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強繳武器

國棟帶領著十幾名外交官和一個排的警衛部隊緩緩地越過了日軍的警戒線，駛進了濟南商埠區。

商埠區里的炮擊已經停止了，偶爾可以聽到一兩聲槍響。大街上，到處都是被炮彈炸飛的磚頭瓦塊，騎馬、步行需小心才能通過；街兩側的樓房、瓦房有很多已經被雙方的炮彈炸塌了架，有的門框、木棒、梁頭上還冒著火，沒倒的牆壁被熏得一片烏黑；大街上，房門前，不時可以看到幾具老百姓的屍體……

「八格雅魯，快快的，快快的搬運！否則，跟他們一樣，死了死了的有！」忽然，一側的街口上，傳來一個小鬼子的吆喝聲！大家定神一看，竟然是幾個小鬼子在驅趕著一群老百姓，在大街上搬運屍體！一群群的老百姓，正抬著屍體往西搬運，西面的廣場上，已經冒起了一股大火，大火中傳來一陣陣難聞的燒焦的氣味……

國棟皺起了眉頭：這幫小鬼子，正在焚屍滅跡啊！

「站住！」忽然，從前面衝出來幾十名日軍，有的抱著機關槍，有的抱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堵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為首一人，看領章是個少佐，正是渡邊正雄！

國棟催馬上前幾步，大聲說：「你好！少佐閣下，我是南京政府外交部部長國棟，是來找西田俊一閣下談判的！還請您通報一聲！或者領著我們去找他……」

「八格，快快下馬！你們中國人不是一向講究仁、禮的嗎，你竟然騎在馬上跟我說話，是何道理？」渡邊正雄那雙三角眼一斜，便開始了吹毛求疵。

國棟一揮手，大聲說：「下馬！」「是！」大家紛紛跳下了戰馬。

國部長笑著走了過去：「對不起，少佐閣下，請原諒我們的無禮！還請閣下指點一下，西田閣下現在在哪裡辦公？」看來，讓這個少佐通報一下，是不可能了，能指點一下西田俊一辦公的方位也算不錯了！

「西田？哪個西田？不認識！」

「就是濟南總領事西田俊一閣下！」

「你就是那個因為簽了合約，新升任的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部長？」

「不錯，正是在下！」

「嘿嘿……不對，你這麼年輕，怎麼可能當上了外交部長？」渡邊左一眼，右一眼的打量著他們，冷笑著說，「你們個個都穿著軍裝，帶著武器，我看，你們分明是城裡的北伐軍來商埠區支援的！告訴我，是不是？！」

「不！我們不是軍人，我們是外交官！」國棟正色說，「你放心，我們不會跟商埠區里的北伐軍聯繫，只要見到西田閣下，您就可以斷定我們的身份了！」

「哦？你是外交官，其他人呢？都是外交官嗎？」渡邊冷冷地掃視著那些衛兵。那一個排三十多名衛兵都把槍背在肩頭上，一動也沒動。

「哦，這十幾個兄弟跟我一樣屬於外交官，其他的弟兄是我們外交公署的衛兵！」

渡邊冷哼一聲說：「中將閣下有令，為保證商埠區日僑居民的安全，除日軍外，所有人等一律不許攜帶武器，否則，當以暴黨論處，格殺勿論！」

「這——少佐閣下，我們是外交官，日本皇軍應尊重睦鄰友誼和外交禮節，我們的警衛部隊不宜繳械！在世界外交史上，還從沒有外交官衛隊繳械的說法！」

「我再說一遍：不管什麼人，只要進入了皇軍設置的警戒線，人身安全統統由我皇軍負責，你們就不用再留什麼自衛武器了！」

「不行！我們的武器是自衛用的，不能繳！」

「八格！這是中將閣下的命令，誰敢不從？！」渡邊瞪大了眼睛，「唰——」地一聲抽出了指揮刀，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我數三下，再不繳出武器，統統死了死了的！一！」

這些外交官和三十多名衛兵，是從四萬多北伐軍里專門挑選出來的，其中，第一個要求是必須精通日語。國部長和這個日軍少佐的對話他們個個都能聽得懂。

這些人都是中華的好男兒啊！一聽渡邊的傲慢無禮和瘋狂的威脅，「嘩——」地一聲，一起從肩上解下了步槍，「嚓——嚓——……」打開保險，推彈上膛，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國棟向周圍看去，除了他，竟然所有的外交官都掏出了武器。他擺了擺手，大聲說：「各位兄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都把槍放下！把槍放下！！」

「二——」渡邊還在大聲數數。

「且慢！」國部長大聲說，「少佐閣下，你先別數數，我們有事好商量！」

「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不繳出武器，統統死了死了的！」渡邊大聲嚎叫著，「怎麼樣？繳不繳？不繳我可就下令開槍了！」

「且慢！讓我想一想……」

「你沒有什麼時間可想了！」渡邊大聲說，「諸位勇士，做好戰鬥準備！」

「哈依！」周圍的日軍士兵大聲高叫著。

「預備——」

「吆西……不要開槍！」國棟蹙著眉頭，終於妥協了，「我讓他們放下武器！」

「國部長，不能放下武器！」蔡公理大聲說，「您讓外交官放下自衛武器，跟清政府的軟弱外交有什麼區別？！」

「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外交官，跟他們這些軍人說不清楚！」國棟苦口婆心地說，「弟兄們，服從命令，全部放下武器！」

「國部長——」其他外交官和衛兵一起大叫起來。

「放下！」國棟大聲說，「都把武器放到地上！我就不信了，他們敢屠殺我們這些外交官！」「是！」外交官和衛兵們紛紛把槍支放到地上，然後又戰好了隊伍……

「你的呢？」渡邊冷冷的問。

「我一向不帶槍支！」國棟一抬兩臂說，「不信，你可以派人過來搜查！」渡邊一揮手，十幾個日軍士兵一起沖了過去，把大家的身上挨個搜查了一遍。

「哈哈哈……」渡邊一聲冷笑，「你們這幫支那豬，最後還不是怕死？！」這是赤裸裸的侮辱！外交官和衛兵們一起怒目圓瞪……

國部長不卑不亢地說：「怕不怕死，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要看行動！」

「行動？哈哈哈……有看你們行動的時候！」

「少佐閣下，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西田俊一總領事的辦公地點了吧？」國部長說，「關於商埠區兩軍的問題，我想儘快跟西田閣下商討一下，取得彼此的諒解……」

渡邊少佐冷笑一聲：「嘿嘿……你們可以去了。剛才，西田閣下還在這一帶呢，現在已經被我勸回去了，我讓他在經四路20號等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