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影響致深的女人
歐陽力教訓完了林曉強這個不生性的東西之後,趕緊的跟著林曉玉忙活了起來。
儘管有些自欺欺人,打在林曉強的身上,痛的卻是他自己,可這一巴掌后,他的心裡總算稍為舒服了一點。
自小嬌生慣養的歐陽力,笨手笨腳的幫林曉玉忙活了一天,很快到了晚上。
一身臭汗的歐陽力打算去沖涼,進到沖涼房的那瞬間把他驚呆了!
第一次見四面通風的沖涼房,感覺很怪怪,就像在大馬路上洗澡一樣!
林曉玉正在堂上把一捆捆長長的紅薯苗,剁碎了混在米碎里準備煮豬食,她爹卻坐在堂上悶悶的抽旱煙。
「爹,你咋了?」林曉玉一邊切著紅薯苗一邊問。
「唉……」林來旺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
心思細膩的林曉玉一下明白林來旺愁的是什麼事,手裡的菜刀停了一下,然後又響了起來,「爹,你別發愁,派出所的同志不是說了嗎?人家同意私了,不告咱弟,不留案底,十幾個人里,分攤到咱弟頭上的錢最少,而且賠給人家的錢咱們還能湊得齊!」
「玉娃,那可是五千元啊,咱家哪有那麼多錢?」林曉玉她爹悲嘆著道。
「爹,咱們原來還有七八百塊錢,把牛賣了,再把豬宰了,問王嬸借一點,應該能湊齊賠給別人了!」
「可牛賣了,來年開春用什麼來耕地啊?」林來旺愁苦的道。
「來年的事,來年再說吧,先把眼前的事了了!最多就是我在前面拖犁,爹在後面扶一把!」林曉玉嘴上說的輕鬆,可事實卻難於登天,用人力來犁地,那是多苦多累的活啊!
「玉娃,咱家可真是苦了你了,強子這混賬東西,我真是滅了他的心都有啊!我上輩子也不知造了什麼孽,生了四個兒,個個都是爛泥扶不上牆啊!」林來旺說著說著就禁不住老淚縱橫。
沖涼回來的歐陽力剛好聽到了這段對話,獃獃的站在側門裡,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僅僅只是五千塊,卻要賣牛?殺豬?借錢?而更嚴重的代價卻是來年開春林曉玉要像牛一樣在地里拉犁。
歐陽力真的要崩潰了!
他從這個林曉強的身體里醒來,無奈的接受命運的安排:林曉強的身份,黑炭頭一樣的爹,如花似玉的姐姐,殘破老舊的家!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是從前那個可以隨意揮霍,衣食無憂的紈絝大少爺了。
不過他還是不明白,眼前這個窮困潦倒殘缺不全的家庭,為何能在風雨飄搖中支撐之今。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家裡有一個堅強不屈,外柔內剛,勤勞樸實,任勞任怨,無懼無悔的女人!
這,是一個多麼偉大,多麼無私,多麼難得的女人啊!
闖禍惹事砸別人腦袋的雖然是林曉強,並不是現在的歐陽力,可呆在林曉強身上的歐陽力也不免陷入深深的愧疚與自責中!
歐陽力萬分慚愧的走到了林曉玉與她爹林來旺的面前,深刻反省與懺悔,「爹,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去打架了!」
「哼,你哪回不是這樣說的!回回你認錯的態度都是誠懇的,我也相信你是誠心悔過的……但有效期只是今晚,一到明天,鎮上的那些流氓混混一來喊你,你還記得你現在說的話嗎?連你爹娘姓什麼恐怕都不知道了吧!」林來旺板起臉冷冷的說。
歐陽力被訓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原以為林曉強只是頹廢,沒想到是徹底的報廢了。
「爹,你相信我,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可以發誓,如果以後我再惹是生非讓我天打五雷轟頂……」
「不!」林曉玉見弟弟發誓趕緊扔了刀去捂他的嘴,在封建又迷信的農村,發誓是一種比較忌憚的東西,「小祖宗,可不敢啊,別亂髮誓!很靈的!」
林來旺卻十分不屑的道:「玉娃,你攔他幹嘛,你就讓他發誓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他已經把發誓當作吃青菜了!你看哪回靈驗過,不過這回的詞倒新鮮,天打五雷轟頂?那你最好還是走遠點,別拖累了這房子,一家老小還靠它遮風擋雨呢!」
林來旺對小兒子的態度,無疑是徹底絕望了!
歐陽力羞愧得無地自容,他真正的爹娘教育他的時候雖然語氣不會這麼尖酸刻薄,但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個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成才成器呢?如此的絕望,想必是以前的林曉強傷透了老人的心。
「爹,你別說了啊,五弟他這次是真知道錯了!」林曉玉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抽開了那隻捂著他嘴巴的手!
她手上的紅薯苗碎末沾了歐陽力一嘴巴,十分的苦澀,如歐陽力的心裡滋味更苦!
「唉,人家說慈母多敗兒,如今看來要改成慈姐多敗兒了,你就寵著他,寵得他發黃腫吧!」老漢唉聲嘆氣的一拐一拐的回房了。
老漢走了,姐弟兩對視一眼,剁紅薯苗的「碰碰」聲又響了起來。
「姐,你相信我嗎?我以後真的會好好做人的!」歐陽力看著林曉玉那絕美的臉,聲音低低的問。
「你是我弟弟,我不相信你能相信誰呢?」林曉玉低頭剁著紅薯苗!
「姐!」歐陽力開心了起來,底氣也足了一些。「以後我和你一起擔起這頭家好嗎?你實在是太苦了!」
林曉玉抬起頭來,吃驚的看著歐陽力,彷彿不相信這話是出自這個不長性子的弟弟嘴裡,眼裡湧現薄薄的迷霧。「弟,姐不敢奢求你為這個家做什麼,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別像大哥二哥三哥一樣就好,你現在是咱家唯一一個完好無損的男丁了,只要你生生性性踏踏實實的做人,姐為你做牛做馬服侍你一輩子都願意!這個村裡就數咱家最多男丁,可是你知道別人怎麼說咱家的嗎?怎麼瞧不起咱們家的嗎?姐不想咱們家這一輩子都被別人這樣看待!」
歐陽力沉默了,什麼都不再說!
這一刻,他決定了,既然老天擺了個烏龍,讓他穿越回三十幾年前,進入這個林曉強的身體,成為這個家的一員,那他就有責任與義務來負擔起這個家,讓家裡的每一個人都能吃飽穿暖過上富足的生活,特別是要讓這個女人,這個讓美麗又善良純樸的女人過得幸福。
在這一天,曾經浪蕩,曾經任性,曾經以流浪藝術作為目標終生奮鬥的他,思想徹底的被改變了,也可以說,就是這一天,他成熟了!
他決定真真正正的去做一個林曉強,不是周星星電影里人人喊打的小強,而是曉得獨立自強的曉強!
直到許多年後,林曉強成為了世界知名人物,全球富豪排行榜佔在五十位以內,一家權威的媒體好不容爭取到一個採訪他的機會時,問他:從一個普通農民的兒子,到現在位高權重,財富無數的你,覺得給你影響最大的人是誰?
林曉強想也不想的回答:林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