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來解決
「宓宓過來些,不怕啊,沒事的。」沈宓正在後邊瞧著,忽然聽見趙嬸子的喚聲,見她正朝自己招手,連忙甜甜應了一聲,推著小車過去,被趙嬸子擋在身後,安全感滿滿。
她是怕這陣仗將宓宓嚇著了,方才都躲在那邊不敢吭聲呢。
看著面前的鬧劇,知道一直僵持著也不是回事,嘆了口氣,面容疲憊地走上前去:「秀娘,你且說如今要怎麼賠才好?」
趙嬸子一向是個明事理的人,楊翠娟縱使再不好如今頂的也是她趙家媳婦兒的名頭,這些個事情難道真能置之身外不成?
她心頭也惱怒,那可是人趙禾的書啊!如今給人燒了不趕緊地賠禮道歉,反而還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真真是要氣死個人!
她也不為牛蛋兒想想,這得罪了人家以後牛蛋兒還怎麼去聽學!好不容易指望家裡能有個讀書的,早晚被這蠢貨敗個乾淨!
但如今不是收拾楊翠娟的時候,得趕緊想個辦法補救,可別耽誤了人家。
秀娘看著趙嬸子,抽噎了兩聲,看向身邊的兒子。
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辦,只是聽趙禾說那些書有多重要,才一下子慌了神。
趙禾倔強地沒哭,只紅著眼眶道:「那書很是難得,上面都是些算術題的講解,現在院里雖開設算術課,但也只是夫子上課才會來教,那書還是院長從別處得來的……」
算術課是近年來才被重視,且多半是在富庶之地,那些地方條件好,才會買到有限的算術書,至於這邊的小鄉村?
能開設此類課已經是十分不錯了。
旁邊的沈宓倒是聽明白了:也就是說這算術才被重視起來所以人才和資源有限?古代的算術,還是剛起步的,那對她來說應當是能解決些的。
她轉了轉眸子,上前道:「那你可還記得裡面都是些題?」
眾多聲音中,小姑娘的稚嫩可愛顯得尤為突兀,但小人兒面上又是一副認真模樣,竟也沒人懷疑她是來開什麼玩笑的。
趙禾愣了愣,被那雙水盈盈的杏眸看著,心頭漏跳了一拍:「我,我還沒來得及多看些,只記得有些雞兔同籠,勾股之理什麼的,但,但我還不甚明白……」
沒等他多多鑽研,就化成灰了。
想著他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邊縮著頭的罪魁禍首,卻沒見沈宓認真思索的小模樣,倒是邊上有人調侃:「難道你個小丫頭還能懂那勞什子算術不成?」
「這算術能做什麼用,以後學了打算盤做賬房先生么?」
是了,在很多人看來,這算術不就只能學了打打算盤做做賬,沒甚麼大用。
趙禾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憋紅了一張小臉:「不,不是的,很有用的……」
「學院既是開設了此課,那定是有大用的,」沈宓忽然道,而後笑看著趙禾,「我曾跟隨哥哥在四處做生意途中讀到過類似的算術集,也還記得些,不若我將記得的東西寫下來給你?」
趙禾呆愣愣的:「你、你看見過?那你還記得?」
小孩子的世界還是單純,有人說了自然就是信的多,一旁的大人卻不似這般,只以為沈宓是個說大話的。
那是簡單的書么?那可是鎮上學院院長都難得的東西,沈宓一個七歲女娃娃,字都學不全更別說能記住什麼算術了。
「哎喲小姑娘可別說大話閃了舌頭。」
「就是,這關頭還拿秀娘尋開心么?」
趙嬸子無奈道:「宓宓不記得也不打緊,別怕啊,鄉親們就說著玩兒。」
楊翠娟哼了一聲:「臉皮厚起來那真是啥話都敢說,一個沒爹沒娘剋死哥嫂的掃把星,沒點見識就敢攬活!」
她剛剛才和秀娘吵,自知理虧卻不敢承認,面上正一副「你能拿我怎麼」的賴皮樣,沈宓忽然這樣說了,在楊翠娟看來那就是妥妥地在打她的臉,總之要沒人幫忙才行,要是能求著她找她三哥那就更好了!
對,得求她!
所以這死丫頭出來壞什麼事!
「娘你別罵小姑了……」牛蛋兒弱弱地上前來,扯了扯楊翠娟的衣袖道。
楊翠娟暗罵了一句白眼狼:「你小姑早死了!」
牛蛋兒被她娘惡狠狠地模樣下的退了幾步,說不出話來。
沈宓自然知道自己說這話出來該有人不信,或者說每一個會信,畢竟年齡擺在那,才是剛啟蒙的年紀,只是這楊翠娟說話也忒難聽,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嘴毒一般的。
「你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亂不是?!」趙嬸子氣的險些一巴掌打上去!真是暗恨自己怎麼當初就同意這麼個蠢貨進了門,自從楊翠娟嫁進來家裡就沒個安生時候!
楊翠娟撇撇嘴,瞪了沈宓一眼。
沈宓自認不是什麼善茬,哪容得楊翠娟這樣的蠢貨欺負到頭上?當下便冷了眼神,小臉崩的緊緊的:「口出這等傷人惡言,不若請縣老爺來斷一斷,該怎麼個掌嘴法!」
這可不是開玩笑,掌嘴之刑也是存在的,不過平日里大家都是耍耍嘴皮子吵個架,極少有人告去衙門的。
當然,也沒誰能想到出了楊翠娟這麼個貨,說話就沒有好聽的時候,人人生厭。
沈宓面色十分認真,怒瞪著楊翠娟的小模樣倒是將在場的人唬住了,小木車裡的寶寶似乎也感受到了姑姑的情緒,倏而扯開嗓子哭了起來,十分傷心的模樣。
趙嬸子與何奶奶更是心疼的不行,連忙將人護在身後,趙嬸子將裡頭哭得不行的寶寶抱起來搖搖晃晃地哄著,這場面一下子就變了味兒。
不少譴責的目光扎在自個兒身上,楊翠娟也有些心虛,再加上沈宓方才說的那句掌嘴,心頭也害怕起來:「我,我這不是嘴快嘛!還不是為了她好!說個大話這要是害了你家趙禾咋整啊!」
一副我罵你也是為了你好的樣子。
沈宓冷笑一聲,那眼神更是看得楊翠娟后脊發麻,十分地不自在。
不過沈宓也看得清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只瞥了她一眼,暗道這賬回頭再算,才又看著面前的趙禾與秀娘母子。
「我哥哥常年在外行走你們也知道,能多看到些東西也是常事,且如今你們不也是沒辦法,何不讓我試試?」
這也確實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先不說學院考試的日子就在跟前,就算現在去找院長,又如何與他交代?
說您很信任交給我的書沒保管好被燒了?
再說了,院長時常去鄰鎮行走訪友,在不在家裡頭還說不一定。
見趙禾還是不信,沈宓沉吟幾息道:「你說的雞兔同籠,可是讓你算出雞兔各幾隻?」
邊上的人聽得一頭霧水。
什麼雞兔同籠?雞和兔子咋能關一塊兒?
她說的煞有其事,秀娘和先生也有幾分狐疑,忙看向趙禾。
楊翠娟又想冷嘲熱諷一番,嘴巴剛準備動呢,腳背就陡然傳來劇痛,她齜牙咧嘴地轉頭想看看是哪個沒長眼,卻對上趙嬸子滿是怒意的臉,心裡一個咯噔,訕訕地往後挪,不敢招惹了。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趙禾眼睛一亮,連連點頭:「你、你當真知道?!」
先生和秀娘面上一喜,連忙上前來看著這個還不到腰際的七歲女娃娃,眼中滿是希冀:「你當真能弄這個啥題?」
沈宓被這樣的眼神看著,倒是有些臉熱了。
她這還是沾了前世身份和記憶的光,能幫上忙倒也不錯。
於是小人兒點了點頭,髮髻上的珠花也隨著一晃一晃地:「我盡量為之,若是能幫上忙就更好了,你給我一份紙筆,我寫了明日給你,如何?」
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不是?
夫妻倆連忙點頭,旁邊的人見此,雖也有心存懷疑的,但終究是沒再說什麼,相對於他們,邊上的小孩子可就不一樣了,那看沈宓的眼神里的崇拜都快比上對趙禾的了。
要知道趙禾可是他們當中最聰明的人,在一眾小孩中地位尤其地高,這下連趙禾都沒辦法的問題竟然能讓沈宓解決,那豈不是她比趙禾哥更厲害一點?
「牛蛋兒,你小姑真厲害!」
牛蛋兒驕傲地挺起胸膛,吸吸鼻涕,想到小姑說的不能用手擦,費力忍住了,但依舊掛著鼻涕滿臉驕傲:「哼!那當然,我小姑比誰都厲害!我娘都怕她!」
在牛蛋兒目前的認知里,能治得住他娘的除了奶奶還多了個比他還小的小姑,那可不就是厲害?
不過剛說完牛蛋兒又皺起眉頭。
娘啥時候才能不討厭小姑呢?
事情得到解決,秀娘和先生帶著趙禾回去給沈宓拿紙筆,大人們見熱鬧過了,便也就散了,只有一群沒事幹的小蘿蔔頭還在圍著牛蛋兒和沈宓嘰嘰喳喳。
倒是趙喬喬被遺忘在後邊兒,看著沈宓,心覺危機。
這丫頭怎麼這麼厲害……雖然能幫上禾哥她也很高興,但,但以後村裡的小夥伴是不是都會跑去跟她玩,自己就是孤孤單單的了?
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孤獨可憐的模樣,趙喬喬眼眶都紅了,心裡暗暗著急。
難道把沈宓趕出村子?那不行不行,她還是個小孩子,又帶了一個小孩子,趕出去會活不了的。
趙喬喬盯著沈宓看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那不如讓沈宓做她的小跟班!這麼個漂亮的小跟班,在周邊村子可是極有面子的!那下次表姐來,就能把表姐比下去再也不敢跟她炫耀了!
以後她大姐大的地位還可以更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