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條烤魚收來的小弟
說那鐵憨憨不會游泳，這說法不太準確。看他那樣子，應該是對水有極大的心理陰影才對。
要說這河水再深，也不過兩三米而已，那鐵憨憨身高至少在兩米以上，只要把身子站直了，離水面也就沒多遠了。但此刻那鐵憨憨在水裡手足無措，眼瞅著居然有種就要溺水的節奏。
林輕歌這時已經遊離了河水中央，到了淺處站起身來。看著鐵憨憨在水裡惶然無助的模樣，他不禁心生惻然，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再次跳進了水裡。
當然，林輕歌不會馬上就去救人，畢竟被溺水者纏住導致救人者也跟著死掉的事情，在林輕歌的那個世界發生過無次數。所以，林輕歌一直保持在五六米外，待到鐵憨憨溺水昏迷，四肢停止了動作，林輕歌這才湊過去，從後面摟住鐵憨憨的脖子，把他拖上了岸。
上岸之後，林輕歌把鐵憨憨平放在地上，雙手在他的小腹處一按，水柱頓時從他的嘴裡一下一下地噴了出來。期間，甚至還吐出了一條小河魚……
就這樣吐了十多下，鐵憨憨才把喝進去的河水吐乾淨，在一陣猛烈的咳嗽中，恢復了神智。
林輕歌樂呵呵地看著他，問道：「鐵憨憨，你服不服？你要是還亂打人，我就再把你踹進河裡去，讓你喝個夠。」
鐵憨憨黑著臉，顯然並不服氣，但又害怕再次落水，只好嗡聲嗡氣地說道：「你……你們這些壞人，又來欺負俺……」
「我們？壞人？」林輕歌無奈苦笑道：「鐵憨憨，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鐵憨憨盯著林輕歌，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半晌，忽然問道：「鐵憨憨是誰？」
「呃……」林輕歌心說這是我罵你的話，但現在又覺得有些說不出口，便轉移話題，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鐵憨憨又沉思了半晌，說道：「不知道……俺想不起來了。大家都叫俺大個子、大傻子、小兔崽子、王八犢子……」
林輕歌無語。照這麼看來，自己對他鐵憨憨這個稱呼還算是好的。
輕輕嘆了一口氣，林輕歌站起身，說道：「我不欺負你，你也別再想著打我了啊。我真的太餓了，現在要去抓幾條魚吃。」
說罷，他也再不管鐵憨憨能不能理解，徑直走到小樹林邊去尋找合適的樹枝。
剛才兩個人一番廝鬥，撞折了不少樹枝，倒是省得林輕歌再費力氣了。他挑了根又長又直的，拿著返回河邊，找了個河水較淺的地方，將尖銳的一端當作叉頭，沖著河裡的游魚瞄準起來。
「走你！」
隨著一聲暴喝，林輕歌手中樹枝疾射出去，激起了一簇水花。
林輕歌大呼小叫著跑進水裡，片刻之後，他又舉著穿了一條大魚的樹枝跑回了岸上。
鐵憨憨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問道：「這……這是啥？」
「這是魚啊，你不認識？」林輕歌奇怪地說道。
鐵憨憨說道：「不，俺是問，你把魚叉死幹啥？」
「當然是吃啊。烤魚，賊香。」林輕歌知道這島上的人都不吃肉，鐵憨憨這個問題他倒不再覺得奇怪了，只是把死魚扔到一邊，重新回到河邊繼續尋找新目標去了。
林輕歌叉魚的水平是很高的，雖然這樹枝不是太趁手，但十次里也能成功個五六回。不消太久，他已經叉了好幾條大魚回來，在岸邊堆成了一座小魚山。
接下來，林輕歌又從淺灘里搬了幾塊大石頭回來，搭了個簡單的架子。是后拾些枯枝回來引了火，再用樹枝將大魚穿了，放在火上烤起來。
林輕歌也不認識這河裡抓上來的是什麼魚，但見這些魚脂肥肉厚，在火上才烤了一會兒，濃濃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本來一直遠遠蹲在旁邊盯著林輕歌的鐵憨憨，這時聞到烤魚的香味，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
林輕歌也不理他，等到有的魚烤好了，他立刻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然後，順手將另一條烤好的魚遞給了鐵憨憨。
鐵憨憨一愣，下意識地接了過來，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他見林輕歌大口大口地吃著魚肉，於是便有樣學樣地在烤魚上咬了那麼一口……
嗯！
真香！
下一秒，鐵憨憨彷彿是被開啟了什麼新世界一樣，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手裡的烤魚。
「喂，小心些，中間那個硬硬的魚刺是不能吃的。」林輕歌提醒道。
不過好在這種魚只長了一根粗大的骨刺，想被卡到也不容易。
片刻，鐵憨憨便吃光了手裡的烤魚，眼睛直盯盯地瞅向林輕歌向邊火堆上架著的剩下的烤魚。
林輕歌嘿然一笑，說道：「你這個鐵憨憨，看著還挺有意思的。乾脆以後跟我混得了，怎麼樣？」
鐵憨憨疑惑道：「什麼叫……跟你混？」
林輕歌說道：「就是當我的小弟，平時給我端端茶倒倒水，偶爾跟我出去裝裝逼打打架。」
鐵憨憨顯然是聽不懂林輕歌在說什麼，不過這並不影響兩個人的交流，鐵憨憨鄭重地舔了舔嘴唇說道：「想讓俺當你小弟也行，不過……你還得再給俺一條烤魚。」
……
太陽漸漸偏西，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
河畔的小路上，一個人影腳步輕鬆地走了過來。
林輕歌這時吃飽喝足，正靠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不知想著些。遠遠看見來人，他似乎早有預料，大聲笑道：「喲，小月妹妹來啦。」
來人，正是指引他到這裡落腳的夏小月。
夏小月手裡挽著個竹籃，走到林輕歌的近前，微笑著說道：「林……哥哥，我帶了些吃的來給你們。」
「我們？」林輕歌聽夏小月這麼說，心念微動，問道：「原來，那個鐵憨憨也是一直住在這兒的？」
夏小月奇道：「鐵憨憨？什麼鐵憨憨？」
林輕歌微微一笑，朝著身後的小木屋喊道：「鐵憨憨，小月妹妹來了，給我們倒兩碗水過來。」
「哎，來了。」小木屋裡的鐵憨憨答應一聲，很快捧著兩個盛了水的木碗走了出來。
「大個子？這……這是怎麼回事？」夏小月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除了自己生人匆近的大塊頭，竟會對林輕歌言聽計從。
林輕歌接過水，遞給了夏小月一碗，笑道：「原來你一直叫他大個子。但是這也不像個正經名字啊，以後就叫他鐵憨憨吧。」
鐵憨憨憨憨地笑著，說道：「俺叫鐵憨憨。」
夏小月哭笑不得，說道：「好好好，你自己喜歡就好。」她又轉向林輕歌，問道：「林哥哥，我還擔心你們……真沒想到，你的本事真大。」
林輕歌偷偷地揉了揉之前摔傷的屁股，心想：我會告訴你，這是我用兩條烤魚收來的小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