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賜良緣

「最近這幾個月，老爺讓小姐從國都回來……又要小姐天天都往老爺新開的『冷家畫苑』里去看看，我們就要路過這座石橋了，每次，我們上了橋，卻又是走得異常地緩慢。」

「不是我們走的不快，在這石橋上，似乎有一種神奇能量，牽制住了我們，我們即便走的再快，也無法像在神橋以外的地方那樣快速……」

小侍像述說故事一般，她此刻，就和許多年前的那名說書先生有著一模一樣的神情。

「這一切，就像是莫名的預兆一樣。前幾天，要不是誤打誤撞為了尋找福靈，走到這邊來，也許一輩子也不可能遇見方公子這樣的青年才俊了。」

小侍破天荒誇獎起方道靈。

「這一切，真的是緣分啊！而且，老天這樣的安排，真的很奇妙，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眾人不語，遠處，廚子火花四濺，小侍眼裡擁有著堅定的信仰一般，抬頭看著夜空，喃喃不止地說道。

方道靈、冷雪和福靈，三個人似乎已經聽得入了神了，方才小侍心起，說得仔細，也沒有注意他們的動靜。

此時此刻，小侍一回頭，卻見他們都聽得痴迷，又沒有要打斷讓她停下話的意思。

她也就接著又說了起來：「天意使然，讓方公子看到了小姐的背影，同樣是天意，方公子並沒有討厭小姐，還在心裡留下小姐美好的印象。」

「後來，方公子再次在河邊看到了小姐的側影，可是，即便是側影，方公子也並沒有忘記我們家小姐！他也認出了那是小姐！」

「然而，他們兩個人，並不知道，對方會在何時何地又會遇見什麼樣的人……你們再看看啊，那座石橋，正對著方公子賣字畫的那條街巷，方公子每日坐在那寫字作畫，不就是正面對著石橋，就像是在等待一個人一樣嗎！」

「咦！……」眾人只覺小侍說的似乎也極有道理哦……

「可是，雖然正對著石橋，中間的視野卻被房屋等障礙物阻擋著，不然，方公子一定早就看清楚小姐這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了……豈會不動心？他定然是會狂奔八百里，奮而直追小姐而去的了……」

「額……咳……」

冷雪看著濤濤不覺陶醉的小侍，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小侍頓了頓，又道:「還有，為什麼方公子後來不能再在石橋上賣字畫了？這表面上看起來呢，雖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的官府的行為，或許是有人冒充的吧，但是，其實……」

小侍故意賣了個關子，挪了挪腳步，看了又看冷雪她們一眼，見冷小姐雙目精光地瞪著面前桌子上的酒壺……

小侍心中一驚，馬上介面繼續快速說道:「其實，這還是天意呀！」

說著，小侍指了指遠處的石橋和街巷，動情地再說道，且是又做了一個雙手抱拳仰頭望天的動作，似乎感動至極。

只差那麼一點點小侍的眼角就落下一滴淚來了，她又說道：「不信啊，你們看，雖然小侍對這一切的推測顯得有些荒謬，但是，他們卻那麼奇妙地在今時今地相遇了。這不是天意是什麼！這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傳奇佳話啊！」

說完，小侍竟然雙眼即刻又擎滿了淚水，一副感動天地的樣子。

冷雪見小侍此狀，強行隱忍著，望著有些痴痴茫茫的小侍，手上不知如何行動……她手中抓著的酒壺，遲遲未脫手也沒有落下去……

「如果，給這一份緣分，取一個名頭，我覺得，為了紀念這一段雲城中絕無僅有的傳奇佳話，不如就叫作『天賜良緣』吧！小姐，您說，我取的這個名字，怎麼樣？」

小侍興緻不減，樂呵呵地說道，還打量著冷雪詢問她。

冷雪神色早已是陰晴不定……可是，小侍今日似乎卻絲毫未覺察出冷雪的心情……

「小侍，何時你的想象力變得這般豐富了，想不到，你竟然偷偷學習了府里趕出去的那位教書先生的絕活，以後，你就和他一樣，到天橋底下去說書、講故事好了！不用回冷府來了……」

冷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一面又藉機嘲諷了小侍。

「誒！好嘞！……小姐，今兒個，這菜，真香！」

小侍囫圇吞棗似的聽著冷雪的話，渾然未覺，沒有聽出冷雪話裡帶刺的怒意。

「哈哈哈……哈哈哈……」

福靈樂得花枝亂顫，手上捏著的湯匙，搖搖晃晃，幾乎隨著她手臂的顫動要掉了。

回過味來，小侍立時明白了冷小姐此時真實的心情，識趣地打住了嘴了。

「對啊，不許拿雪姐姐開玩笑！」

福靈義正辭嚴地為冷雪打抱不平，但接著口頭也一轉，大聲說道：「不過，你這個故事說的蹊蹺，聽起來，也挺好聽的，我喜歡你口中所說的天意！」

「嗯？……」

冷雪一聽此話，未料今日竟被福靈和小侍她們二人開起玩笑來了。

待冷雪起身，無奈福靈早有預料一般，很快速地轉身，躲到了方道靈的身後去了，冷雪追著福靈似乎要教訓她。

此刻，冷雪與方道靈，兩人直接相對而立著，氣氛陡然尷尬。

冷雪雪白的臉色有些微微的暈色，初次面對如此情景，方道靈陶醉得有些不知所措。

「雪兒姐姐啊，快來追我啊！哈~哈~哈！」

福靈見冷雪與方道靈對立著，因為方道靈保護了她，探出頭來，嘟嚷著小嘴巴，逗弄了一下冷雪，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小侍從未見過冷雪如此有趣的「窘態」，跟著也失態地大笑了起來。

「小侍，難道你今天酒喝多了……既然開始亂說話了，想必你是酒量又不行了，醉了，就是發酒瘋了。」

冷雪逃離出方道靈正面的視線，跟在福靈身後極速追起，卻被福靈引著追到了小侍的身旁。

她對著神情清醒站立在廚子圍擋外邊卻在瘋狂大笑的小侍，數落道。

然而，此刻的小侍，卻已經是失態地笑得直不起身體來了，她竟也顧不得此時的冷雪會不會因為她的行為而發脾氣，看樣子，甚至更是要逼著冷雪對她動粗了。

見到了如此情形，冷雪只有頗感無奈之外，心中出奇，卻又毫無辦法，她只好拔腿繼續追著瞬時消失了、無影無蹤的福靈。

趁著冷雪一晃神兒的空當，福靈早已經繞著桌子跑了一圈，到了桌子四角邊緣的另一頭，此時，她已然卻又躲到了方道靈的身後。

「師父，您真是我的守護神……」

福靈細聲低語，神情一股完全逃脫了冷雪掌控的得意。

冷雪掃視了全場，四下里尋找著福靈，一無所獲，她都沒發現，身材窈窕的福靈一身瘦小的身軀，早已完全躲在了方道靈的身後，從方道靈的四面八方看去，也無法察覺。

冷雪鬱悶，只好兀自木訥地停止了腳步，她卻不知自己此刻已是只離福靈不過半丈之遙了。

冷雪卻沒有詢問方道靈……方道靈也一聲不吭。

冷雪微微地看向船外，喘出了一口氣，四下搖頭，默默尋找著神奇消失的福靈的身影。

她微微說道：「這兩個小丫頭兒，今天，像是反常造反了。方公子，別見外。希望她們這些唐突的行為，沒有驚嚇到你。」

「嗯……你坐啊……方執事，這些天地孕育的至寶材蔬，你一點兒也不能浪費，通通吃了，吃不完，兜著走，晚上回去當作夜宵，後天，你的功力，就能進展到一重境的武林高手一般的境界了！」

冷雪見方道靈坐立不定地看她，無奈地搖搖頭，心裡知道，像他這般之人，出去行走江湖，定然是會被江湖上的那些豺狼虎豹們三兩下間生吞活剝了……

「呵呵，沒事的。如此甚好。我平常，也不是一個有架子的拘束之人……我也……也不像是那些個愛擺架子的武林中人。」」方道靈沒有聽見冷雪說的話般，照舊站著……

「這兩個人，定是驚嚇著了方道靈了……」

冷雪心中暗道，「我不好好修理你們一頓，以後你們可能要無法無天了……」

「人和人之間，這般的相處，是令人感到最愉快的了，玩鬧有趣，挺有趣的。換作平時，我和我的夥伴們，也會這樣旁若無人地暢意玩鬧的。」

方道靈站在桌旁，回憶往事，似有所思，他也早已經被福靈和冷雪這兩個少女的青春魅力融化了內心的孤寂。

冷雪不知福靈藏於方道靈的身後，他心裡有鬼，坐立兩難，只是開口說出這幾句話，不過又輕鬆了許多。

「嘿~嘿~！」

福靈從方道靈後面探出頭，笑聲如言叫了兩聲。

冷雪這才發現，福靈原來躲在那兒，她向著方道靈的方向走過來，不顧福靈。

她來到了桌子旁，放下手裡一直拿著的酒壺，酒壺光潔如鏡，映照河中夜色，酒壺中的酒，在冷雪與福靈的追逐打鬧中，竟一滴都沒有漏出過。

方道靈恰巧看著華美驚艷的酒壺，心中震驚，不知是酒壺本身極其良好，密封性能好，還是這拿著此酒壺的人，一身功夫超級瞭然。

冷雪將酒壺在桌上落定后，隨意在椅子上坐下，盯著探出頭來仍看著冷雪的福靈說道：「你就愛鬧，不累嗎？先歇歇吧。」

福靈，嬉笑一聲，呵呵樂著，於是乖乖地從藏身之所溜跑出來，又開心地坐到了冷雪旁邊的椅子上。

福靈從方道靈身後逃了出來，方道靈頹然地一坐。

小侍，也直起了身來，悄然無息地走過來了，站立在了冷雪的一旁，渾然與方才放肆大笑時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