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賭局和祭淵
一輪圓月在空中掛著，它的倒影卻影影綽綽的晃動。
晃動著，撞擊著，一道透明的光微微閃動，將海水洶湧又平靜的趨勢阻擋住，月光碰撞中，波光粼粼，神秘莫測。
光圈籠罩下的孤島散發迷人又危險的氣息，黑沉沉的一片，偶爾亮起些許白光。
整個島宛如沉默的巨獸。
島中心的精美屋舍中，圍坐著四個人影。
滿頭白髮卻依舊精神抖擻的老太婆，身材魁梧一身肌肉爆炸的中年壯漢，溫文儒雅的青年人士眼帶精光，還有一名斜躺著無所事事的純情少女。
「時間不多了。」
溫雅的青年人緩緩開口，言語平靜，實際上卻在暗示著什麼。
中年壯漢瞪他一眼，洪亮的嗓音極大：
「梧戚，時間再不多也好過你那弟子出島就沒蹤影的好，」他說著還轉頭看向老太婆，「桂婆，你說是不是，司華還不是死了吧？」
本來平靜閉著眼睛養神的桂婆聽了，緩緩開口：
「本命神燈還在，不會死的。」
桂婆淡然的看了眼四人背後那高高堆積的無數牌子和牌子頂上熄滅后殘留的燈盞線頭，只有最前面的四個依舊亮著。
亮著，便是活著。
壯漢討了個沒趣，懨懨的換了個話題，看向對面趴在案桌上的少女。
「聽九天傳來的消息，你那靈師珞華已經得到四張九天圖了，看來，你這次賭局贏定了！」
俏麗的少女對之前的談話毫無興趣，直到壯漢說出珞華的名字這才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而後換上笑眯眯的表情。
「那是我柳眉的弟子呢，楊苦你可勁兒羨慕吧。」
柳眉捂著唇笑，眼中的情緒卻有些莫名。
武惡梧戚，疾惡楊苦，神惡桂婆，蟲惡柳眉。
四大惡難得的匯聚在了一起。
自四靈師離島開始算起，已經過去了近一年時間，被體內時常暴漲又無法疏通的靈氣脅迫著，四靈師必定片刻不停的尋找九張天圖。
四大惡齊聚也是為了商討此事。
「已經很不錯了，那珞華是戰勝了所有人離島的，果然厲害。」
梧戚微笑著，似乎在誇讚，卻引得桂婆和楊苦的臉色一變。
靈島上沒什麼消遣，這靈師尋找九天圖反而成了四人的遊戲，現下柳眉的靈師獨佔鰲頭，自然令人不得勁兒，卻又不得不認。
「哎呀，都是一些小成就，不值一提！」
柳眉笑逐顏開，明貶實褒。
但很突然的，她眉頭微微一皺，猛地看向那四個燃著火苗的神魂牌，失神噤聲。
就在三人不解之時，柳眉又露出笑意來，眉目中全是天真無邪。
「事情越來越好玩了，你說的沒錯，」她手指緊緊繞著頭髮，打了五六個圈兒，肯定的對著梧戚說道：
「時間的確不多了呀！」
在風景秀美卻充滿了詭異的苗人駐地，神職才剛剛清醒的白珏還在下意識的摸腦袋，那感覺實在是太痛了。
「我只記得自己帶人進了十萬大山……小師妹給了我一張地圖……試煉失敗了我帶著師弟師妹們回山門，然後我就……」
「我再清醒就已經在這裡了。」
失去情蠱的控制，白珏根本就不記得阿如，也沒有了任何進入苗地的記憶。
珞華看他實在說不出什麼來，覺得有些怪異之外，更覺得可惜。
白費了那麼大力氣。
不過任何事情都有其兩面性，她這一鬧不是完全沒有作用，至少將進程推進了一大半。
白珏還沉浸在混亂的意識之中，那邊三百多苗女卻突然獃滯，不同樣貌下全是麻木的神情，除了同樣捂著腦袋的阿如。
情蠱離體即死亡，阿如作為情蠱的受益方自然也會被反噬。
但珞華髮現不對。
阿如的神情越發的痛苦，漸漸泛起白眼，捂著脖子發出咳咳的嘶啞聲音，宛如遭受了無盡的痛苦，最後在珞華的注視下，本來白皙的臉上，血管一根根的鼓起來，猛地爆裂。
無數的血花在空中飄散，像是春天淅淅瀝瀝的雨水。
而在雨水沖刷之後，阿如化作了一堆白色的骨頭。
珞華被眼前一幕震驚，反應之後她急忙看向白珏，只見剛才還生命體征平穩的白珏正痛苦的捂著胸口心臟的位置，縷縷鮮血從指間縫裡流淌出來，很快沒了生息。
情蠱竟然厲害如斯。
「原來是靈師大人，是祭淵有眼不識泰山。」
在短暫的詭異平靜后，一聲清冷的聲音終於響起。
三百多苗女在這聲音出現的時候突然發生變化，那像被控制了的相同表情瞬間破冰。
「見過聖師。」
一個個恭敬的表情，雖然相似卻各有各的模樣。
苗女們讓開一條路來，露出她們身後的女子。
約在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拖地的長裙和普通的苗女很不一樣，有些倨傲，但神情卻是波瀾不驚的恆久平靜，宛如見慣了生死滄桑。
有古怪。
珞華抬目看去，心中警覺升起，這人出現的悄無聲息，她竟然一點也未察覺。
絕對是個棘手的對手，煉丹篇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得到。
這九天大陸看似是末法時代幾千年後，但仍是留存著許多危機，尤其是涉及到九張天圖的時候，她手裡的四張天圖沒有哪一張得來輕鬆。
此時，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嘴角含著笑意，眉目風情展現，襯得剛剛動用了靈力的臉蛋微微泛紅，頗像那天邊的紅霞。
「靈師大人，你終於來了。」
祭淵走到了所有苗女前頭，面對著珞華，二人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珞華壓下心中的驚訝，粉嫩的唇瓣輕輕抿了抿，突然往前走了好幾步，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你見過秦會蘭。」
珞華會來這裡是秦會蘭一手促成的，而這祭淵開口就是靈師大人，即便不認識「秦會蘭」這個名字，也該和上一任靈師們有所關聯。
然而，這祭淵一點也不在意珞華突然打破平衡的行為威脅，不僅絕口不再提靈師一事反而十分熱情的邀請珞華。
「客人遠道而來，不如進寨子里喝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