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只能給我好消息

電話響起，莫擎生接完電話后，調轉車頭去了公司。

一直到中午，莫擎生都沒有好好工作，腦子裡全是顧嫚跟那個叫袁野的畫面。

他不停地看著手機，他在等顧嫚的電話，或者是信息，但什麼都沒等到，除了煎熬，什麼都沒有。

最終，他發了條信息過去：在哪？中午一起吃飯？

可是信息發出去后，如石沉大海，二十分鐘后才收到顧嫚的信息：不好意思親愛的，今天不能陪你咯，我正在吃呢，下次再陪你哦。

看著這條信息，莫擎生仔細揣摩，越是細細品味，越是覺得不對勁。

顧嫚從來沒有喊過他親愛的，又是『咯』又是『哦』的，這麼多嘆詞，也不曾用過，可她今天卻這麼反常。

看來是跟那個袁野在一起很開心，情緒很高漲，連帶著跟他說話都親密了起來。

「少爺，食堂已經沒飯了，我給你在外面買一份吧。」

青羽來的時候，莫擎生都沒發現，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家少爺這麼失魂的時候。

難道是想夫人想的？

青羽想笑，早上不是才分開的么？

他不禁想，他家少爺愛起人來，還真是又甜又膩啊。

莫擎生聽到說話，抬頭看到青羽，詫異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己居然不知道，皺了皺眉，站起來：「不用了，我自己去外面吃。」

可他也並沒有去，而是順著顧嫚手機定位的方向過去，離自家公司並不遠。

一家高檔餐廳里，拐角靠窗的位置，長發素麵，卻純凈水靈的女子正是顧嫚，嫩黃色的風衣襯得她的皮膚很白。

坐她對面的男子正是袁野，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顯得人很有精氣神，皮膚黝黑。從他擼起袖子的手臂就可看出，他是一個不離鍛練的男人。

經過了解，原來他是特警，在外面集訓了大半年才回來。

「難怪這麼長時間都沒去認領，我還以為你不要它了呢。」

仔仔，就是顧嫚在路邊撿的流浪狗，那次為了它還出了一次交通事故。收養了一段時間后，自己沒有條件養，就將它送到寵物店去了。

就是為這事，袁野特別感動，很感激她，給她精神損失費和收養費，她又不要，所以才請吃飯的。

顧嫚原本也不想去的，但架不住袁野的再三邀請，她只好答應。

其實將仔仔送到寵物店，她也很不放心，之後還經常聯繫，但它的主人一直沒來認領，她還以為是仔仔的主人不要它了。

當時為了這件事，她還為仔仔傷心難過了好久，她跟它的命運如此相似，都是沒人要的孩子。

現在主人回來了，通過了解，並不是故意不帶它回家，而是一直在國外訓練。

他也不是故意丟棄仔仔，而是仔仔在寵物店裡自己溜出來的。

這麼一來，顧嫚又開心了，仔仔是個有人一直牽挂的孩子，她為它高興。

所以她心情很好，一直在笑，甚至有時候說到仔仔時，她還會紅了眼眶。

袁野的仔仔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一件東西，母親去世了，仔仔對他來說特別重要，這次能失而復得，他覺得自己很幸運。

看著面前這個清純乾淨的女孩子，他第一次動了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念頭。

「它是我的最愛，我不可能不要它。」袁野看著顧嫚說。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袁野突然喊了一聲顧嫚，顧嫚抬頭看向他，覺得他有點緊張，還以為他是哪裡不舒服，蹙眉問道：「你怎麼了？」

袁野鼓起勇氣，說：「顧嫚，我對你一見鍾情，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真不愧是從國外回來的，真是豪放，如果不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了解，顧嫚恐怕真的會認為他是個不正經的，不過此刻這個大男孩的眼神卻是真摯熱情的，他說的是真的。

顧嫚剛張開嘴，還沒發出聲音，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從袁野的身後方傳來：「不能。」

顧嫚側頭看去，袁野回頭，那替她拒絕之人，不是莫擎生又會是誰？

他睨了顧嫚一眼后，來到她身邊坐下，看向袁野，嗯，果然年輕有活力，不過，跟他搶老婆，就太自不量力了。

莫擎生很自然地攬過顧嫚的肩，沖袁野說道：「她是我的合法妻子，明白了么？」

袁野多少是尷尬的，他剛才還綻放著光芒的眼睛突然變得幽深，看向顧嫚，說了聲「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顧嫚實在不好意思，底下掐了莫擎生一腿，陪著笑：「不不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讓你誤會了，真抱歉。不過我很感謝你能喜歡我，真的。你這麼優秀，以後肯定能遇到同樣優秀的女孩子。」

幸好，結尾不算爛尾。

目送袁野離開后，想著他剛才跟她的表白，顧嫚有些想笑，但大多，還是感動。

以前，都是她追著別的男人跑，現在居然有男人主動跟她示好，還如此真摯，她有些激動。

「都走了，還看？」

人家車尾巴都看不見了，顧嫚還站在原地望著，這讓莫擎生心裡很不爽。

回過神的顧嫚，也沒看莫擎生的臉色，而是下台階往車庫方向走，問了一嘴：「你怎麼來了？」

莫擎生有種感覺，感覺顧嫚對他提不起興趣了，對著他的時候，好像沒什麼精神，不像她面對袁野的時候那麼有活力，而且跟他說話的語氣完全沒了發信息的那種激情。

難道是做夫妻做久了？

可他們夫妻雖做了幾年，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按理說，她應該還沒有到厭煩的時候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嫌他年紀大了。

因為袁野年輕，她看上他了？

他跟顧嫚之前，一直都是他逼她的多，難道真是強扭的瓜不甜？

莫擎生看著顧嫚扭動的背影，有些恍惚。

這時顧嫚又回頭，詫異道：「你怎麼不走，車子沒停下面嗎？」

她這一回眸，讓莫擎生體會到，什麼叫百媚生。

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將她拉入懷裡，光天化日之下就吻住她，很深，很霸道強勢的掠奪。

顧嫚一邊推他，一邊含糊：「……有，有人……」

莫擎生拉開距離，深深凝望著她：「別動，我就想在這裡吻你，就想。」

薄唇再次貼上去，溫熱的觸感讓他激動不已。

顧嫚沒再抵抗他，反而因為羞澀更加地窩在他的懷裡，當真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不遠處，一輛越野車裡，原本想確認兩人關係的袁野，看到這一幕，呼吸都不穩了。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居然會喜歡上這個才見了一次面的女孩。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竟是這樣的收場。

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離開，袁野加大馬力，沖了出去。

回到莫宅后，莫擎生當然旁敲側擊地打聽了袁野的事，弄清楚來龍去脈后，他基本可以確認，顧嫚肯定沒那方面的意思，但袁野，他表白的時候他都聽到了，而且目測，他似乎還不想放棄。

都是男人，雖然才初次見面，但莫擎生的眼睛毒，像袁野這樣的男人，不好對付。

一個星期後，莫擎生去國外出差了，出差前，他將顧夢婷安排給朋友，先將身體的毒調理好，再解決其他問題。

這次，莫擎生出差，他是一個人出去的，晚上到達目的地后，就有專人過來接他。

這個專人，跟青羽的工作性質差不多，是莫擎生在這邊的助理，他叫燕也。

一接到莫擎生后，燕也就跟他彙報了工作，但面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莫總，經過調查，似乎真的被動過手腳。」

聽到這裡，莫擎生腳步一滯，腦子裡劃過顧汐言的肚子。

數秒后，他抬步進入酒店，交待道：「立刻將唐院長約到這裡來。」

「是。」

莫擎生：「把監控數據都傳給我。」

燕也皺眉：「監控方面我也要了，但時間太久遠，他們……」

莫擎生回頭，語氣冷如冰窖：「你是在告訴我，你沒這個能力？」

燕也呼吸一窒，連忙低下頭：「對不起莫總，我馬上過去。」

汗都出來了，直到將車開離酒店，他才敢抬手去擦。

進了酒店的房間后，莫擎生先去抽了根煙，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后他才去洗澡，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一拳頭砸在牆壁上，血水順著水氣流下來，他眼裡露出了兇殘的光芒。

唐院長算是火速趕來，燕也報告人帶來時，莫擎生還在浴缸里泡著。

他需要安靜，需要冷靜，所有棘手的事都沒有這次的麻煩。

「讓他等著。」

平淡的語氣透著他對來人的不滿。

堂堂三甲醫院的院長唐志遠就這麼站在酒店走廊里，面對著莫擎生的房間，垂著頭，雙手垂在身側，手指頭不自覺地發抖。

他很不安，很緊張。

他知道他死到臨頭了，可這種煎熬讓他難以忍受。

終於，門開了，男人裹著浴巾，嘴裡叼著根煙，眯眼掃向他，冷冷道：「想好怎麼死了嗎？」

聞言，唐志遠打了個激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種被嚇尿的感覺油然而生，他顫抖著聲音：「莫先生，莫先生，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

「饒了你？」莫擎生坐在沙發上，兩根手指夾著煙自然地垂在邊上，一雙眼睛漠漠地看著唐志遠，呵了一聲，「那我的問題怎麼辦？」

唐志遠唔了半天也沒唔出一個字來。

莫擎生的問題，是個大問題，縱然他有通天本領，也回天乏術啊。

四年前，莫擎生做了一個決定，保存他的精子，就算顧嫚以後不能跟他在一起，他也有辦法留一個孩子。

但沒想到，他自己沒用上，倒是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雖然事情的真相還有待確認，但他心裡很清楚，不過是走個過程而已，要讓人死，得讓她明白，是怎麼死的。

「有辦法了莫先生！」唐志遠突然很興奮地說，臉上放出光來，「我一定把監控數據找出來，到時候就將那人告上法庭。」

「呵呵呵呵呵。」莫擎生大笑起來，眼神更加疏冷，「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還不夠丟臉，非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如果這事鬧上法庭，那些記者，或者對手，都會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到時候不僅事情曝光不說，問題還得不到根本解決。

一句話將唐志遠再次打擊下去，他垂著頭，絞盡腦汁，最後抬頭看向面前這位冷漠的男人，試探道：「莫，莫先生，我還有一個辦法……」

唐志遠的話還沒說話，莫擎生就抬手制止了他，睨著他道：「什麼辦法不用跟我說，我只要滴水不漏。」

至此，唐志遠總算找到了人間出口，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一根弦，他抹了把額間的汗，連忙說：「好，好，我知道了，莫先生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莫擎生站起來，居高臨地望著他：「你只能給我好消息。」

這話，將唐志遠剛松下去的弦又緊繃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到莫擎生交待：「不要傷及她的性命。」

唐志遠怔了下，莫擎生已經去了陽台，他猶豫了好幾分鐘，這才起身，才發現腿還是軟的。

「那個，莫先生，我，那我先走了。」

莫擎生頭都沒回：「難道你要跟我一起吃宵夜？」

唐志遠咽了一口嗓子，唯唯喏喏了幾句后這才出去。

一出去他就把手機拿出來，準備打個電話的，但手顫抖得厲害，手機差點都掉了，直到上了車，喝了口水，給自己壓了驚，身體才沒那麼緊張了。

唐志遠懼怕莫擎生，弄丟了他的東西是一回事，還得緣於幾年前他們的第一次碰面。

也正是那次相識，唐志遠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切。

莫擎生於他而言，就是恩人。

但對莫擎生來說，唐志遠不過是他為了做成一件事而需要的一顆棋子而已。

唐志遠親眼見證了莫擎生的手段，他的圈子裡，都知道他背後的靠山是莫擎生，所以根本沒人敢對他怎麼樣。

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順風順水的。

按理說，這麼一個重要的人，他的東西肯定要格外重視才對。

但耐何家裡有個不知輕重的娘們兒。

唐志遠的老婆也在醫院上班，就在她值夜班的那天，醫院出了事，至到昨天，才知道莫擎生的東西也被動過手腳。

不得不說，做這事的人，有多能耐。

關鍵是，他是事隔多年才知道的，這讓他如何跟莫擎生交待？自然是嚇得魂不附體。好在，莫擎生就是心狠手辣的人，只要問題解決了，不在於用什麼方法。

他不惜可以為他犯一次險，但沒想到，他竟還要留那人性命。

不管怎麼說，他總是要如他所願的。

唐志遠離開后，莫擎生打給燕也：「盯好他。」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唐志遠才將找到的監控交給燕也。

「莫總，數據都在這了。」

「看了嗎？」

燕也：「看了，看身段是個男人，蒙著臉……」

「罷了。」莫擎生擺擺手，「盯著他將那件事做了，我們回國。」

燕也一聽，抬眼看向莫擎生的後腦勺，聲音有些顫抖：「莫，莫總，您肯帶我回去了？」

莫擎生回頭，看著這個曾經背叛過他的男人，他悔過後，莫擎生罰他十年不許回國，可據日期還有兩年，燕也當然激動。

其實待在國外也好，並不是坐牢，同樣是幫莫擎生打理公司，但也無異於是坐牢，因為有家不能回。

「嗯。」莫擎生說，「我想，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

燕也跪下，感動得眼睛都紅了：「莫總，謝謝你，謝謝你！」

莫擎生將他拉起來：「以後別再向我下跪了，我們除了同事，還是朋友，朋友之間不應該有這種東西。」

朋友……

海城的莫宅里，顧嫚在畫室里畫畫，她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后就出去了。

顧嫚來到約定的茶室，四下里望著，右邊最裡邊的位置，有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正在向她招手。

「顧小姐請坐，想喝點什麼？」

約顧嫚來此的人是姜楠，賀亦軒的未婚妻。她以向顧嫚請教婚紗設計為由約她見面，顧嫚當然不會以為她說的是真的，畢章兩人不熟。

「我有孕在身，就白開水吧。」顧嫚說，朝她微笑著。

沒有多好的關係，懷孕的事完全可以不用說出來，但姜楠知道，顧嫚是拿孩子告訴她，賀亦軒對顧嫚來說，只有哥哥這一層關係。

果然，聽到顧嫚這樣說，姜楠下意識望向顧嫚小腹，顧嫚笑著說：「才兩個多月，看不出來。」

看到顧嫚臉上洋溢的幸福感，她眉心微不可見地擰了一下。

白開水來了，姜楠點的點心也到了，她將吃食往顧嫚面前推了推，說：「這些孕婦都可以吃的，你多吃點兒。」

顧嫚也不客氣：「今天是我佔便宜了，下次我請你。對了，你不是要找我問婚紗胸口的那塊設計么？我帶了些資料給你。」

說著，她就往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了姜楠。

姜楠沒接，面色不太好地問：「你明知道我找你不是為了設計的事，你為什麼還要來，為什麼還要做這種準備？」

看著這個袋子，她只覺得好笑。

顧嫚看了她一眼，卻是笑：「以我們的熟悉程度，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為了設計的事。但如果我不來，又怎麼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姜楠從未如現在這般覺得自己很難堪，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擰眉說道：「你一個人，還懷有身孕，就不怕出事？」

這是她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但沒想到竟是這般對立的局面。顧嫚想到了，但沒想到，竟來得這麼快。

顧嫚沉默，數秒后才說：「我相信，人性本善。」

姜楠冷冷地笑起來，沒再搭話。

兩人這才開局，顧嫚看到姜楠的眼睛看向她的身後，她知道，真正該來的人來了。

她回頭，瞳孔一縮，沒想到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