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強買強賣
國強、胡濤、小龍幾個人一起走進了一家布店,國強丟了個眼色,小龍從懷裡摸出了二十個大洋,「啪」地一聲排在櫃檯上,喝到:「老闆,我家少爺要給徒子徒孫買二十套衣服的布料!」
「好嘞,來了!」一個半老徐娘亦步亦趨地奔過來,「各位大爺好!各位大爺好!我們店有各種高中低檔的布料,不知大爺要買什麼樣的布料?」老闆娘看上去三十多歲,抹著濃濃的胭脂粉黛,紅指甲,手裡還拿著一隻香噴噴的手絹,特別像妓院里的老鴇。
國強皺了皺眉眉頭,他對這種人向來沒有什麼好印象。可是,對方卻看準了,知道這位爺才是正主:「這位少爺,又年輕又帥氣,您這是要給哪家徒子徒孫買布料啊?真是好大的面子,咯咯……」
「少廢話!」小龍當然能感到國強的厭惡情緒,喝令道,「快介紹一下吧,你們這裡都是有哪些布料?」
「瞧我這張嘴!」老闆娘伸手輕輕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下,算是扇了自己一巴掌,笑容滿面地說,「各位爺,我們小店是安東布料最全的店面了!高中低檔的布料都有,高檔的布料在左邊,適合給公子小姐們做各種時尚的衣服;中檔的布料在中間,適合給社會上各種各樣的人做服裝,特別適合給國家公務人員做標誌服,比如軍裝、警服,全都是用的這種布料;右邊的這些是低檔布料,適合……」
國強靈機一動,打斷了老闆娘的話,問道:「你們這裡有做人民軍軍裝的布料嗎?」
「這個……」老闆娘上上下下地盯著國強打量了一番,猶豫了一下道,「這位爺要買軍裝布料嗎?那可是部隊禁止外賣的東西……」
「你不是說,你的中檔布料可以做軍裝嗎?」
「當然,不過需要拿著這些布料去對面的染坊染成咔嘰色……」老闆娘奇怪地小聲嘀咕著,「又是一個軍迷,想穿軍裝乾脆去當兵算了,自己買布料做軍裝還有啥意思……」
聲音很低,可是還是被國強聽見了:「老闆娘,『又是一個軍迷』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闆娘吃了一驚:「嘿嘿……這位爺,您別生氣,我又多嘴了!該打,真的該打……啪啪……」這次舉起巴掌,真的在自己的臉上扇了兩下,不輕也不重。
國強笑了:「老闆娘,你別害怕!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前幾天是不是有人在你這裡買了做軍裝的布料了?」國強想:鈴木櫻子和中村義成最初到安東的時候,還不敢驚動部隊,他們的軍裝十有八九是從這樣的渠道定做的。
「是啊,是啊,是一個男的一個女的,也是跟您一樣很年輕帥氣。」
「是不是這兩個人?」國強笑著從懷裡摸出兩張紙來,在老闆娘眼前一展,上面赫然是鈴木櫻子和中村義成的畫像,這兩張畫像猛虎連的弟兄們身上都有帶的。
「是……正是他們倆!」老闆娘眼睛一掃,馬上笑著說,「爺,您認識他們倆?他們一個帥氣一個漂亮,給我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所以我就記下了!」
「他們倆來買布料有幾天了?」
「五六天了吧!」
「買完布料就去了對面的染坊?」
「那到沒去。」老闆娘忽然低頭湊過來笑著說,「爺,我給你說,我這裡跟人民軍後勤部有聯繫,人民軍後勤部做軍裝剩下的布料全都在我這裡,由我給他們代賣……您要是想要……」
國強愣了:好一個人民軍後勤部!看來,吳進軍的部隊里還有蛀蟲啊!這次來買布料沒有白來!順便給老吳清理一下後勤部里的敗類!貪污腐敗在我人民軍里萬萬要不得!
「爺,您要不要?」老闆娘笑容滿面。
「不要!」國強搖了搖頭。
「那……也行,您買點別的布料吧。您不是要二十多套衣服的布料嗎,我這個小店雖然不大,卻是安東布料最全的店,我這裡您找不到合適的,其他的布店您就更找不到了!」
國強再次搖了搖頭,作勢就要向外走。既然這個布店跟人民軍後勤部有聯繫,他們的後台可就大了,要找他們的茬也得有借口不是?老闆娘會不會上當呢?
果然不出所料,老闆娘奔過來,攔住了國強的去路,笑容滿面的小臉立刻耷拉下來,氣沖沖地說:「我說這位爺,您到小店來是故意沒事找樂子是不?我告訴你,人民軍里的高連長是俺家的兄弟,現正在樓上喝茶呢!」
「那又怎麼樣?」國強故意用挑釁的語氣反問。他心中暗笑:感情這娘們在人民軍里除了後勤部之外,還有其他後台啊!不就是個小連長嗎,我看你在安東能有多大的能耐!
「怎麼樣?今天,你不在我們店買布料,就別想走出店門!」老闆娘卷了卷衣袖,露出了女漢子的架勢,「高興了,我放你們一馬,不高興了,我讓我兄弟把你們一個個全都綁起來!」
「好啊!你讓他來綁綁試試!」國強的火立刻上來了。這世上竟然有這種強買強賣的人,不好好治治,這安東的市場豈不全亂套了?那還有老百姓的活路嗎!
「誰啊?敢到你高爺家說這樣的大話?活得不耐煩了吧?!」樓道里,響起一個破鑼一般的嗓音,一個傢伙歪戴著軍帽,敞著懷,從二樓一搖一擺地走下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勤務兵。看軍銜,這傢伙一杠三星,是個上尉,應該就是老闆娘的弟弟那個所謂的高連長了。
國強的隨從全都是便裝,猛虎連連長鬍濤這一陣子一直跟在一邊低著頭不言語。聽到高連長的話,就要走上前去,國強手一伸,攔住了胡濤,示意他不要理會,一任高連長在這裡發揮發揮他的氣勢吧!
「就你們這幾個不入流的混混啊?竟敢到我姐的門上來撒野?活得不耐煩了吧!」高連長掏出駁殼槍,向他們指指點點,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國強陪了一副笑臉,點頭哈腰地說:「原來是高連長,幸會幸會!我們沒敢來店裡撒野,就是我們沒看中布料,不想買了……」
「沒看中布料?這店裡的布料全都是安東城最好的布料,你們不在這裡買,到哪裡去買?麻利地買,別他娘的啰里啰嗦氣人……」
「不……我們不買了……」國強向外就走。
「我看你們哪個敢走?」一聲斷喝,高連長衝到了門口,堵住了一行人的去路,那兩個勤務兵跟在高連長的後面,也掏出了搶,對準了國強一行。
「怎麼?你們還想動槍不成?」國強正色道,「長官,這是想逼著我們買東西嗎?公買公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才行。」
「逼著你們又怎麼樣?」高連長冷笑一聲,「敢說個不字,老子還敢崩了你呢!」
「哈哈哈……」國強不怒反笑,「你們平常就是這樣用手中的槍對付老百姓的嗎?」
「你……你……你們是……」高連長被國強的氣勢嚇住了,他疑惑地望著大家,忽然看到了穿著便衣的胡濤,大驚失色,「哎呀,原來是猛虎連的胡連長,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胡連長,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剛才,就當兄弟給您開了個玩笑……」高連長眼睛一撇,對兩個勤務兵說,「死眼皮,還不快把槍收起來!」
「不用收了,有人會替你們收的!」國強一揮手,幾個人衝過去,眨眼間就將高連長和兩名勤務兵手裡的駁殼槍下了。速度很快,高連長三人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
「胡連長……這……這……太不地道了吧?」高連長眼睛一瞪,「你是連長,老子也是連長,你不就是帶個猛虎連嗎,有什麼了不起……你竟敢下老子的槍!」
「老高,你也不看看,是我要下你的槍嗎?」胡濤冷哼一聲道,「你知道面前的這位是什麼人嗎?!多年來,你在安東城為非作歹慣了,沒人治得了你,告訴你這位爺就是你的剋星!」原來,這個高連長本是個地痞流氓,人民軍一到,沒有了耍橫要挾的市場后,便搖身一變成了人民軍士兵,憑著送禮和上下打點,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快速提拔成了一名連長。
高連長這才正眼看了看國強,不就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公子哥嘛,大不了他老爸是個營長團長,有什麼了不起!此時,他萬萬也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全軍全國億萬人敬仰的少帥總司令!
「哼——」高連長冷哼一聲,「胡連長,我敬你是因為你是人民軍的連長,這個臭小子是什麼人?能治得了老子?我還真不信了!」胡濤暗嘆:完了完了,總司令不立刻槍斃你,就算你燒了高香了!
「哈哈哈……」國強笑了,「我是治不了你,可是,有人能治得了你!胡連長!」
「到!」胡濤向前一步,大聲答應著。
「立刻派人把他們幾個押到司令部,聽候吳師長的處理!」
「是!」胡濤一揮手,從店外衝進來十幾個便衣,三人一個押著高連長和勤務兵向外走去。
高連長大驚失色,知道自己這次是撞到硬茬子上了,可是他很不解更不甘心:「放開我,快放開我……我是中國人民軍的連長,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抓我……快放開我……」可是,再也沒有人理會。
老闆娘驚傻了,自己得意自豪的靠山就這樣被人抓走了,以後可怎麼辦?她向前幾步,跪倒在國強的面前,啼啼哭哭地說:「這位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兄弟吧!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再也不敢強買強賣了……」「啪啪啪……」伸出巴掌在自己的臉上接連抽了幾巴掌,臉上赫然露出了幾個紅紅的手印。這次是真打啊!
「公買公賣,這是市場的規律,你怎麼能那樣欺負人呢!」國強正色說,「好了,好了!你就起來吧!來啊,胡連長,你去高檔布料區,好好選擇一下,撕三十套衣服的布料……」
「師父,剛才不是說二十身嗎?」
「沒錯,現在再加上十身……不能委屈了我的徒孫們,孩子總得有換洗的衣服吧!」
「好嘞!」
老闆娘爬起來,連忙擦了擦眼淚,忙不迭地說:「謝謝爺看得起小店!您放心,這三十套衣服的布料,俺一分錢也不收,只求您放了俺兄弟,就當俺向您陪個不是了!快,小二,幫胡連長撕布料……」
「來了!來了……」兩個小二奔過來,一起幫忙。
小龍笑著說:「爺,您這事辦得太好了!白拿三十套衣服的布料,還處理了部隊里的害群之馬……」
「錢照常付,按市場價,一分也不能少!」國強冷冷地說,「大龍,公買公賣,這是原則,不能因為我們的身份特殊就貪小便宜。貪饞懶沾變,這五個字就是一個人變壞的過程,多留心一點吧!」
「是!爺,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