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蛟龍攔駕
天狼江，大順王朝北部區域最大的江河。
由西向東，流經八國，延綿兩萬里，最終注入藍靛湖。
天狼江是通往大德王朝的必經之地，亦是當年大德鐵騎南下的天塹之一。
寬達千丈的江面上，數百艘軍船正在橫渡。
為首的一艘船，長達七八十丈，有九層樓高。船頭矗立著一尊龐大龍首，高懸著大德周氏的皇旗。
此船，正是大德天子，周常聖的龍舟。
而在那龍舟之後的數百艘船內，承載著南征大順的百萬精銳。
皇帝親率大軍回朝，這是何等的榮耀？
「建德你看，多麼遼闊的江河，多麼壯麗的風景啊。在我大德鐵騎到達這裡之前，大德王朝境內的江河，豈有這般風景？」
龍舟甲板上，一襲龍袍的周常聖，站在船頭望眼四顧，無比的意氣風發。
目光所及，皆是波瀾壯闊的畫面。
正如他所言，原先的大德王朝，沒有一條江河的風采，可以勝過這天狼江。
但是現在，整個大順都併入了大德王朝的版圖。而這道原本的天塹，也成了他周常聖的治下。
難道這，不是開疆擴土的意義所在？
「陛下龍威浩蕩，只要有陛下在，我大德軍士，百戰而百勝。日後，不光是這天狼江，那八千里的藍靛湖，亦將成為我大德朝廷的漁場。」
被周常聖稱為「建德」的中年文官，興奮得擼起長袖，手指東方。
乾元地界第一大湖，藍靛湖，就在大端王朝境內。
周常聖聞言，哈哈大笑，神色愈發飛揚。只有拱手站在其身側的老太監，面露擔憂，陰晴不定。
「只要再給朕五年，不，三年！只要再給朕三年時間，我大德鐵騎定能一統乾元。屆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有百姓都是我大德子民，所有山河都是我大德的疆土。朝廷律法一出，世間再無紛爭，如此美景，何其痛快？」
「是啊，陛下之宏願，正是臣等之福，更是天下蒼生之福。如今大順朝的子民已經歸順，只要朝廷下令大軍休整數月，便可再次東征。連大順寧氏都非我朝敵手，更何況是那些痴迷於煉丹求道的劉氏子孫？」
中年文官一陣恭維，卻也是真心實意。
周常聖這個皇帝，與尋常人不同。只要他站在哪裡，哪裡便光芒萬丈。
這是真正天子的威嚴，也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砰砰！
突然，兩道巨浪打在了船頭之上，掀起了數十丈高的浪花。
龐大的龍舟，猛然停滯下來。
中年文官立身不穩，一個踉蹌，卻是倒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不好，是那蛟龍作祟。來人，來人啊，保護陛下。」
中年文官突然大吼大叫，順著他那驚恐的目光望去，船頭上空，一條巨大的龍形生物，正緩緩俯下腦袋。
龍舟一停，後方的數百艘船隻也跟著搖晃起來。原本平靜的江面，一瞬之間大浪滔天。而頭頂上方晴朗的天空，憑空湧現出滾滾黑雲。瓢潑大雨，說下就下，當真是變幻莫測。
「人間皇帝周常聖，你可知罪？」
巨大的蛟龍隱匿於雲霧間，只露一顆模樣恐怖的腦袋。
蛟龍與天龍不同，沒有傳說中的腳踏祥雲，也發不出神聖的光輝。口吐人言時，甚至有些瘮人之感。
蛟龍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遲暮老者，用盡氣力才勉強從喉嚨底下擠出字來。
船頭甲板上，周常聖雙手負立，巍然不動。
「知罪？哼，小小蛟龍，膽敢在朕面前興風作浪，死期不遠！」
「你說什麼？」
蛟龍大怒，擺動龍尾狂砸江面，再次讓數百艘船隻搖晃起來。
江風愈發猛烈，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濃厚的霧氣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兩顆宮殿大小的眼球，散發著詭異紅光。
周常聖冷笑連連，一腳踩下，搖擺的龍舟瞬間變得紋絲不動。瀰漫在船頭的大霧，也跟著退散數百米。
與此同時，至少有六道白光，起自船隊各處，飛向了蛟龍所隱匿的大霧之中。
砰砰砰砰砰砰……
接連的撞擊聲，彷彿上天降下的道道驚雷。雲霧中的蛟龍，不斷翻滾著身軀，在憤怒的嘶吼聲中，噴吐出大量黑色光束。
凡是被黑光命中的船隻，都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六位鎮國將軍聯手，居然也傷不了這畜生分毫。此蛟的鱗甲之堅硬，非同小可。」
老太監瞳孔冒著金光，震驚的盯著那雲中的景象看。
周常聖聞言，冷笑兩聲，卻是不以為然。
「此蛟盤踞在這天狼江中至少八千歲，卻遲遲未能走瀆化龍，說明其造化不夠，還需一場仙緣。它此來，不是為了殺朕，而是來求朕的。」
「陛下的意思是……」
老太監恍然，看向皇帝的目光儘是欽佩。
然而周常聖卻沒再答話，一步踏上虛空，身形閃爍間，便入了大霧之中。
低頭看去，那蛟龍呈黑褐色，有一半的身軀埋在江面之下。即便如此，露出水面的部分，依然高達幾百丈。
「行了，都退下吧。」
「臣等遵旨！」
周常聖擺擺手，六名武夫的身影瞬間退出雲霧。
「朕若沒有猜錯，你是上古時代末期，白玉京那些神明飼養的水蛟。因為某些機緣巧合，而逃離至此。怪不得，你有如此神通。」
「哼，既然知道本蛟的來歷，還不速速磕頭認錯？周常聖，你的士兵幾次三番驚擾我天狼江，已犯下滔天大罪。今日若不給個說法，你和你的兵，就別想走了。」
「哈哈哈哈，給你一個說法？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小泥鰍，朕看在上古白玉京眾神的份上，恭維你兩句，你還當真了？一條修行萬年還未化龍的蛟，簡直就是一灘爛泥。磕頭認錯是嗎？好啊，看看朕的拳頭，能不能讓你這條泥鰍認錯！」
一聲長嘯，大德皇帝化為一道金光，猛地撞在蛟龍的腦袋上。
一拳，兩拳，三拳……
兇猛無比的拳罡，打得如山般龐大的蛟龍連連後退。
「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