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痛苦嗎

簡陋的出租屋內，剛剛經歷了一番洗劫，使原本就狹小的空間更加逼仄，讓顧嫚快要窒息。

她有些獃滯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拉開門，漆黑的夜，大雨瓢潑地下著，彷彿在祭奠她剛剛結束的一段戀情。

這是第幾回了？她都記不清了。從十五歲那年開始，她渴望被愛，不管是誰，只要有人對她好，她就奮不顧身的找那種被需求的存在感，彷彿是中了魔咒，往往不到一個月就談崩了。

楊昊，是個特殊的存在，已經一年了，可最終，還是躲不過分手的下場

她渴望有個安穩的家，有愛她的長輩，可本來，她就是多餘的，從出生那一刻開始，直到三年前那場劫難。

顧嫚覺得，這個世間，再沒人能包容她，她似乎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這麼想著，心底總算是染上了那麼一丟丟愉悅。

拿出手機，一頁一頁翻著照片，當翻到一張可愛的小萌狗那時，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對不起仔仔，我以為我們可以相依為命，可我還是太自以為是了

這個名叫仔仔的小狗，是有一次顧嫚在過馬路的時候看到的，像是一條流浪狗，當初為了救它，還出了一個小車禍，司機罵她，為了一個畜生，連命都不要了。她還懟回去：畜生的命就不是命了！

或許，仔仔就是她唯一留戀的事物了。

顧嫚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收好手機，扯了扯身上洗得有些發白的T恤

此時此刻，穿梭在磅礴大雨中的一輛黑色轎車，並沒有因為天氣的原因而影響它的疾行。

車裡的主人交疊著雙腿，五官俊朗，周身卻散發出冷漠的氣息，與外面的世界交相輝映。

突然，一個猛剎，男人蹙眉睜眼。

少爺。司機座上的青羽亦是劍眉一擰，呼喚一聲，好像是

開過去。

聲音里透著冷澈凌厲。

青羽愣了一下，只得遵命行事。

男人重又閉上眼，剛才那一瞥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顧嫚，就算她化成灰他都認得。

想死嗎？她倒是解脫了。

停！

男人又是一聲令下，青羽總算鬆了一口氣。

車頭與顧嫚擦身而過，如此快的車速帶來的強大慣性衝擊將她震倒。

許久后，她睜開眼，艱難地看向從車裡緩慢走下來的男人，頓時心裡一顫，那不是

莫擎生么！

有三年沒見了吧，剛才差點死在他的車下，是巧合？

他還是那麼意氣風發，比初見時更冷漠，更成熟了。

隨著莫擎生的走近，顧嫚終是低下了頭，眼前這個男人他比死亡更可怕。

痛苦嗎？

莫擎生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四目相對，剎那間，有多少回憶在他們之間流轉？

男人的眼裡沒有絲毫溫度，可目光里卻是有一股炙熱，顧嫚知道，那是對她的憎恨。

她內心揪疼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莫擎生在看到她流個不停的眼淚時，眼裡劃過一陣冷漠：帶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