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冷府令牌

「好吧……冷雪，你真的對我太好了……」

方道靈摸了摸長劍，劍身此刻冰涼無比，而他的丹田，真氣的翻騰涌動，愈來愈激蕩了……

冷雪看到方道靈撫摸長劍的動作，生疏程度，比起一個小孩，他只不過多了幾分氣力而已……

「小姐，刺客有同夥……」

小侍從夜色中破空而出，輕巧地說了話，她的手中，擰著一把帶血的彎刀。

「刺客逃了，我刺中了他一刀，他倉惶一躍，跳到了牆角上，逃出冷府去了，冷府附近的守衛們，已經追擊他去了……」

「也罷……這刺客，聲音似乎在哪裡聽聞過……」

冷雪身子微微一頓，一股馨香穿過了方道靈的眼前……

方道靈眉頭一皺，心裡頭湧上來一個人來……他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崇拜的神色……

「嗯？」冷雪感知到了方道靈的心態波動，「方執事，你有什麼擔心的事嗎？」

「不……我，只是想起來一個故人了……」

方道靈摸了摸修長的寶劍，他忽然發現，這把劍，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美麗……

「哦……」冷雪微微一蹙眉頭，「你不必擔心的，我立即加派人手，讓他們……日夜守護你……」

「謝謝你，冷雪，你待我這般，如日月星辰日夜守護，我此生當何以為報……」

方道靈此時頓覺自己的渺小卑微，這江湖，為何如此險惡兇險……

「方公子，你我相逢一場緣，你一加入我們冷府，你的命，便由我們冷府一生守護了……」

冷雪一抬眼，眉目流動，情意浮現。

「……」小侍心裡一嘆，冷府里何曾有過這個規矩了……

「冷姑娘，您可真似我的再生父母啦……」

方道靈躬了躬身體，微微向冷雪低了眼眉，恭敬地說道。

「師父，那個刺客，說不定不是來對付您的，您不能認雪兒姐姐為『再生父母』呀，我爹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不能讓我作雪兒姐姐的……的……」

福靈話也說不出來了，只知道，若是方道靈真作了冷雪的乾兒子，那麼，她豈不是要稱呼冷雪「師娘」了……

「福靈，你師父不會認我作『再生父母』，這只是一個說法而已了……」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方道靈懷裡抱著亮眼的寶劍，此時心有所思，一股書生之氣更盛……

「什麼想法……」

冷雪與小侍，二人的眼睛同時滴溜溜地盯著方道靈。

「我想……拜冷雪姑娘為師父，研修劍道真諦……」

方道靈支支吾吾說道，說完，又微微一笑，露出前所未有的華麗笑容……

「不可以……」

福靈急聲拉著方道靈的手臂，委屈地看著方道靈。

「不合適……方執事，你若是這般客氣，那我若要向你學字畫，豈不是也要拜你為師了呢？」

冷雪側目望了方道靈一眼，方道靈頓時如沐春風……

「冷雪姑娘，你說的也對……」

方道靈長劍一提，抱拳應聲一道。

「從明天開始，方公子，你到冷家武道館去，你想修習哪一門功夫，師父隨便你挑選，兵器隨便你用，明天，我讓小侍送一枚令牌給你……」

冷雪微微一笑，看著方道靈，臉上眉花怒放。

「令牌？」小侍不解，「什麼令牌？」

「令牌，和我一樣，可以調動冷府師爺的通行令牌，在我冷府出入通暢，無憂無阻……」

冷雪一瞧小侍，眉眼如芒。

「那我，豈不是也須聽從他……的吩咐……」

小侍驚疑地看著冷雪，說話也不利索了。

「你說呢……」

冷雪眉目上挑，神色超然地望著方道靈，彷彿看著一位世外神人……

「我……我明白了！」

小侍心悅誠服地說道。

她以前，不知道方道靈有何過人之處，老爺與小姐皆對他如此厚待。

不過，她現在對於方道靈的質疑，已然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小姐，屬下古獅，聽候差遣……」

古師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小侍一丈之外。

冷雪已感知到了古獅的蹤跡。

「小姐，我們走吧，這刺客，一時半會兒，怕也不敢再出手了……」

小侍將手間捏著的鮮血已然凝固了的彎刀扔下……

「小姐，我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刺客，再也無法進入我密不透風的防衛線了……」

古師爺凌厲地說話。

而恰在他說話之時，頭頂的夜空中，有一道星光，恍然一閃又逝。

「如此，甚好……我們走吧……」冷雪悠然說道。

四名黑衣人，又從夜色里輕巧地走來，站立在了之前四名「大力士」的位置上了。

「福靈，你還和我們一起去送你師父嗎？」

冷雪悠然地問道，言語淡然自若，彷彿之前的這件事不曾發生。

「徒兒，你隨家丁們回去早些歇息吧，明日下午，師父便來冷家畫苑教你寫字作畫……」

方道靈搖了又搖手上的寶劍，卻絲毫都沒有把它當作一把武器的樣子。

「我還是要護送師父的……不過，我現在覺得有點兒累了，我看，我還是舒舒服服地坐在轎子里欣賞欣賞風景吧！」

福靈呼了一口氣，又道：「……不然，如果路上若是再發生些什麼差池，怕是就要嚴重耽擱到師父回家的時間了！」

經過了剛剛這一頓劇烈的跑動，又發生了刺客刺殺的意外，福靈頓覺有些勞累，忽然想明白了：坐轎子比起走路的感覺，絕對是會更加舒坦一些的。

索性，福靈乾脆決定了，她選擇坐一坐早就喚來了卻一直空著的四人「大」轎子……

福靈的嬌小身軀，迅速地坐進了四人「大」轎子里，眾人又快步起行。

抬轎子的四個黑衣人，如空氣一般無聲地抬著轎子，似乎抬著的--依舊是一頂空轎子……

夜幕之中，閃動的身影，在冷府的燈火通明之中稍顯得有些詭異……

一行人不多時就已經又掠過了三個庭院。

此時，他們的速度，明顯較之前的路程的用時，快了許多。

最後一個庭院走完，總算進入到了看似連綿不絕莊園。

「一望無際」的莊園，布滿了各種沙石、植物，遍地都是石子、沙子和野草……

一條比莊園里其他橫七豎八的小路稍顯得更加平整寬闊的大路，直直地蔓延至莊園盡頭，遙遙望著，只見它似乎直通到了高聳大山的山腳之下。

「方公子，小心了，從這裡開始，腳下的路，亂石和泥沙多了，會比剛才的路更加難行了！」

冷雪柔情地向方道靈說道，聲音細小到如若遊絲，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

同行之人中，小侍和福靈，都不需要她這樣的提醒，而她和方道靈，以這種微小的聲音溝通，正是恰到好處……

「嗯！」

方道靈輕聲回答道，感激地往身側冷雪的方向凝望了一下，發現眼前有兩顆圓溜溜又亮晶晶的東西如寶石一般閃爍著……

是……冷雪的眼睛！

一抹亮麗的白色同時閃閃散發著光……

竟是……冷雪剔透的皓齒。

原來，是冷雪咧著嘴對著自己在笑。

方道靈微微有些暗喜，星夜下，惶然間，心裏面騰起了一道幸福的暖流。

疾行了片刻，雖然三人在前，四人抬轎在後載一人。

但，石沙鋪就的路面，並未發出一絲一毫大的聲響兒，夜，竟然還是出奇的靜。

夜幕藍黑交錯的巨大幕布之下，依然寧靜，冷家府邸的燈火通明如炬，耀徹於城和山之間。

夜色柔美，浩瀚宇宙，看似寧靜柔和……

刺客一事，彷彿不曾發生過……

直線穿行此莊園，掃視而過的是一排排果樹橫縱排開，組合出了各種形狀和圖案，蘋果、葡萄、梨以及各種不曾見過的稀奇的水果果樹，也都盡皆排列於其中。

雖然夜已深，然是還有許多冷府的家丁提著燈籠，在果園裡巡看，偌大的莊園之內，星星點點稀稀疏疏地布列著這些人的影蹤和燈籠的光影。

「方公子，看什麼呢？看得這麼認真？夜裡走路，要小心腳下的路，注意不要被石子磕到了啊。」

冷雪察覺到方道靈眼神偏移，飄向了他的左邊，如同是在仔細地觀察著冷家的這個水果莊園園內的各種細節。

「你對這個園子很好奇嗎？」

見方道靈聽了她的詢問卻毫無聲響，冷雪溫言軟語地問道。

這句話，在夜裡，就如似一股清煙，湊巧地吹進了方道靈的心裡，輕柔地撫摸著他的內心深處，喚起了他內心深處里潛藏著的一個最柔美的秘密。

「是啊，我很好奇！」

方道靈誠懇地回答道。

千言萬語，不如一句坦然的話語直接。

「那我就不告訴你了……」冷雪訕笑道。

「啊？」

方道靈略微有些驚愕！

我告訴你我很好奇，你卻不告訴我？

這裡面難道是有什麼道理？

「一言難盡，不如不說。此時言說，恐怕千言萬語，也無以言清。」

「哦……」

「不如我們下次再相聚時，你我同去品茗，我與你慢慢再敘，待那時，我再予詳細告訴於你？這樣安排，不知可否？」

冷雪罕見地以類乎於怪異詼諧的卻又文縐縐的語氣對方道靈說道。

「哦……嗯……若是如此，那就下次再說吧。晚些時候再告訴我也無妨，這又不是什麼極其要緊之事。」

「嗯……你說的也對……」

「不過，你可別忘了告訴我啊，這裡似乎極有意思的，雲城裡可是不曾見過，我倒是真的有些興趣的。」

方道靈語氣鄭重地說道。

「嗯嗯。既然你是這麼誠心地想要知道，那我不妨先告訴你一些這裡的秘密！」

冷雪並不為方道靈激烈的情緒所動，語氣平淡地說道。

她一邊歪著腦袋說，一邊不忘和方道靈一道疾馳在這個格外廣闊的莊園之中。

她這樣平靜地說，卻不免更加勾起了方道靈內心一陣更為濃重的興趣。

「你可仔細聽好了。」

冷雪於瞬息之間，便已凝神靜氣，腳下施展著多年練就的神功，口中似要道出內心從不對人說道的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