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庶女當妾10

黑風理解這家奴婢的做法，家裡沒有個長輩，一個姑娘家出來接待外男的確不合適。他頗為理解道：「無礙，無礙。此番前來是我們打擾了，貴府小姐沒有嫌棄我們叨擾已是善心了。」

見黑風說話十分有大家的客套，翠姨便更加信了秦淇淇的告誡，這樣的富貴人家，她們還是客客氣氣招待，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好。

黑風看了眼季塵瀾，示意他是不是要真的用飯。他知借飯是假，見人才是真。他不知這位沈三小姐有何特別之處。

季塵瀾向前走了一步，意思很明顯，他是打算留下用飯了。

黑風的眼睛瞪得老圓，更驚詫了。主子這是怎麼了，還真要留下用飯不成？到時候主子一口未動，得讓這家人多難堪。

見季塵瀾主動向前走，翠姨連忙退後他兩步給他們指路。「兩位公子，請往這邊走。」

大廳不遠，十幾步路就到了。翠姨事先讓人擺好了飯桌，擦乾淨了桌椅，黑風和季塵瀾剛好可以入座。

翠姨恭敬道：「兩位公子請。」

季塵瀾先入座，黑風隨後坐下。緊跟著就有丫鬟上茶，不過這丫鬟也是奇特，低著頭上了茶，未多看一眼，然後悶聲又低著頭走了。黑風有些意外，這樣體統規矩的丫鬟便是在世家也不常有，要知道主子即便戴著面具，那一身風華也蓋不住，多少女子經過是都會偷偷瞧上一眼。不過這丫鬟……出奇的老實。由此可見主人家得馭下有方。

這一幕季塵瀾也看到了，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輕輕的敲著。這樣細微的動作，若不是他身邊的黑風仔細，根本察覺不了。黑風更意外了，這樣的小動作主子許久未有過了。只有在他心情極好時，才會如此。

黑風心裡驚訝的同時不免高看這位沈三小姐。能讓主子如此感興趣的，他也頗為好奇。

丫鬟一退下，翠姨便上前一步，彎著腰。「兩位公子可有什麼忌口的？奴婢好吩咐下去。」

聞言，黑風忍不住多看她一眼。想起來了那日在吃食鋪的夥計，也是格外周到細心。也難怪，他們都是同一個主人。

他笑了笑。「我家公子胃不大好，不能食辣，其餘的，嬤嬤看著做就是。麻煩嬤嬤了。」

翠姨連忙道：「不麻煩。奴婢這就讓廚房做飯，兩位公子稍等片刻。」說完人就退下了。

黑風很滿意這位嬤嬤的態度，不親不遠，卻讓人很舒服，和宮裡比也不差了。

季塵瀾端起了茶杯，打開茶蓋，帶著微甜的花香溢了出來。他喝了兩口，嘴角不可察地輕輕上揚。

黑風一直仔細地注意著身旁的主子，見他端起茶好不猶豫地喝了兩口，不免驚奇，一同端起了茶杯。打開茶蓋一看，清透的茶里飄著兩朵半開的茉莉。就算在京城附近，這個季節還有盛開的茉莉已屬難得。

黑風嘗了一個口，花香清甜不膩，茶香沁人心脾，裡面還有薄荷，松針。茶倒是普通的雨前龍井，但結合起來，有一股新奇又特別清爽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他也忍不住多喝兩口。

這茶方與吃食鋪的相似，味道卻又不盡相同，想必是出在用料上。

看到這茶，在看看自家主子的反應。黑風不免對這頓飯有所期待。這沈三小姐當真特別，主子對她的態度也特別。或許，這頓飯，也有特別之處？

一刻鐘的功夫，菜就送來了。

山藥粥，素什錦，絲瓜玉蘭片，豆腐肉末，黃燜雞，冬瓜魚丸湯，南瓜松仁餅。

唯一一道看起來的葷菜就是雞肉了。菜用小碟小蠱乘，樣式雖看起來多，分量卻不多。

季塵瀾面前擺的是一碗粥，而黑風面前是一碗米飯。

翠姨怕他倆覺得她們小家子氣，所以連忙解釋：「因為莊子上只有我家小姐一位主子，小姐素來節儉不喜浪費，所以盛菜湯的碗碟便換成了小份。小姐向來喜歡食素，所以莊子里備的多數是素菜，一時匆忙，準備的不全，還請兩位公子見諒。」

原本黑風還有點納悶一個別莊小姐的伙食不該如此差，這嬤嬤一解釋，黑風才仔細瞧了菜，食材簡單，但做法卻不簡單。

剛想開口，就聽他身旁的季塵瀾說了一句。「無妨。」

黑風一頓，眼中劃過一道驚疑。今天給他的驚奇實在是太多了，多到都快不認識眼前的主子了。

翠姨沒有因他冷淡的態度不滿，恭敬地行了個禮。「那奴婢告退，不打擾公子用飯了。」說完，人便消失在了大廳里。

人走後，黑風看了眼桌上的菜式，又看向季塵瀾。「主子，可要試毒？」

其實他們的暗衛里裡外外包圍了莊子，試毒倒也不必，不過流程還是要走。

果然，季塵瀾搖搖頭。「不必。」

黑風又看了眼菜式。「主子，鄉野間便菜式多數這樣簡陋，您……」

他話還沒說完，季塵瀾就拿起了筷子。把黑風的話給打斷了。

看樣子，主子並不嫌棄。

然後，黑風看到主子慢條斯理地一口口喝粥夾菜，震驚到無以復加。看著那一桌子菜，像是在看靈丹妙藥！

主子……主子他吃飯了！

儘管每樣菜只吃了兩口，粥只喝了半碗，但比起從前的胃口，那簡直是天上地下！

黑風一直屏著呼吸，不敢出聲打擾，就怕敗壞了主子吃飯的興緻。

天哪！這個時候他多想讓黑鷹看看，主子終於正常吃飯了！

季塵瀾吃的不快不慢，每樣菜吃了兩口，一碗粥見底，然後就停下了筷子。

黑風一臉獃滯，望著桌上的菜，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沒錯，沒錯！每樣菜都動了！

「主子……您吃飽了？」

這分量對一個成人來說不多，但對於季塵瀾久不進食的人來說，已經很多了。

季塵瀾戴著面具，但黑風還是能看出主子此時心情的愉悅。「嗯。」

黑風猶豫道：「主子，這飯食……可有何特別之處？」您居然喝完了一碗粥，每樣菜吃了兩口。

季塵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嘗嘗。」

得令的黑風立刻拿起筷子把每樣菜嘗了一遍。每樣菜都清淡爽口，味道可口。但也不是什麼山珍海味，說好吃也好吃，但也不是很好吃。黑風不明白這些菜為何會吸引主子。難怪是菜與菜間搭配的獨特味道？

是了，尋常人家不會用冬瓜燉魚丸，南瓜餅里不會放碾碎的核桃松仁，豆腐肉末肉末不會放腌菜，還有主子面前的那碗粥，山藥更是碾成泥和粥混在一起不分彼此。每樣菜看似尋常，又不那麼尋常。

所以正是這樣，吸引了主子的胃口？

黑風開口。「主子，這些菜式的處理，不似尋常人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