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從不問值不值
泄憤似的沖著蕪約吐完這些惡言惡語后,葉嫿惡聲惡氣地接著問:「你後來都做了什麼?擎哥哥為什麼要把你送給我?!」
蕪約雙眼有些紅,沉默地盯著葉嫿看了許久,將一切和盤托出。
「什麼?!」葉嫿頓時被他的話給氣笑了,「你他媽是腦殘嗎?抓了雲安安為什麼不立刻斬草除根留著她等過年嗎?!你怎麼就不動腦子想想,她既然早就猜到你是假的霍司擎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準備任你宰割?虧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竟然被那個賤人耍得團團轉!蠢貨!」
葉嫿快被氣死了。
在不知道蕪約還抓了雲安安之前,她只恨蕪約為什麼沒有堅持的久一點,等她離開域外后再暴露。
可知道之後,葉嫿恨只恨蕪約竟然失手讓雲安安僥倖逃過一死,心頭的憤怒快要把她給燒了。
「殺了她只是一時痛快,讓她永遠活在陰影里,對她而言才是最大的殘忍。」蕪約想要解釋,卻被葉嫿不耐煩地再次給打斷了。
「沒用就是沒用,找什麼借口?」葉嫿吐出一口濁氣,正要轉身走人,忽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蕪約逼雲安安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還拿槍對著她……可霍司擎不但沒有殺他,還將他送到了自己身邊來。
這根本就不是霍司擎的一貫作風。
不知想到了什麼,葉嫿猛地打了個寒顫,抬頭看著兩眼發紅的蕪約,眼底的殺意越來越濃,幾乎要化為實質。
…
夜深,萬籟俱寂。
雲安安再一次被噩夢驚醒,空濛的雙眸睜得大大的,光潔的額上更是細汗密布,順著臉頰滑落,漸漸沒入了衣領口中。
她下意識地轉頭尋找霍司擎的身影,身旁的位置卻空無一人,床單冰涼,可見他一直沒有回來過。
「都兩天了怎麼還沒消氣……」雲安安揉了揉臉頰,懊惱地嘀咕了兩句,剛要躺回去接著睡,眼角餘光瞥見落地窗外的一抹身影,動作頓時就僵住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踩著毛絨拖鞋快步往落地窗那兒走去。
窗外一片漆黑,露台上沒有開燈,初秋的月光暗淡地灑落下來,只隱約勾勒出那一抹身影的輪廓來,臉龐卻看不太明晰。
雲安安猶豫著推開窗,走到了那人面前,滿臉困惑地看著他:「你不是不能瞬間移動了嗎?怎麼到這裡來的?」
「想見你,自然不缺方法。」宮妄一襲白色西裝,站在月色下淺笑著朝雲安安望過來,卻不自覺地皺了下眉,「你做噩夢了?霍司擎怎麼不在你身邊?」
「比起這個,你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事嗎?」雲安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眸光忽然變得警惕起來,「你該不會是想突然反悔吧?」
宮妄輕笑了聲,「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放心,既然我輸了那場賭注,自然會遵守約定,這一世,我放過你。」
雲安安這才鬆了口氣,除了她失憶那段時間宮妄想要騙她卻沒能成功以外,認識他這麼多年,他還真沒有騙過她什麼。
言出必行,似乎是刻在他骨子裡的好教養。
「那你來找我是為了……?」
「沒什麼特別的,」宮妄蒼白的手指鬆開了欄杆,幾步走到雲安安跟前,暗紅色的眸子平靜而柔和地注視著她:「下周六是你生日,往年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你不是扔了便是毀了。所以吸取往日教訓,這次送你一樣特別的東西。」
雲安安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他千里迢迢地從戈塔森來到黑九城,就只是為了給她送生日禮物?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宮妄的膚色本就極白,此刻臉色更是蒼白中透著病態,像是久病在床之人才有的面色。
可他是吸血鬼,怎麼會生病呢?
想著,雲安安拒絕道:「我不需要……」
「你會需要的。」宮妄溫聲打斷了她想說的話,笑意明明還掛在嘴角,可不知怎的看起來卻有種淡淡的悲傷揉雜其中。
隨即,宮妄將一個紅色錦盒放在雲安安手心,低低道,「它是你如今最需要的東西。」
她如今最需要的東西?
雲安安垂眸看著那個錦盒,還想說什麼,抬起頭一看,面前的宮妄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的,只余幾許涼風漂泊而過,不留痕迹。
不遠處的塔尖上,宮妄抱臂靠在上面,夜風將他的衣角吹起,身形卻是紋絲不動,穩若泰山。
直到雲安安從露台上回到房間里,他才緩慢地收回視線,對底下的白岐吩咐了句:「那些東西照例在下周六十二點送到,不要超時了。」
「陛下,容屬下多句嘴,您就算為她做再多,她也不會感念您的好,只會認為您的一舉一動都是別有居心,目的不純。。」白岐心有不忿,「當年的侍女還有記者,甚至是五皇子,哪個不是對她表面友好背地包藏禍心?您為了她什麼都做了,一點好沒落到不說,還被所有人當成了殺人狂……屬下替您不值。」
遇到雲安安前,宮妄只殺該殺之人。
遇到雲安安之後,他只殺對她不利之人。
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換來她片刻笑顏,只有抵觸與排斥,隔絕出一道道厚重城牆,讓他——
這輩子都走不進她的世界里。
「白岐,」宮妄淡淡道,「爺做事,從不問值不值。」
只因那個人是雲安安,僅此而已。
「可陛下,您這麼多年來就喜歡過這麼一個人,您真的甘心放手,讓她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么?」白岐咬了咬牙,冒著大不敬問出了心中埋藏的疑惑,「明明您和執行官是同時離開魑魅屋,也是同時找到雲小姐的,可您為什麼要讓給執行官?」
宮妄扯唇一笑,卻不知是牽動了哪兒的傷口,笑意有些蒼白,「那不是讓,是舍。」
「屬下……不懂。」
「安安的心從不在我身上,哪怕她血脈里刻著必須要嫁給吸血鬼的詛咒,可不愛就是不愛,她騙不了我,我亦騙不了自己。」宮妄平靜道,「這世間所有得到都標榜著代價,我若不顧她意願將她強留在身邊,她這一生都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