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轉機
康熙險些因為她的眼淚把持不住,瞬間大怒,好你個喜塔臘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這副姿態。
真當朕是個昏君了?
縱容秀女勾引朕的皇子,陷害朕的嬪妃,別以為你一哭朕就會饒了你。
康熙在心中發著狠話,決定不理會。
英珠拭著眼淚,雙肩顫動,語帶哽咽,「此事不僅事關秀茵的清白,更事關臣妾的名聲和尊嚴,試問此事傳出去,他人會如何看待臣妾?就因為他人的詆毀,臣妾一輩子的名聲就這樣毀了。
有一個他人眼中如此不堪的額娘,十五阿哥怎麼辦?十六阿哥怎麼辦?秀茵進宮不過幾日,就落得這個結局,臣妾如何向家中交代?是臣妾沒有保護好她,臣妾沒臉見家人了。
若皇上真的相信了他人的讒言,那臣妾也不活了,與其被人背地裡指指點點,羞辱嘲諷,還不如乾乾淨淨地去,以證臣妾的清白。」
英珠掩面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所有嬪妃皆愕然。
還有這種操作?這麗嬪也太會演了吧,何時學會的這招?
臉皮也忒厚了!
連她們都自愧不如。
德妃暗暗捏了捏拳,眸光陰翳。
好個喜塔臘氏,果然是個狐媚子。
宜妃鬆開緊擰的眉頭,順勢道:「皇上,依臣妾所言,此事還有待詳查,兩個嬤嬤的話未必可信,不如審問一番,免得冤枉了麗妃和秀女喜塔臘氏。」
惠妃不依不饒,「這可不成,事實俱在,誰能冤了她?」
英珠垂眸拭淚,嘴上卻道:「未必是事實俱在,還有個人呢,那告發的秀女在何處?是何人?也要審一審。」
若那秀女是受人指使,或許會有轉機。
宜妃立刻道:「聽說是秀女鈕祜祿氏,把人傳過來一問便是。」
一聽是鈕祜祿氏,英珠停止了哽咽,看向康熙,眸光楚楚,「皇上,您別忘了,秀女鈕祜祿氏是十阿哥母族之人,鈕祜祿氏豈會不識得十阿哥的字跡?」
事情哪會這麼巧?偏偏是秀女鈕祜祿氏,十阿哥的表親。
引九阿哥前去的也是以十阿哥的名義。
宜妃心中一動,笑道:「的確,倒是忘了這一點,要說熟悉,鈕祜祿家的人比麗妃這個外人更熟悉十阿哥的字。」
兩個人一唱一和,瞬間把矛頭指向了秀女鈕祜祿氏。
所有人都未想到這一點,這下子誰也沒話說了,神色各異。
德妃垂眸,抬手撫了下鬢角。
一個宮女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康熙眉頭一動,再瞧見英珠那如水的眸子,裡面盛滿了委屈和希冀,臉上的怒火登時煙消雲散,卻仍綳著臉道:「好了,哭什麼哭?朕說什麼了嗎?既然如此,把秀女鈕祜祿氏和喜塔臘氏,還有這兩個嬤嬤帶去乾清宮,朕親自審問,麗妃,你回去。」
再讓她待下去,他還能不能審出個結果都是問題。
簡直是胡鬧!
英珠垂眸,盈盈屈膝,「謝皇上。」
康熙握了握拳,視若無睹,轉身大步離開。
一眾嬪妃或平靜,或失望,或不甘,瞧了眼剛剛哭過一場,楚楚可憐的麗妃,嘴裡發著酸,也都散了。
宜妃沒走,看向九阿哥,臉一沉,「還杵在這兒做什麼?回去好好思過。」
九阿哥瞅了眼已經恢復平靜的麗妃,暗暗納罕,猛地被自家額娘一訓,不敢再說什麼,告了辭,灰溜溜地離開了。
英珠看向宜妃,屈了屈膝,「宜妃姐姐,此事牽連到九阿哥,妹妹給您陪不是了。」
宜妃忙握了她的手,臉上帶笑,「此事與你無關,妹妹無須如此。」然後臉一沉,「定是德妃那個賤人,她慣會裝模作樣,明明做了壞事卻一副老實無辜的模樣,讓所有人相信她。
她越是老實,本宮就越是認定了她,若找到證據,本宮決不罷休!」
這麼多年相安無事,她不與德妃計較,這次對方敢害她的兒子,她就讓對方看看惹怒她的後果。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很樂意與麗妃交好。
兩個時辰后,英珠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說是秀女鈕祜祿氏被撂了牌子,送回家中。
秀女所那兩個嬤嬤也各自被打了二十大板,不再管秀女的差事,貶到辛者庫為奴。
喜塔臘秀茵平安無事,回到了秀女所。
接下來就沒了後續。
英珠蹙眉,她不相信只是秀女鈕祜祿氏一人所為,必然還有其他人。
此次背後之人設計陷害秀茵和九阿哥,針對的卻是她。
連她囑咐了照看秀茵的嬤嬤都能被收買,這不是一個秀女鈕祜祿氏就能做到的。
會做此事,且有能力做此事的必然是後宮里某位嬪妃,甚至是位高權重的嬪妃。
今日惠妃一直在咄咄逼人,無疑嫌疑最大,但對方愈是如此,她愈是不相信是惠妃所為。
真正做下此事不會急於冒頭,惠妃脾氣直,卻並不愚蠢。
除了惠妃,便只有德妃。
這倒是符合德妃一貫的作風,利用他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自己在暗中觀望,推波助瀾。
英珠安下心來,先派人去秀女所安撫了秀茵一番。
若此事當真是德妃所為,她決不會就此罷休。
以往她和德妃的衝突只能算是一點小恩怨,犯不著大動干戈。
如今對方卻是明晃晃地對付她,甚至還設計上了她母家之人。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不是個寬容大度之人,被人陷害了還能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息事寧人。
夜裡,康熙來到了鍾粹宮。
英珠上前行禮。
康熙牽了她的手,坐在榻上,將她摟入懷中,「放心,朕沒冤了你那侄女,放她回去了。」
語氣有點不好,似是還在為白天的事生氣。
英珠偎進他懷裡,伸手撫上他的胸膛,笑靨如花,「皇上英明。」
康熙臉一沉,「哼,這會兒倒是嘴甜,白天當著所有人的面那般說話,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嘴裡訓斥,卻忍不住將她攬的更緊,嘴唇貼著她的耳垂,呼吸灼熱。
「臣妾也是無計可施了嘛,總不能眼看著皇上處置了秀茵。」英珠嗓音甜糯,委屈不已。
她倒是愈發染上了寧韻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