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初步炮擊

大街上，行人稀少，偶爾有人走過，也是一溜小跑，大都是從城西向東面躲避的市民。西門方向，炮聲還在響，炮火產生的濃煙已經鋪天蓋地的卷過來，濃煙中，不時有傷亡的士兵從西面抬過來。

忽然，一大群老百姓從西面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熙熙攘攘，前呼后應，有孩子啼哭的，還有負傷大聲呻吟的……

「停車！」國部長大聲說。小車馬上停下來。

國棟在汽車上站起來，向難民們大聲說：「父老鄉親們，不要跑，不要跑！你們要相信北伐軍，他們一定能頂住日本鬼子的！」可是，沒有人聽他的話，人們依然向東跑著……

一個穿著長衫、斯斯文文的老大爺一邊走，一邊向他拱了拱手：「這位官爺，西城門已經被日本人炸塌了！守軍死得那個多啊……我看，小鬼子又要殺進來了！我們還是趁早出城逃難去吧！」

「哎呀，老大爺，您應該相信北伐軍……」

「爸，讓他們離開濟南也好！」國強說，「怕只怕現在已經無法離開濟南了！」

「是啊！」

果然，城東面，積聚著一大群人。東城門早就關閉了，任何人不許出入……

國棟父子倆一起來到了外交公署。大廳里，方司令正蹙著眉頭，在那裡走來走去……「外交部國部長到！」門外，衛兵大聲地叫著。

「哎呀，國兄你終於來了！」方司令連忙迎出來，一把握住了國棟的手。

國部長握了握他的手說：「方司令，讓你久等了！城西弟兄們跟小日本幹上了？」

「是啊！」方司令蹙眉說，「小日本這些龜孫，真他媽的不是東西！昨天，他們從城裡撤出去之後，晚上又化妝回到城裡四處攻擊不說，還在城西的商埠區布置沙包、鐵絲網，設置防禦工事，幾乎把大半個商埠區都包括進去了！今天凌晨，小鬼子就開始炮轟濟南西門、炮轟商埠區我的軍營……」

「商埠區里，有你們北伐軍的軍營？」

「是啊，商埠區里駐紮著我的兩個團！」

「怎麼不開進城來？」

「濟南老城太小，怎麼能容得下我四萬多人馬？再說都進來也擾民啊！所以，城裡只有三分之一，三分之二駐紮在城外！」

「這麼說，商埠里北伐軍和日軍的距離很近？」

「對！」

「小鬼子一炮擊，你們還擊了沒有？」

「當然還擊了！」方司令說，「弟兄們都不傻，哪能幹等著挨炮子不還手啊？！」

「傷亡情況怎麼樣？」

「雙雙都是用的小口徑迫擊炮，只是零零星星的炮擊，沒有投入步兵，傷亡倒還不大！」方司令說，「可是，弟兄們都快憋不住了，紛紛請戰，想一舉把那幾百個小日本消滅掉！你看怎麼樣？」

「這個……」國棟眼睛一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不行，這樣不妥！與外國的關係不比和各省的軍閥，像昨天一樣，武力威脅一下未嘗不可，但要真動起武來，可就不好了，那會引起很大的國際問題，後果很嚴重……」

「國部長，這幫龜孫子，在中國也太明目張胆、無法無天了！竟然公然向我挑釁！我四萬多將士，難道還怕他那幾百個小鬼子？早知道這樣，昨天在城裡就該一舉滅了他們！」

「方司令，這事你向國民革命軍蔣總司令彙報了沒有？」

「沒有！」方司令拍了拍大腿說，「我第四軍軍部的電台老是出毛病，跟蔣司令一直聯繫不上！」

「那……我們就更不能擅自行動了！」國棟說，「我們外交公署的電台也是時好時壞，不過，正在抓緊時間修理……很快就能使用了……我總覺得，我們昨天的談判，就有問題……只怕蔣總司令又要罵娘希匹了……」

「哼……我不管！」方司令瞪起了眼睛，「如果小日本蹬著鼻子上臉，敢向我軍發起地面攻勢，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都包了餃子！」方振武一拳擊在桌子上，「咚——」地一聲響。

「好！」國強兩手擊掌，歡迎了起來。爸爸瞪了他一眼，國強連忙放下了手。

方司令望著國強，笑著說：「怎麼？還背著一桿鋼槍啊？不錯，蠻威風的！國強啊，是不是想當兵啊？！」

「是啊，我做夢都想當兵打鬼子！」

「好！你小子太投老子的脾氣了！」方司令轉臉對國棟說，「老國啊，你這寶貝兒子，我喜歡！你就讓他跟我當兵吧！你知道，在這個年代里，國強這樣的天才槍手簡直是個寶！再訓練一下，更棒！你看看，你看看，一米八幾的身個，天生的就是個當兵的料！不當兵實在是太可惜了！」

國棟含笑不語。

這時候，外交官張漢儒走過來：「報告國部長，我們的發報機已經修好！剛剛收到一份日本田中外相發過來的送覺書，送覺書稱：日軍第六師團已經出兵山東，目的是為了保護山東的僑民。一旦中國北伐戰爭停止，立刻撤退……如果北伐軍傷著日本軍民，日軍將以十倍的武力進行報復……」

「哼，小鬼子在威脅我們！」方司令冷哼一聲說，「這幫龜孫子出兵山東，分明是替逃到德州的張宗昌阻止北伐軍！真不知道這個『狗肉將軍』，給了小鬼子什麼好處！」

「還能什麼好處，把山東變成小日本的勢力範圍唄！」國部長又問張漢儒，「漢儒啊，還有其他接收到的電報沒有？」

「報告國部長，跟國民政府聯繫的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沒有收到其他電報！」

「儘快聯繫，把我們現在的情況儘快發到南京，請國民政府譚主席定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