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張良計和過牆梯
沈輕舟激動得手在桌上用力一拍,顫抖著聲道;「想不到朱佑郴居然願意給你的《尚書註釋》做序,還是主動要求的,這實在不可思議啊。」
趙夫子怕自己看錯了,又拿起信仔細看了一遍,道;「朱佑樘又稱朱子,三十年前就名聲鵲起,後來以『文章』『書法』『山水畫』冠絕天下。」
頓了頓又道;「他師承朱得之,是王陽明的高徒,他的思想深深的影響了無數人,在當今士林的聲望能比者只有寥寥幾人,特別是在南方,學生無數,影響力巨大。」
其實朱佑樘也是他心中敬佩之人,介紹了一下他的背景后,看著步儒由衷的嘆道;「他的學問高深莫測,對《尚書》的研究造詣也非常深入,想不到他居然覺得你的《尚書註釋》有新意,阿儒,你這下不說頓時名震天下,最少在南方這片地方,你要開始嶄露頭角了。」
步水雲好奇的問;「他是什麼時候和你這麼熟的?在文會上捧你的場,如今更是主動要求給你做序,你可知道很多人出數百兩白銀求他做序,他都不做呢。」
「上次他路過林風鎮,來這裡吃粉,因為不夠座位了安排在後院入座,看到了我書桌上的文稿,後來我們聊了一個時辰……」
步儒把認識的經過說出來,當時恰好趙夫子不在家,其他兩人也不在,所以他們都不清楚這件事。
說完了認識的過程,他繼續說道;「我當時對春芽的安排還頗有微詞,想不到卻有如此的際遇。」
說到最後一臉的感嘆。
沈輕舟道;「現在你需儘快把書完成,到時候刊行發售,就是你名聲鵲起之時。」
步水雲積極的說;「對對!還有昨日的文會之記,這幾天也要整理好,把文會的經過仔細記錄好,文會中比較出色的作品也要選出幾篇,刊成一本小小的書籍發行。」
「這些事我們三人搞定得了。」趙夫子大包大攬的說,以他的才華,帶著兩個人編一本小書,還是綽綽有餘的。
步儒見他們如此上心,有些感動,又有些不確定的問;「我有了名氣的加持,王子華就真的不敢動我了嗎?」
趙夫子想了想,說;「最起碼他不敢光明正大的用低劣的手段對付你,但還是不敢保證他不會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加害!」
步儒道;「那怎麼辦?他叔父是一府之長,想用什麼下作手段,我們也是防不勝防啊!」
趙夫子嘆道;「唉,如今也只能讓他忌憚三分,不敢隨便出手,至於下作的手段,我們也只能被動的見招拆招啊!」
步水雲跟著說;「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只要端正,他就難以找到下手的破綻。」
四人又聊了小半個時辰,大家便回去了,步儒去洗了澡,拿起筆,認真的寫起書稿來。
…………
十七的月色依然不錯,然而景色雖好,卻隨著看月人的心情而有不同,有些人覺得安靜祥和歲月靜好的純美,有些人會覺得冷冷清清的凄美。
而王子華這根本沒空看著狗屁月亮,他在客棧的天字一號房裡已經摔了五個茶杯了。
「此等山村野夫居然敢無視我,我必讓他付出沉重代價!」
苦等了一天不見步儒上門,竭嘶底里的咆哮加上如癲如狂的表情,讓房內的何教喻臉色也不好看。
「公子息怒,這等螻蟻,捏死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只要把他搞得家破人亡,到時他家業和美妻予取予求,還不都是公子的。」
王子華咬牙切齒的道;「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我要讓他後悔!」
「公子現在可有什麼辦法弄死他?」
「尋個罪名把他抓進府牢里,到時叫人在裡面下手就行了。」
何教喻道;「這方法簡單有效,但若對付些黎民百姓倒沒什麼問題,可他畢竟是個秀才,當今朝廷尊重讀書人,要定罪名直接投入大牢,還須先去掉他的功名,可這功名是梅督學錄取的,知府大人沒資格剝奪啊。」
「呵呵,何教喻不必擔心,我自然有他把柄,定可叫他功名先被剝奪,再讓他家破人亡。」
王子華說完,心裡想;本來是不想用這個辦法的,現在就不要怪我了。
何教喻吃驚的問;「哦?!是什麼把柄?」
王子華站起來背著手,在不小的房間里走了幾步,道;「據我所知,他家僭越禮法,《太宗法典》曾訂下法律條文,非功勛非爵非封者,未得秀才功名前禁止使用奴僕。」
何教喻聞言頓時有些無語,他還以為是什麼好計劃,此時猶豫的說;「這……公子,據我所知,這《太宗法典》還在這裡規定,未得功名者者禁止穿綢緞,禁止穿長衫。」
「何教喻果然學問高深,兩這些都知道嗎《太宗法典》都看完了?連這些都知道?」
何教喻搖搖頭;「可這些規定在百餘年前還有人遵守,如今都很少人提及了,放眼看去,普通有點臭錢的商賈家中都有不少奴僕,就算有些鄉下土豪劣紳家,都有三四個奴僕的……」
王子華滿不在乎的道;「話是這樣說,那是沒人追究而已,如果真有人舉報,有隨便抓住一個僭越之人按《太宗法典》治罪,就連皇帝老兒都不敢說不對吧。」
何教喻想了想又問;「公子此言也有道理!可是他現在有了功名身邊出現奴僕很正常啊,誰又知道或者說可以作證,他家在未得功名前就開始使用奴僕呢?」
王子華沉思片刻,道;「這個倒是要好好考慮考慮,讓我想想辦法。」
「這個人的證據要可信有力。」何教喻補充了一句。
又過了片刻,他忽然露出奸笑道;「如果是奴僕本身來舉報呢?」王子華腦海中浮起一張年輕羞澀的臉,欲拒還迎的臉上有一雙炙熱的眼睛。
「那就是最好的!」
呵呵,原本我只是覺得你搶了我的位置心裡不服,現在還這般不識好歹,屢屢拂我好意,那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