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老高刨墳
我也很猶豫，不知道該走還是留。
正躊躇著，就看到一大隊戴著口罩的白大褂出現在了眼前。
問了才知道他們是開發商老闆請來驅蛇的，當天他們把我們住的工地裡外都清理了遍。
下午的時候，空氣中到處是消毒水的味道，一聞都嗆鼻子。
然而這樣大面積的用藥，各個簡易房裡外一張蛇皮都沒發現。
工地就有謠言傳開了，說趙隊長前天打的黑蛇沒死，黑蛇來找趙隊長報仇了！
我自然是不信的，不過倒讓我想起老高，這傢伙可是口口聲聲說蛇活了的！
他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工地不大，隔著幾棵楊樹就看到了他。
這傢伙瘦的像麻桿，那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他。
他急匆匆的走著，不時還向身旁瞅兩眼，有點鬼鬼祟祟的感覺。
都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本來我也不想管的，可老高去的方向偏偏是我宿舍的位置，我下意識就跟了上去。
出事的宿舍已經被封鎖了起來，上頭讓我暫時睡趙隊長那屋。
結果老高真的進了我的宿舍，他左顧右盼的，很明顯是在找什麼東西。
我就奇怪了，我宿舍能有什麼好東西，這老高不會是來偷錢的吧？
我輕輕地靠近窗戶，不巧這時後背起了陣風，風裡的沙子一下迷住了眼睛。
也就揉了兩下眼睛的功夫，等我再看過去時，房間里的老高就不見了。
我立即就進了宿舍，將里裡外外都找了個遍。
可老高就跟從來沒出現過一樣，空蕩蕩的宿舍里，只有我一個人的喘氣聲。
我跑了出來，很快天就擦黑了。
終於在一個角落裡，讓我發現了一個瘦瘦的黑影。
老高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他不會已經發現我了吧。
眼看老高已經騎上了輛小黃車，看架勢是要出去。
我們工地的周圍是有木柵欄的，這傢伙不走大門，偏溜達去了後面的小門。
連平時的二八大杠都不騎，這神不知鬼不覺的要去哪兒啊？
路邊上還有輛小黃車，我沒有多想，騎了就跟了上去。
跟著走了一會兒，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因為這條路我前天剛走過，那時是扛著一台測繪儀過來的。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沿路的燈光一照，我注意到老高的自行車上竟然還綁著一根鐵鏟。
然而老高最後停下的地方，果然是那塊兒冒黑蛇的地基。
這兩天上頭安靜下來，不再催著我們來這塊兒做測繪了。
這裡本就是荒郊野嶺，晚上冷風陣陣，還儘是從腳底往上吹，吹的我后脊樑都有點發麻。
老高不是嚇得要辭職嗎，怎麼還敢來這裡？
見他動作麻溜的不像話，直奔到一處墳面前，埋頭就是幾鏟子。
動手的還是上次的那座墳，可我上次扶正的墓碑竟然不見了，墳頭卻添了一塊很大的石頭。
老高一開始就把那塊大石頭弄開了！
他身上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墳上的土也跟沒重量似得，不一會兒我就聽到「砰」的一聲悶響，怕是挖到棺材了。
也難怪，老墳塋子受了多少年風吹日晒的，當初埋得深的棺材逐漸都會變淺的。
果然，老高又下了幾鏟子，細土順著棺材邊往下滑，整個棺材蓋都露了出來。
接著微弱的月光，我看清那口棺材，竟是大紅色的！
大紅棺材上纏著三根紅色的繩子，繩子繞的很有章法，還在中間打了一個奇怪的結。
老高上來就是一鏟子，把那三根繩全給鏟斷了！
我的眼皮忽然狠狠的跳了幾下！
老高接著撲通就跪在了那口大紅棺材面前，嘴裡還念念有詞。
我聽不清他說的什麼鳥語，卻發覺到周圍越來越亮堂了。
剛一直被雲遮住的月亮，此時出現在了頭頂上，又大又圓。
算算日子，今天正是陰曆月份的十五！
四周沒來由的傳來了一聲貓叫，接著一道黑影在我面前一閃而過。
不知是哪裡來的野貓，竟竄到了那大紅棺材蓋上。
那野貓渾身漆黑，一雙褐色的貓眼冷冷的盯著老高在看。
老高是背對著我的，他拿起鐵鏟揮了幾下，動作有些惱怒，想將那隻黑貓趕走。
黑貓在棺材上亂竄，竟然順著棺材邊直接就消失了。
我一打量，原來那棺材角破了一個小洞，黑貓躲進去棺材里了。
棺材里突然發出了呲呲的聲響！
那聲音聽著讓人頭皮發麻，緊接著棺材竟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我瞬間感覺雙腿開始發軟了。
老高也愣在那裡，沒過一會兒，又拿起了鏟子。
他鏟起一捧土，接下來竟要將棺材重新給埋下去！
月亮被一朵厚雲遮住了，我的四周一下陷入了一片黑暗。
忽然發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荒地四周的涼氣順著脖子直往我衣服里鑽。
月亮出來再出來時，老高人竟然不見了！
眼前只剩下一處土堆，土堆前卻好端端的立著一塊兒墓碑！
怎麼回事？
剛老高不是將墳挖開的嗎，這麼短的時間就重新埋好了？
我的三觀震驚到了極點，也不敢再往下想，一步三爬的趕緊就離開了這裡。
剛跑出地基喘口氣的功夫，後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頭，一張枯瘦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擦，竟然是老高！
沒等我說話，他倒先開了口，「華子，大晚上的在這呆著，你找死啊！」
我又怕又氣，「卧槽，老高你說我，你自己大晚上來這刨人家墳！」
「你哪隻眼看到我刨墳了！」老高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不是李鐵說看到你往這來，我就不來救你小子了！」
怎麼回事？
「你之前沒在裡頭刨墳？」我心頭一片疑雲。
「在你妹啊，老子剛到好不好，你看我那二八大杠還在路邊呢！」
老高指著路口停的自行車給我看，我再次吃驚，那確實是老高平時騎的老式自行車沒錯！
這……難不成有兩個老高？
可眼前這個是真的話，那剛在裡面刨墳的是誰？
「等等……」老高拍了下我肩膀，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嚴肅了許多，我的心立刻跳了一下。
「你是說，你在裡頭看到我了？」
我連忙點頭，老高馬上就站不住了，一臉死灰狀像出了天大的事一樣。
我想上前問老高怎麼了，結果老高忽然跟瘋了一樣就跑走了。
身後的地基此時看上去像座巨大的墳墓，隱隱還能聽到呲呲的聲響，我的頭皮有些發麻，不再去看第二眼，立即也離開了這裡。
也是奇了怪了，一路上我騎得飛起也沒追上老高的二八大杠，就連他的人影都沒見著。
回到工地的時候撞見了李鐵，問他老高回來了沒，李鐵先是有些吃驚的看著我，緊接著說老高已經辭職不幹了啊，領了錢剛回的家。
我剛遲疑兩秒，李鐵話趕話的就說：「大晚上的，你小子真去那塊地了？」
我點頭，想到之前老高說的話，李鐵這麼問倒是對上了。
後來李鐵就一直盯著我看，眼神卻像在看個怪物。
我有些生氣，咳嗽了一聲，李鐵這才轉過身，背著雙手說了句好好休息，徑直走開了。
趙隊長不在了，李鐵現在成了施工隊的代理隊長。
其實這裡頭除了趙隊長，當屬老高的資歷最高，現在老高一走，竟讓李鐵這傢伙升上來了。
他比我也大不了幾歲，明擺著上面有人唄！
我沒再往下去想，回到工地暫住的地方，倦意襲來，一躺下就睡著了。
朦朧中聽到老高喚我的聲音，我睜開眼卻沒看到人影。
周圍昏沉沉的，猛然發現自己面前竟放著一口大紅棺材。
紅木棺材裡頭傳來呲呲的聲響，棺材蓋正在不停晃動，彷彿隨時有東西會破棺而出。
然而這一次我卻忘記了害怕，不但如此，我竟開始好奇，棺材裡頭裝的到底是什麼呢？
隨著這個念頭的產生，我竟鬼使神差的一下就靠到了棺材旁。
棺材蓋毫無徵兆的就滑了下來，下一秒我恨不得撕開自己不斷發麻的頭皮。
棺材里盛的，竟是一團團纏在一起蠕動的黑蛇！
我直接就被嚇醒了，冷汗濕透了後背，不住地喘著粗氣，是個夢啊！
一陣颼颼的涼風忽的吹到了身上，冷的身上發麻，我打開了燈。
窗玻璃傳來呯呯的響聲，睡覺前窗戶都忘了關了。
我起身去帶上窗戶，走到窗檯邊卻聽到一聲貓叫。
怎麼有野貓跑這來了？
眼前一隻大黑貓正弓著背趴在窗戶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看。
那冰冷的眼神一瞬間讓我聯想到了老墳塋子的那隻黑貓！
我渾身上下打了個機靈，這不能是那隻吧！
這大黑貓嘴裡好像還叼著什麼東西！
正看著，那黑貓突然咧開嘴沖著我叫了一聲，它嘴裡含著的東西一下掉在了地上。
那竟然是同泥鰍一樣的動物，被咬斷的半截身子。
可哪有那麼黑的泥鰍，這黑貓叼的不會是那黑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