

聰明的小孩有一點好處就是對於想不通的東西是不會抓破頭去想的，所以，葉雷立刻將這個疑問拋之腦後。

葉雷問道：「你還沒回答我怎麼到這裡的。」

瓊琪道：「那天你被那矮子打傷了，我救你回來的。」

葉雷點頭道：「對了，那兩個是小日本，還有那道士他們是什麼人啊？」

瓊琪回答很簡單：「他們都是異能者。」

葉雷一愣：「異能者？你說過，剛快告訴我那和低能者有什麼聯繫？」

瓊琪狂暈道：「低能者指你這種，而異能者指的是一切超越常規的力量我們都統稱異能，具備異能的人就是異能者。」

異能？異能者？

一個畫面忽然浮上葉雷腦海：一個長發披肩渾身浴血的女子飄在半空中，長發化作無數長蛇向對面的人包去，而對面是一柄巨大的木劍，靜靜懸在空中凝視著女人……

這是他在廠房窗檯前看到的一幕，他至今都覺得是見鬼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異能？不是神仙？

「異能者分為兩種，一種是先天的，他們天生就有一些超人的能力，這種人上升的空間要比那些後天修鍊者要大得多，比如你先天體內就有一種古怪的力量……「

「哦？那就是說我是天才？那我的是什麼力量？」

「不知道。」

「……」

「那就是說，前幾天我見過那些人都是你所說的異能者了？難道以後我也能跟他們一樣？」葉雷忍不住有些心動。

瓊琪道：「沒錯，那兩個人一個是太虛門的人，一個是四大世家的人。」

「太虛門？四大世家？」葉雷略一詫異道：「什麼四大世家？」

「漠北洛家、東海林家、嶺南赤家、西域鐵家。」

「哦，聽名字和威風，很牛嗎？」

「是的，那可是是相當牛，現在中國異能界門派甚多，修鍊方式也各不相同，不過都以四大世家為首，相傳他們的先祖就是上古的四方鎮守神，他們的後代也天生就具有某方面的異能。」

「四方鎮守神？」葉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忍不住有些好奇。

「四方鎮守神。」瓊琪點點頭，然後解釋道，「這是上古傳說，傳說昔年黃帝以青帝、炎帝、顓頊、少昊為四方天帝，輔以四方鎮守神居於守護神州，四方鎮守神是東方木神句芒、西方刑神蓐收、南方火神祝融、北方海神禺疆。」

「哦。」葉雷淡淡然道，「這幾個傢伙很出名嗎？有我出名沒？」

瓊琪：「……」

葉雷懶懶道：「那就是說這什麼四大天王相當強悍，他們祖先是以前的名人四大金剛？」

瓊琪道：「是四大世家、四方神。」

葉雷道：「哦，四大神經世家。」

瓊琪忽然發現自己修養越來越好了，遇上這種呆上三分鐘就會肺都會氣炸的傢伙，他居然說了這麼久話還沒動手，他忍住怒火道：「不過總之這四大世家傳世久遠，實力最強，數千年來一直是中華異能界的領袖，這麼多年來也只是偶有傳人涉足人間，至於他們內部的情況，外界也所知不詳，不過應該沒錯。」

葉雷道：「哦，他們是異能界的老大了，四大天王果然名不虛傳。」

瓊琪裝作沒聽見：「簡單來說，你如果修鍊異能，以後也可以變這麼厲害。」

葉雷擺擺手道：「等我有空的時候再。」

「你……」瓊琪又繼續剛才的話題道，「剛才說的四大世家近千年來都是中華異能界之首，實力深不可測，其他還有很多異能門派也不容小視，所以當年中國被成為西方異能界禁區。但自從五十年前，中日異能界一戰後，一切都開始慢慢改變了。」

五十年？時間上算……，難道是……

瓊琪緩緩道：「當時正值中日戰爭最後一年，日本異能界不顧異能界不插足現實爭鬥的默契，盡遣高手入侵中國。在當時四大世家家主號召下，中華異能界也是精銳盡出，雙方大戰於關外，最終中華異能界取勝，日本異能界立誓從此不得再踏入中國一步，可西方異能界從那時起就開始蠢蠢欲動，再也不當中國是禁區了。」

「更可惜的是，中華異能界十多年前發生了一場內亂，無數的高手死於此役，現在連日本人居然也忘記當年協議，又再次出現在中國，唉……」瓊琪有些無奈的道。

「內亂？什麼內亂？」

瓊奇黯然嘆道：「不說也罷，不說也罷，自己人打自己人……」

他又看了看葉雷，也不再多說，只是對他道：「今天就這樣，你先去休息一下，認真的想想，至於以後何去何從，只能你自己決定。」

葉雷翻了翻白眼，嘀咕道：「說話老是說半截，換了你去茶館講評書，那茶館非破產不可。」

後面傳來瓊琪深沉的聲音――

「如果你想明白了，就來找我，另外我還有一些東西要給你。」

「有東西給我？你太客氣了，在哪裡，快拿出來……」

「我說的是明天。」

「哦。」

這幾天遇到的事情，葉雷逐漸清楚了，但腦子裡卻更混亂了。

確實，神，四大世家，異能……這些東西太過匪夷所思，他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

第二天，葉雷揉著通紅的雙眼起床，他雖然輕浮散漫，但心裡明白得很，昨天他翻來覆去的想了一晚上，瓊琪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一個嶄新的世界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到最後，他也想通了，既然有異能界、異能者的存在，而且現在又有這樣一個機會，他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雖然現在還搞不懂瓊琪這樣做的目的，也隱隱覺得瓊琪有很多事情在瞞著他，但是至少瓊琪沒什麼惡意，修習異能對他也只有好處。

正如瓊琪所言，學了這些東西可以拯救地球，哈哈，其實能不能拯救地球倒是不重要，如果能拯救幾個美女，那也是好的啊，當然，以他現在的年齡，到底為什麼拯救美女他還是不明白的，只知道他以前那幾個窮鄰居對美女這東西頗為感興趣。

推開門，葉雷大步走了出去，同時也推開了生命中的另一扇門。

沿著林月遙告訴的方位，葉雷來到瓊琪門前，門是開著的，瓊琪面對門而坐，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鐵盒子，一見他來就招呼他進來坐下。

「怎麼樣？你想好了？」

葉雷笑道：「是的，我決定了，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勉勉強強同意從現在起就拜你為師，跟你修鍊異能。」

出乎意料，瓊琪搖了搖頭道：「不，不，我不能教你。」

葉雷急道：「你不是說了的嗎？怎麼想反悔？你是嫉妒本天才資質太好，怕以後超過你？喂，做人要厚道，不能太無恥啊。」

瓊琪擺了擺手，打斷葉雷的話道：「小子，先別急，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葉雷翻了翻白眼，心裡那個鬱悶啊，剛才分明還聽到他說不，這老傢伙，說話就不能幹脆點嗎？

「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我不能教你，教不動你？」

葉雷恍然大悟：「原來是我天賦異稟，你又水平一般，怕糟蹋了我這塊好材料，你怎麼不早說呢？」

瓊琪嘴角輕輕抽搐，乾笑兩聲道：「是的，我修鍊的方法比較怪，不適合你，你只能自己修鍊、自己揣摩。」

「這樣啊，那我就不怪你了。」葉雷大大咧咧道，「那趕快給我找個絕世高手當師父，模樣一定要端正，否者我每天對著他會有心理障礙的，你這樣的肯定不行，最好是女的，女的好說話。還有，你有沒有什麼大力丸之類增加功力的東西，先給我來兩斤，別太多哦，我腸胃不好，吃多了拉肚子……」

瓊琪也是歷盡滄桑的老人了，還從沒有覺得一個人可以這麼討厭，他好不容易才平抑下怒火，隨手將手中的鐵盒子扔了過去。

「有東西？」葉雷一瞬間就有了精神，一邊迅速接過盒子，一邊推辭道：「哦，有東西啊，謝謝，謝謝，是這個嗎？唉，你實在是太客氣了，怎麼好意思呢？你總是這麼客氣，是大力丸嗎……」一邊說「不好意思」，他一邊自覺的「不好意思」的接過盒子，緊緊攥在手中，生怕瓊琪反悔。

「等等。」瓊琪阻止正要打開盒子的葉雷，「剛才我不是說我不能教你東西嗎？」

「說過。」葉雷懶洋洋道，「那趕快把師父給我叫過來啊，我很忙……」

瓊琪臉上肌肉抽了抽：「沒有師父，但盒子里的東西可以教你，我會的東西比起這裡能給你的，就好比一個池塘和整個大海的差距。」

「不會，難道是傳說中的武功秘笈？」葉雷興奮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自己看。」

打開鐵盒，葉雷又失望了。

鐵盒裡放著一卷竹簡，似乎是一卷古書，但從表面到內里，一個字都沒有。另外還有張獸皮，上面倒是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但葉雷一個都不認識。

葉雷滿臉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心裡有一種上當了的感覺。

「這，這就是你說的東西，就是傳說中的秘笈？你看這東西，上面都寫了些什麼啊，你當我不識字啊，這也叫字？還有這東西更過分，一個字都沒有，這也叫秘笈？大哥，拜託拿回去返個工，你當我是傻的啊，這東西老王那裡一塊錢三本，過節還有優惠……」葉雷口中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瓊琪擺擺手道：「先別急，讓我慢慢告訴你。」

葉雷撇了撇嘴，心道：又是慢慢道來，每次都是這句台詞，每次都放到後面說，我嚴重鄙視。

「這兩樣東西都是上古時期傳下來的，這張獸皮是上古神獸夔牛的皮，夔牛皮可是做神器的材料啊，而這張夔牛皮上的文字是上古文字，你不認識是自然的，而這上面記錄的叫『鬼王訣』，從上古以後再沒有人能練，這可是堪稱神技的神功啊。而這個竹簡也是上古神物南海青玉竹所制，上面是沒有，至於怎麼閱讀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能參透，將獲得毀天滅地的力量。」

「什麼？不認識，不認識可以學啊。」

「沒練過？誰生下來是高手嘛。」

「什麼？沒字，我怎麼知道？這是當年你……」

說到這裡，瓊琪的話戛然而止，葉雷眼睛忽然一亮;「等等，我想問一下，剛才你說是當年我什麼？請問，當年是什麼時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啊？我有說過嗎？哦，我是說當年你，沒出生的時候我就找到這個了，只知道記載了很厲害的絕學，可並不知道怎麼修習，你自己去研究修鍊，我就不管了。」瓊琪若無其事的道，但看他表情分明有些不自然。

「哦，原來是這樣啊。」葉雷一副天真的表情，而瓊琪不自然的表情自然沒逃過他的眼睛。

「還有一件事。」

「什麼？」

「我一共認識三十八個字，這古文字又是哪國文字，在那三十八個裡面嗎？」

瓊琪：「……」

「算了，從明天起我就首先教你古文字，然後你自己就可以去修習『鬼王訣』了。」

「鬼王訣，鬼王訣……」葉雷重複了幾遍，雖然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但他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他也想不出瓊琪有什麼壞心，雖然對方有很多事情瞞著他，但心裡卻有種直覺，讓自己相信他。

「對了，為了讓你能更好的修鍊，我會幫你增強體質的。」

「增強體質？」葉雷眼前一亮，「難道是傳說中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你還有這東西？你簡直太客氣了。」

「不是，沒有。」

「啊？那是什麼？」

「鍛煉，鍛煉，懂了？」

「不懂。」

「這樣，你從明天起就去游泳。」

「游泳？這裡有游泳池嗎？」

「就去那邊湖裡，每天游一個來回就行了。」

「哦，啊？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那個湖的對岸在哪裡啊？你確定它不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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