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失的記憶
我呆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裡面忙活的母親，心已經死了一半。
我多希望這就是一場夢，先是老婆出軌，又聽聞了父親的噩耗。
但夢醒了，不就應該回到現實了嗎？
可.可我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在這個時候來到客廳，端出了一碗稀粥，放在我的面前。
稀粥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米粒，看樣子，母親一人應該也生活得不錯。
但我看到母親碗里的時候，直接愣住了。
與其說是稀粥，倒不如說的米湯。
渾濁的米湯裡面，看不到多少米粒。
「媽，這碗給你。」
我奪過母親手上的碗，將自己的推給了對方，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母親微微錯愕，想要搶回，但見到我一臉堅定的表情，最後還是放棄了。
看著面前的米湯，我哪裡有半點食慾。
「媽，您能不能告訴我，從我畢業那天開始，到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到這話，我媽明顯有點疑惑，看著我，眼中的疑惑逐漸釋然，露出了一絲慈祥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笑容之中，似乎還隱藏著一絲愧疚！
「小海，當年的事情，都怪媽，要不是因為媽，你爸就不會死，你也不會一蹶不振，或許，媽當年最好的結果就是一死了之。」
我聽到媽的這句話，頓時愣住了。
「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媽再次看向我，眼中的疑惑更甚。
我點了點頭，最後還是隱藏了一部分的事實。
「我病了，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我只記得畢業前的事情了。」
聽到我這樣說，我媽頓時著急了，擔憂的看向了我。
「小海，你去醫院檢查沒有，你可千萬別出事啊，不像媽，已經是一把老骨頭，半隻腳踩在棺材裡面的人了。」
母親的反應難免讓我有點奇怪。
因為，太過激了。
「醫生說我沒事，只是以前的記憶實在找不回來了，所以我才來找您。」
母親鬆了一口氣，頓了頓。
「媽能做的可能就這些了.」
接著，我消失的五年記憶，在我媽的陳述之下，再次回到了我的腦海之中。
「小海，畢業后的你留在了雲川，和幾個同學一起創業，一開始倒是風生水起，還經常往家裡打錢，張雯那姑娘，也是那個時候和你在一起的，可一年後，我卻突發腦溢血，住進了icu！」
「如果.如果早知道你會被我們拖累，當初我就不應該同意你爸聯繫你.」
說到這裡，母親眼睛已經一片氤氳。
後來，父親告訴了我這件事，據說沒幾天，我的公司就倒閉了，換來的，是帶著五十萬回家的我，以及隨同而來的張雯。
有了五十萬之後，治療上沒有了問題。
但就在我們一家人都認為其樂融融的時候，我爸卻出車禍了。
在騎著自行車來給我們送飯的路上，被一輛貨車撞飛，當場一片狼藉，鮮血和飯菜混雜在一起。
知道父親的事情后，母親的病情又突然加重。
醫院的花銷成倍增長。
我借遍了身邊所有人，才終於湊齊。
到後來，即便是勉強治好了母親的腦溢血，也落下了偏癱的毛病！
經過這麼多年的恢復，偏癱好了很多，但母親卻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
恢復的過程，是母親一個人的事情，因為我從見到父親的慘狀后，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那個積極陽光的我已經消失不見。
我的世界灰暗了。
我大學學的是原畫設計，也就是給遊戲公司設計遊戲角色以及皮膚的。
雲川雖然是個大城市，遊戲公司也很多，但我當年的設計風格很特立獨行，習慣了主流的遊戲公司，都不願意收下我，也導致我四處碰壁，所以乾脆放棄。
那時候的我頹廢不堪，也不願意離開雲川，去更大的城市。
經歷了數個體力職業后，我徹底放棄了，成為了一個宅男，大齡宅男。
讓張雯一個人去工作，而自己，則躺在家裡，坐享其成。
這件事情，讓我對張雯的印象突然改變。
要知道，張雯當年可是那樣優秀的女人，卻願意為了自己，住在一個小出租屋裡面，五年時間，毫無怨言，幫我還欠債。
五年時間，當初的欠債還的的確差不多了。
但我，依舊沒有半點變化。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梁強會對我是那樣的態度，因為在他眼裡，我已經不是當初畢業時候，那個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楊海了。
我被現實打敗了。
但沒人知道，被打敗的我，身體裡面換了一個新的自己。
才剛剛走出大學校門，對未來依舊憧憬的自己！
我告別了母親，出租屋距離母親家不過幾十分鐘的路程，有的是時候來看望對方。
離開的時候，母親攔住了我，從包里摸出了一個小布袋。
我正疑惑的時候，母親告訴我，說這是她這些年在外面撿瓶子存下來的錢。
我把布帶抓在手上，心中一疼。
想要拒絕，但母親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將布袋推給我之後，徑直關上了門。
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我難以想象房門后的母親是否在哭泣，看著手上的布袋，我心中複雜無比。
布袋裡面一共有一千塊，都是紅票子。
這可是母親攢了好幾年的錢。
離開小區后，我準備回家。
沒人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更不會有人知道，做了好幾年廢物的楊海，就要堂堂正正的站起來了！
回家之前，我經過一家花店。
看著裡面各式鮮花，我猶豫了半分，最後跨進了其中。
出來的時候，我手上多了一支玫瑰花。
接著，我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一些菜。
到樓下，買了一包十塊的紅塔山後，我回到了出租屋。
身上還剩下九百多。
我把零錢抽出來，放在了身上，其餘九百，整整齊齊的堆在了桌子上。
九百塊，應該夠下個月的房租了。
張雯回來之前，我想了很多。
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麼會背叛自己，她和我一起吃了那麼多的苦，我竟然被還不相信對方。
我甚至都覺得自己不是個男人。
有的誤會，可能說清楚就好了。
我做了一滿滿桌的美食，時間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
為了犒勞自己，我來到陽台，點了一根煙。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卻突然看到，一輛寶馬，停在了出租屋外的街道上。
那輛車，如此眼熟！
「是昨晚那個」
我手上的香煙直接掉落在了地上，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副駕駛的車門緩緩打開，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張雯！
我不會看錯！
張雯還是一身職業裝，即便隔著一條小巷，我也能看到她那雙傲人的大長腿。
那極品的身材，可以讓任何男人慾罷不能。
張雯下車后，徑直走到了駕駛位前，車窗緩緩落下。
那頭肥豬！
肥豬那張噁心臉再次映入我的視線中。
我遠遠的看著肥豬一雙眼睛在我老婆身上遊走，他噁心的眼神毫不隱藏，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但我老婆卻彷彿沒有看見！
老婆似乎是在向那頭肥豬道謝，然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但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頓時有了殺人的心！
那頭肥豬竟然趁著我老婆轉身的時候，一巴掌拍在了老婆的身後！
我甚至感覺那道清脆的聲音，如同一柄巨錘，狠狠砸在了我的心上。
但憤怒之餘，我有點好奇老婆的反應，因為她的反應可以說明一切！
讓我沒想到的是，張雯身子只是微微一顫，甚至頭都沒回，只是低著頭，繼續向著樓下走來！
「死肥豬，我要殺了你！」
我頓時怒目圓睜，衝進廚房裡面拿了一把菜刀。
那是我的老婆，陪我在那種情況下生活了五年，為自己還清了欠款！
欺負我的女人，我一定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