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混戰

劉與已是憤怒至極，一來是師兄弟死亡的悲痛，二來是剛才在袁霸海面前的遲疑，令他羞愧。

故而此時，他大喊一聲，率先拔出寶劍。

此時，袁霸海已經到了白賢志面前，他的大板斧揮的虎虎生威，連著三下狠狠的劈砍在白賢志格擋的劍鞘上。

白賢志動作飛快，雖然雙手受制於袁霸海的瘋狂力量攻擊，但他下盤極穩，在被攻擊之時，他身體后傾，雙腿飛快在地上移動，繞著袁霸海，趁他空擋，接連數腳踢在袁霸海的小腿。

袁霸海的功夫以力量為主，下盤正是他的弱點，被白賢志這一打擊，頓時承受不住，極速後退，險些跪地。

劉與的劍緊隨而至，將袁霸海替換，他一手劍花舞得十分漂亮，短短時間已舞出五劍，分別擊向白賢志的眼、頭、頸、心、腹，五處要害，動作行雲流水，竟也有些樣子。

但可惜，白賢志身手和戰鬥經歷遠非劉與可比，他刺出的幾劍雖已命中，卻在距離白賢志身體的瞬間被卸了力道，宛如擊打在棉花之上，落得一場空，還被白賢志借這個機會，反手拔劍，劍破長空。

劍影殘存，劉與瞬間斷了一臂，整個人更是被白賢志一腳踢開，出了戰局。

他的兇殘落在所有人眼裡，一直保持觀望態度的陸遙終於忍不住了，白賢志武功過高，還有能出謀劃策算計人的徐程從旁輔助，威脅過大，他必須在九天圖出現之前將白賢志除去，從而和旁人一起，對他發起了圍攻。

「這……」

店小二辦完事回來，嚇了一大跳，急忙躲到玉嬌娘身邊去。

「不用管，咱們也管不了。」

玉嬌娘沒再像之前那樣出手阻攔，看白賢志那一招之間毀人性命的兇殘手段，她記起珞華的叮囑，遠離白賢志，便又往客棧門口挪了好幾步。

也不知道這半個月胡亂搭建起來的破爛客棧，會不會被這一混戰給就此毀掉？

此時戰局已相當混亂，所有人，陸遙和寧魚，就連天門山蘇一的弟子們也擺出劍陣助攻，一向善於使用陰招的袁家兄弟突進突出不斷騷擾，尋找著最佳時機，意圖抓住白賢志的弱點，進行打擊。

不過白賢志到底是高手，在眾人圍攻之下依舊能遊刃有餘，就連徐程，他也能在抵抗之餘保護的滴水不漏。

陸遙本打算趁機殺死徐程，可以折斷白賢志一臂，但如今只能先配合眾人，以圖重創白賢志。

這場打鬥十分膠著，短時間難以結束。

玉嬌娘索性退出了客棧，她看著茫茫大漠，也不知道珞華一行是否順利，崇睿能不能保護好她。

她的擔憂顯然多餘。

連崇睿最初認為珞華逃走了，但他很快靜下心來，仔細回憶，珞華雖然行為放蕩，屢屢占自己的便宜，但她並沒有任何動機專門設計一場這樣的出行。

且那白色神駝他也見過，可以證明珞華的言行不假。

更何況，他和珞華相處雖然只有短短几日時間，但也能分析出珞華行為極有分寸，每次她都能適可而止，不讓他動氣。

所以，他或許可以試著去相信一次。

想明白了這些，連崇睿倒真的釋然下來，他回到昨夜休息的地方，迎著朝陽享受難得的空閑時光。

時間流逝，日頭東升，沙子的溫度越來越高。

終於，連崇睿睜開了眼睛。

細碎的沙子摩擦聲響從遠處傳來，他站起身眺望。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開心。

遠處，珞華穿著紫衣，牽著一匹白色單峰駱駝緩緩踏步而來，風華無邊，就連影子映在沙地上也是窈窕的。

可紫衣，不是紅衣。

「公子好似不是很開心？」

珞華觀察入微，看向連崇睿的眼神中帶著明白一切的洞悉。

這是想起了初次見面的情景？

「並無，你看錯了。」

連崇睿避開珞華的視線，收斂起自己古怪的情緒，從珞華手中取過繩索，不去問這沙漠之舟從何而來，也不去問今日為何撇下他獨自消失，是何用意。

他不問，珞華也未開口解釋。

二人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回去的一路上相顧無言，甚至，沒有眼神交流。

好似有些不對勁兒。

連崇睿剛回到孤煙鎮，遠遠便聽到客棧那頭傳來兵刃相接的銳利聲響。

「你慢些過來！」

叮囑了一句，他已縱身躍起，從駱駝身上幾個起落便衝進了客棧之內。

珞華騎著沙漠之舟，看他進入客棧之後，便低低湊近駱駝脖子，輕笑道：

「阿羅，你看那人急不急？嗯，倒是挺熱血的。」

玉嬌娘見她回來，急忙走上去，扶著她下駱駝。

「打起來了。」

「並不意外，江湖人士嘛，快意恩仇，總歸是要靠武力解決的。」

珞華捂著嘴笑，將阿羅的繩索交給玉嬌娘。

「人啊，總是覺得寶貝都是自己的，總是覺得殺了別人就沒了對手，其實，」

她頓了頓，話鋒突變：

「還真是通透，的確別人都死了，勝利就是自己的了。」

她想起了離島前的九十九死，一生。

玉嬌娘系好繩子后回來，見她似有所思，好奇的打聽。

珞華卻沒有多說，只打趣玉嬌娘道：

「做的不錯，小馬館兒。」

玉嬌娘嗤笑，取出腰間放置的紙團。

「這是蘇一寫的，傳回天門山，已被我截下。」

珞華應著，打開紙條，卻是一片空白。

連崇睿躲開飛來的短劍，側身上前，身法如閃電，快速穿行，一把抓住白賢志的手腕，再飛起一腳，踹開意欲偷襲的袁霸江，大聲喊道：

「住手！」

人群安靜了一瞬，袁霸湖便怒吼。

「憑什麼，我要殺了他！」

「公子！」

阿滿從角落裡鑽出來，將事情發展大致講述一遍。

「大家都平復一下心力，這事還有待商議。」

白賢志冷著臉，微微用力，將手腕從崇睿的掌控下掙脫出來。

此時客棧之內，桌椅破碎，支沫橫飛，亂作一團。

劉宇斷了一條胳膊最是慘烈，渾身是血，尚不知生死，而蘇一的人也咽氣了三個，剩下的多多少少掛了一身彩。

白賢志倒是好些，看上去沒有什麼外傷，只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想必崇睿不回來，再打鬥下去，贏得也該是白賢志一行。

連崇睿看著一團亂的客棧，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對袁霸海說道：

「你一心想為舍弟報仇，可你連報仇的對象都未曾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