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知道什麼叫恐慌嗎

顧嫚快到的時候給夏雲燕發了個信息，算著也差不多要到了，但還沒來，夏雲燕不免有些無趣，晚上需要準備的食材都已經準備好。

她想去窗檯那裡看看。

期待的時候就是這樣，哪怕遠遠地看到，也覺得溫暖。

可夏雲燕卻看到這樣的一幕。

就算不相信楊昊，她也應該相信顧嫚的。

微微勾了勾唇，夏雲燕離開窗檯，著手燒飯了。

樓下顧嫚緩了一會兒后，意識逐漸清明，當看到扶著她的人是楊昊時，本能地將她推開，並帶著明顯的反感之色。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露出這樣的神情？」楊昊問得無辜，讓顧嫚突然覺得，好像從來都不認識他。

顧嫚拉開兩人的距離，問道：「你到底在幹什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楊昊看了一眼樓上夏雲燕的住所，笑了笑：「我不過就是想要跟燕燕和好，有什麼錯？」

顧嫚在楊昊看樓上的動作時才意識到如果此時夏雲燕就在上面，肯定能將下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她蹙眉：「既然想跟燕燕和好，為何又給我發那樣的信息？」

楊昊想了一下：「你說的是那晚給你的簡訊？」

顧嫚沒說話，他繼續道：「有什麼問題嗎？我們雖然做不成戀人，但朋友不還是在做么，說想你了也是實話，不能嗎？」

楊昊的三觀何時變得如此模糊了？

顧嫚看不懂，不知道他是一貫如此，還是故意如此。

她說：「我只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顧嫚。」楊昊往她面前站了一步，「我們之間何時變成需要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了？」

顧嫚眯眼，楊昊的話與神情都有些咄咄逼人，讓她不適。

「楊昊，我只知道，如果你再做出傷害燕燕的事，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了。」

對於顧嫚的警告，楊昊嗤鼻：「怎麼，想讓你老公對我動手？」

他的表情讓人看著實在難受，顧嫚蹙眉，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往小區裡面走。

楊昊隨即打了個電話：「準備點小酒。」

又看了一眼樓上后，這才上車離開。

顧嫚整理好情緒后敲門。

夏雲燕來開門的時候系著圍裙，顧嫚笑：「已經開始了？」

「等你來晚飯都吃不成了。」夏雲燕讓她進去，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小盒子，「裡面有一把備用鑰匙，你收著。」

對，她將門鎖重新換了。

顧嫚收著鑰匙，放下包，來到廚房，跟夏雲燕說：「我在樓下碰到楊昊了。」

「嗯。」夏雲燕點頭，「我看到你們了。」

顧嫚驚了一下：「你沒誤會吧？」

「沒有啊。」她笑，「我相信你。」

有了上次的經驗，顧嫚也覺得有些事攤開了說更利於解決問題。

於是就將在下面跟楊昊的對話大概說了一下：「我總覺得楊昊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夏雲燕若有所思地說：「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但又說不上來。總之，有些可怕。」

顧嫚蹙眉：「那你是怎麼打算？」

夏雲燕如實說：「暫時不考慮跟他複合的事，我覺得他不是真心想跟我複合，反正感覺很奇怪，我心裡有些不踏實。」

「那你最近要小心一些。」想到楊昊，顧嫚竟有些發怵，「他今天到你這小區來，沒上來找你，更不可能為了跟我偶遇，行為實在蹊蹺。」

許久后，夏雲燕笑了一下：「人心為何如此險惡？」

顧嫚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我一直在你身邊。」

姐妹倆相視一笑。

此時的莫擎生已經從公司出發，他正趕往半閑居那裡，秦亦之說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他。

「看看吧，猜猜是誰？」秦亦之將手機里的照片傳到莫擎生手上，帶著得意的笑。

莫擎生越看照片越是蹙眉：「我早該想到的。」

秦亦之搖了搖頭：「沒想到，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你這邊來了。」

莫擎生冷哼一聲：「這樣之前的一切才合理。」

「難道真是他一個人所為？」秦亦之挑眉，「他有這個能耐？」

「他有。」莫擎生握著手機的手逐漸捏緊，交待道，「最近要多派些人手。」

「做什麼？」秦亦之沒聽懂。

莫擎生睨了他一眼：「他恐怕已經盯上你的夏雲燕了。」

秦亦之癟癟嘴，莫擎生一走，他馬上就給夏雲燕打了一個電話，以確認她的安全。

剛放下電話，秦連的電話就打進來，讓他回她那裡一趟。

秦連打給他，肯定是有關退婚的事。

果然，秦亦之一到家，秦連就開門見山：「這個婚恐怕不好退。」

「為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后，秦亦之直接頓在那。

秦連撫著懷裡的黑貓，一本正經地說：「人家說你背叛她，要付出代價。」

「呵。」秦亦之笑，「代價？可笑！不過就是想要我手上的一個酒店而已，給她便是。」

海城最受歡迎的酒店就在秦亦之手上，如果這就是他們的目的，那絕對不是程漁的意思。

秦連挑眉：「你要真是讓出去，損失可不小，你捨得？畢竟你那麼小氣。」

到此，秦亦之才放鬆了一些，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媽，這你可就錯了，你兒子我只對感情小氣，金錢嘛，從來不會。」

聽了這話，秦連竟笑出來。

默了一會兒，她問：「你是真喜歡那個叫夏雲燕的姑娘？」

她馬上又補了一句：「其實我也挺喜歡她的，如果……」

「停！」秦亦之立刻打斷她，「你就做做好事吧，別去招惹她了，省得給我找麻煩。」

人家對他的氣還沒消，他媽要是再出什麼差錯，他真不知道怎麼安撫了。

秦連嗬了一聲：「見色忘娘的東西！」

她站起來，抱著貓上樓，一邊交待：「有本事就帶她來見家長，不過我看你，多半是沒那個本事！」

秦亦之蹙眉：「有這麼詛咒自己兒子的嘛？」

不過秦連是真喜歡夏雲燕。

一個人的性格很重要，夏雲燕的性格很合秦連的口味兒，這兩個人在一起，絕對合得來。

秦亦之是這麼想的。

不過他又暗自笑了笑，覺得自己有點想多了。

他真的能定下性來？

他一向不喜被束縛，喜歡自由。

傍晚時分，松山處已經顯得更冷了。

楊榮所住的小廟裡，已經生起了一點小柴火，這才顯得有些暖氣。

小木門被推開，他抬頭，看到來人，眼裡是難掩的喜悅：「來啦，快過來暖暖。」

他挪了個位置，又搬來一個小凳子：「你先暖著，酒已經熱好了，我給拿出來。」

門口的男人面色冷俊，沒什麼表情地走過去，直接坐下，伸出手來。

正是楊昊。

楊榮已經將小桌子搬到火爐旁，上面有幾個下酒的小菜。

「來，喝吧。」楊榮的笑帶著討好的成分，「我今天特別到市裡買了一斤蝦，就知道你要過來。」

說完他還嘿嘿了一聲。

然接著他後面的卻是一道冷凝聲傳來，他馬上收住了笑容，望向對面的年輕人。

「你會算嗎？買給你自己吃我又不會怪你，何必要找這些理由？」楊昊面無表情地說話。

楊榮臉上有些不自在，但已經不再解釋：「來，快吃吧，天冷，一會兒就涼了。」

過了一會兒，楊昊才轉過身拿起筷子吃了一粒花生米。

楊榮也坐下了，但沒怎麼動筷子，一直看著楊昊吃。

「你什麼走？」

楊昊突然問。

楊榮臉怔住，隨後扯了扯臉皮：「怎麼又說這件事了？」

楊昊望向他，帶著犀利的眼神，手指指向身後窗戶的方向：「那要說什麼？你守了那個女人這麼些年，你得到了什麼？你不幫我掙錢就算了，前段時間你還花了我二十萬，你說你蠢不蠢哪！嗯？」

此時楊榮像個犯錯的孩子似的，低著頭，不說話，手裡的筷子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放在桌子上了。

「其實那孩子還是不錯的，要是……」

「砰！」楊昊突然一拍桌子，花生米都跳出來，酒杯里的酒也灑了，他怒道，「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在我這裡，她已經結束了。」

楊榮抬頭看他，見到楊昊這樣子，他心裡實在難受，忍不住問：「那你為什麼還要找她？」

楊昊冷笑起來：「你知道什麼叫恐慌嗎？」

他邪肆地勾起唇角：「這種恐慌已經在他們之間發酵了，我要讓他們一個個的不得安寧！」

「阿昊……」楊榮眼眶紅了，「其實是爸爸錯了，你收手吧……」

多年前，他嫉恨莫家人一家人幸福快樂，而他卻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為了報復莫家，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教育楊昊，一切都是莫家造成，他的母親詩文更是為了錢，為了虛榮拋夫棄子……

現在楊昊眼裡全是恨，楊榮後悔莫及。

這十年來，他一直活在痛苦中，卻沒有勇氣跟自己的兒子坦白。

可是楊榮的知錯並未換來楊昊的任何感覺，他哼了一聲，說：「你錯就錯在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不過你放心，很快就結束了。」

楊昊一個人喝酒，楊榮就蹲在門口，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他望著那不遠處，搖頭，又搖頭，深深地垂著頭。

今晚顧嫚沒有回去，就住在夏雲燕這裡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給莫擎生髮了一條信息：今天我嬸嬸給我打了個電話，她說讓你去看看顧汐言，她一直在鬧自殺。

莫擎生此時並不在家，他一直睡不著，乾脆就來了，看到顧嫚給他發信息，不禁揚唇，但看到信息內容，臉又沉下來。

他回：我就在你們樓下，你下來。

顧嫚一怔，輕輕從床上下來，來到窗檯那邊。

這裡果真能看到下面，借著路燈，看得還挺清楚。

莫擎生靠在車邊，一直盯著那個出租房，看到窗帘動了一下，他更仔細地看。

儘管離得這麼遠，顧嫚還是能感受到來自男人眼神的炙熱，身體不由得一緊。

真是個妖孽！

顧嫚在心裡罵他，隨之便將外套披在身上，又看了夏雲燕一眼，這才下樓。

一到莫擎生面前，他就拉開車門讓她進去。

顧嫚防著他呢：「找我幹嘛，我還要上去呢。」

「先上車，在外面不冷么，你看你的手都凍得這麼冰了。」

直接將她連哄帶騙地輕輕擠上車。

且是後座。

顧嫚本能地蹙眉，事先打了預防針：「昨晚才來的，今天可不行了，別搞出問題來。」

這麼遭人嫌，莫擎生絕對是第一次，他沉了沉臉，還是說了一句：「知道了。」

看他那憋屈樣，顧嫚還是想笑的，不過忍住了。

兩人關於夏雲燕與秦亦之聊了一會兒，這其實都不是大事，但談到顧汐言時，顧嫚的眼神有些憂鬱。

「怎麼了？」莫擎生問，「放心吧，我不會去的，這是原則。」

現在講原則是不是太晚了些？

顧嫚說：「我怕真會鬧出人命。」

「那不過是顧汐言的手段。」

想想顧汐言，她的手段雖然不高明，卻是膽大。

莫擎生眸色不善。

「那就真這樣不管了嗎？」

顧嫚望著他，他說：「我之前就是太自責，所以才會被她牽著鼻子走。當時我找她的時候就已經說清楚，只是假裝，不作數。」

難得他跟她說得這麼真實，顧嫚說：「可是我不想她出事。其他的倒沒事，可人命，總是要珍惜的。」

顧志勇已經不在人世，如果顧汐言再出事，就像陳玉梅自己說的，她一個人也真的是沒活頭了。

莫擎生將顧嫚擁在懷裡，真誠地說：「嫚嫚，這件事的確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到時候會派人過去，她不好對付，我得好好想想。」

聽了這話，顧嫚笑了笑，沒有說話。

感覺男人的手開始不老實了，她沉下臉：「不早了，我要上去了。」

來都來了，不撈點油水，莫擎生是不會放她走的。

「醞釀了這麼久，你都不讓我嘗點鮮？」男人說得很有道理。

顧嫚卻不幹：「不是說了不行了嘛。」

莫擎生不說話了，以行動來表示，她現在是走不了了。

她真生氣了，喝了起來：「莫擎生，你是不是離了女人就沒法過了？」

她差點就要說出讓他去外面找女人的話來，但還好及時剎車。

話真的不能亂說，現在她會注意一點。

莫擎生一愣，冤枉道：「你這個女人就不能聲音小點兒？你看，這馬路上還有人呢，聽到了多不好。」

顧嫚氣得不想說話了，男人的薄唇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我不是離了女人沒法過，我是離了你沒法過。」

頓了頓，他繼續道：「一個人的夜晚顯得格外漫長，你就不能給點甜頭給我？」

這個男人……

顧嫚真快被他整瘋了，明明他們上午還鬧了那樣的不愉快，怎麼一天還沒過去，就成這樣了？是他臉皮太厚了？

莫擎生卻笑了。

「你……莫擎生，你個不要臉的！」

酣暢淋漓過後，顧嫚靠在後座上，累得半死，她側眼瞟了莫擎生一眼，他的眸光還是那般炙熱。

「……嫚嫚，明天還要這樣。」

顧嫚：「……」

但她心裡是高興的，這樣一個驕傲的男人臣服在她之下，她覺得挺自豪，挺得意的。

顧嫚上去的時候，夏雲燕正坐在床上看手機。

「你怎麼醒了？」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難得來陪她一次，大半夜的還跑下去跟莫擎生幽會。

夏雲燕睨了她一眼，壞笑了一下，說：「是你們動作太大了，吵醒的。」

顧嫚不僅愣住，臉也紅了，此刻她腦子裡全是剛才在車裡的畫面。

見顧嫚如此，夏雲燕噗嗤笑出來，搖頭道：「騙你的，那麼遠的距離，哪能聽得到哦，不過動作應該不小，我看那車一直不停地在晃嘛。我說嫚嫚，懷孕了都不消停，很欲啊。」

「夏雲燕！」

顧嫚又氣又羞。

「在呢！」

「你故意的！」

兩人扔了一會兒枕頭後繼續睡覺。

顧嫚是真累了，很快便睡著了，夏雲燕的腦子裡卻跟裝了漿糊似的，有些亂。

知道顧嫚下去是為了見莫擎生，看到搖晃的車子，她竟然想到了一些羞羞的畫面，而且想到的人居然是秦亦之，嚇得她趕緊上床玩手機遊戲，以轉移注意力。

第二天一早，莫擎生就帶著顧嫚去了秦亦之家的醫院。

「你不會在下面待了一夜吧？」顧嫚問。

莫擎生挑眉，卻沒說話。

有熟人就是好辦事，顧嫚一路走的都是綠色通道，沒用多長時間，一整套的檢查都做完了，而且報告也拿得很快。

「恭喜啊，龍鳳胎。」

醫生看了報告，笑著說。

顧嫚簡直不敢相信，這種好事居然會被她碰到，激動之下，撲向了莫擎生，高興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若不是顧嫚撲過來，莫擎生還怔在當場。

他想的事，這是老天賜給他的機會。

如果日後顧嫚若要提起往事拿孩子說事離開，他可以說，當初說的是生下一個孩子就可以離開，那麼現在呢，她生的是兩個，所以不能離開。

女人投懷送抱，突然讓他有種叫作幸福的東西正在流過他的身體。

「你怎麼這麼能，一下子來兩個。」莫擎生揉著她的臉。

顧嫚也高興，笑道：「你想說的是你自己能吧？」

莫擎生臉上的得意之色太明顯了。

兩人在地下停車庫的轉角處，發現兩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頭跟頭擠在一起，連他們走近都不知道，時不時地還發出「嗷嗷」的激動叫聲。

顧嫚本能的蹙眉，不用看就知道他們看的是一些不健康的視頻。

若不是聽到裡面說話的內容，顧嫚也不會湊過去偷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