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礦石鎮的收穫祭(生死戰)
搶購一空。
從達特老闆的渠道傳回來的消息,只有這短短四個字。
即便經歷輪番蟲害、封鎖帶來的經濟蕭條影響,海外諸多島嶼的人口已經再次銳減,但總有剩餘下來無法逃離的人口,需要面對越來越緊缺的資源問題。
在這樣積少成多下,每個人哪怕只是一點點的需求,也會滾雪球般匯聚成極大的市場,迸發出無窮的購買力。
原先,真正制約海外島嶼購買力的,是商路斷絕導致居高不下的物價。一包鹽越這裡都能賣出一袋米的價格,再考慮海外和聯邦中心地區購買力的巨大差異,蕭條是在所難免,除非跑出來幾個托馬斯韋恩這樣的大善人,歪了屁股也要幫助窮人。
可惜,大部分有能力的人不是老韋恩老爺,倒是都有加入貓頭鷹法庭的潛質,把錢投入了金融資本市場追漲殺跌,在這次的海外危機里攜手牟利。
所以我拋出來的方法,正好讓操縱者都措手不及。
以物換物。
沒錢?
拿鎮上的產出來換。
暫時沒產出?
可以用預期產出預先支付,差異時間不超過三個月就校
連將來產出都沒有?
也好辦,加入以我們礦石鎮為核心的偉大航路協定,居民可以接收我們的產業轉移,之後一切都好。
我所計劃的這些,都是在獲取當前收益的同時深耕市場,用利益這根繩子把素不相識的多方勢力綁定在一起,只要互相之間還有需求,這樣的合作就能一直存在。
礦石鎮所在的東部外海需要持續不斷的商品供應,而松鴉部落所需的是經受教育的人口參與擴大生產。
我和貝特霍爾德談過這裡面的關節,這個方案正好能解決他擔心的,擴張吸納流民損害原本部族利益問題——畢竟這個轉移生產基地遠在銀河邊界嘛。
鑒於計劃的順利實施,達特老闆終於暫時饒過我偷他們家屋頂線的行為,主動給我做了一頓飯。
…………
「馬庫斯,你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商隊和貨源?怎麼像是憑空出現的?」達特老闆好奇地打聽到。
我舀了一口飯:「老闆,當初你是不是過,每個人都有秘密,而你向來都保持距離不喜歡探究?」
達特老闆被我噎了一句,也不氣惱,繼續道:「好吧。那你能確保這些物資不斷供應嗎?」
我點零頭:「嗯,計劃順利的話,規模甚至還會擴大。」
達特老闆這才滿意地舒展了眉頭,安靜地盯著雪花屏電視機,擦著手裡的玻璃杯。
「呃……老闆,鎮長最近來過嗎?」
我趕忙轉移話題,生怕他記起了線的事。
達特老闆把手裡的玻璃杯放回原位,再將吧台桌上的酒具擺放整齊,「他沒空來。雙子村、蜜糖村、橄欖鎮都派人來洽談商路的事了,托馬斯現在應該忙得很。」
「那就好啊。」
我吃飽飯伸了一個懶腰,「老闆你是知道我的,平時最討厭這些陰謀詭計的東西,要不是你強行指派,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達特老闆看了我一眼:「可我覺得你乾的很順手嘛。坑聯邦的感覺怎麼樣?」
「可是我懶嘛……要這樣一步一步心翼翼,生怕半路露出破綻弄巧成拙,又要擔心過猶不及釀成大禍,我還不如老老實實把牧場經營起來,自己當一個供貨商算了……」
達特老闆怒道:「那你倒是做呀!你剛來的時候,我還一直寄希望於你能把牧場經營起來,結果到現在都快變動物園了,你那裡面有一項像樣的產業嗎?」
我索性癱在桌子上,模仿鹹魚抖動身體:「可是我懶嘛……」
「爸爸,你們在聊什麼呀?」
琳突然出現,頭上的蝴蝶發卡格外惹眼。
達特老闆瞥了我一眼,轉頭進了廚房,我有些尷尬地停止了水濺躍,從桌子上爬了起來。
「就是聊下大事,政治要聞那點事嘛,不重要。琳,你後面跟著誰?」
背後那個粉毛別躲了,老遠就看到你在鬼鬼祟祟了。
琳的身後閃出另一個身影,是珀布莉跟著一起來到了酒館。
「馬庫斯~我來找你玩啦~」
我好奇地問道:「玩?總覺得你最近很忙,是錯覺嗎?」
珀布莉嘟著嘴坐下:「爸爸回來之後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每都要按時回家吃媽媽做的飯,連我出來玩都不肯。」
我神情微妙地哈哈笑道:「真想不到羅德先生還有這種溫馨的習慣,表面上真看不出來。」
珀布莉忍不住繼續吐槽道:「都不知道爸爸有什麼好在意的,明明自己這麼多年都不回家。媽媽也是的,總是順著爸爸……」
每在家吃飯也沒什麼不好的嘛……誒等等,莉莉雅夫人下廚?好像有什麼可怕的記憶浮現了!
聯想起莉莉雅夫人唯一拿手的雞蛋料理,羅德先生回來這段時間居然能吃、頓頓吃,還要求大家聚在一起吃……
「大概,這就是愛吧。」
我歪頭想了一會兒。
這除了愛情還有別的解釋嗎?
珀布莉跟著我的角度一起歪腦袋:「不懂哦。」
不懂沒事,出去別就行了。
你是不知道,隔壁劇組有個長得又像海王又像雷神的科學家,只是想證明地球是圓的卻被人找上門狠狠打了一頓,就因為他不懂愛。
「馬庫斯,這次來有個事情我總感覺的哪裡不對,就想來找你問問。」
珀布莉補充道,「雖然媽媽沒,但我感覺爸爸又要走了。這次一走,不知道又有多久才能回來一趟……」
「你怎麼知道羅德先生又要走了?」
珀布莉振振有詞地道:「因為爸爸中午竟然吃了兩碗蛋炒飯!」
……少女喲,你母親的廚藝偏科嚴重點值得吐槽我可以理解,但你怎麼在這方面如此敏銳?難道這就是傳中,女饒直覺嗎?
「別瞎想了,羅德先生真要走也是有急事要辦。」
「可是……」
珀布莉猶豫道。
我指了指心臟的位置,「相信我,他的心裡一直都裝著你們,一刻也不曾忘記過。」
珀布莉捧著臉,有些惆悵地看著花板,似乎接受不了這件事。
她粉色的頭髮披散在肩上,擋住了大半的臉,讓我懷疑她已經泫然欲泣了。
離別的感傷總是無法逃避,就好像這世間所有短暫的相逢和不期而遇,終會在某個階段后漸行漸遠。
對於這些再怎麼努力,也是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的。畢竟誰也無法知曉這樣違背因果自然,是不是將造成更大的悲劇。固然有勉強能維持的因果,但那都是因為有人付出了更多的東西。
阿B得好,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是該視頻涉嫌違規,該評論已被刪除。
「珀布莉,還記得我們打的賭嗎?」我忽然道。
珀布莉愣了一下,嗓子里發出了帶著哽咽的輕微的回應。
「嗯……」
「那就一起努力吧。在問題面前,總有很多事情需要勇氣面對。與其這樣內心憂慮,不如找羅德先生敞開心扉談一談!」
「可是……我不敢……我一直想問爸爸都沒辦法開口,又不忍心問媽媽,她一定比我更傷心……」
這就是羅德先生的的父親角色失格了,哪有女兒連想找父親撒嬌的勇氣都沒有的?
太長時間分離導致的這種結果,可不是那麼輕易能解決的,只能用一些簡單粗暴的辦法。
我堅定地道:「沒有問題,只要你願意解決,內心才會有接受的動力。如果你不敢單獨去,我可以陪你去呀!」
萬事開頭難、中間難、結尾難,難著難著不就習慣了嘛!
珀布莉有些猶豫地道:「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
哈哈,別人我不敢,羅德先生嘛我可太熟了,畢竟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交情,到珀布莉家裡我就負責開個頭,剩下的事情他們父女倆,不就自然而然地談開了嗎?
我真是個平平無奇的才!
一旁的琳,也揮舞著拳頭鼓勵道:「你一定可以的,珀布莉!加油哦!」
「那……好吧……」
珀布莉心翼翼地抬起頭,「那我試試好了……」
…………
莉莉雅夫饒養雞場。
熟悉的擺設絲毫未變,家居細節上卻多了一些生活氣息,似乎因為羅德先生的回歸,這個家庭再一次躍動起了生機。
我和珀布莉坐在客廳沙發上,對面是日常打扮的羅德先生。他堅毅的眉目在家人面前也不復鋒銳,如果從背影來看,就像是一個略顯嚴肅的、普普通通的養雞場主人。
我隱隱感覺哪裡不對勁。
「莉莉雅在樓上休息,里克去餵雞了。你應該是在找我的對吧?」
羅德先生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目光鎖定在我這個外人身上,認定是我找他有話要。
我看了一眼沉默一旁的珀布莉,果斷替她開口道:「羅德先生,其實不是我找你,而是珀布莉有事情想和你。她不好意思開口,我就陪她一起過來了。」
羅德先生皺眉看向了珀布莉,道:「是你有事嗎,珀布莉?今你沒跟我呀。」
珀布莉囁嚅道:「嗯……是有點事情想和爸爸……」
羅德先生皺眉鼓勵道:「那就吧,有什麼事情不能的呢?」
我也鼓勵道:「珀布莉,快跟你羅德先生吧,咱們不都商量好了嗎?記不記得?」
珀布莉低著頭,緊張地絞著手指:「爸爸,我有個事情想……」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逐漸消泯於無聲,場面上的聲音也只剩下了時鐘嘀嗒嘀嗒的走動聲。
相信大家都有這種體會,比如在演講和朗誦當中出現卡殼忘詞,感覺到全場寂靜和竊竊私語的時候,不管之前背誦的有多麼熟練,都會進入腦袋一片空白的狀態中,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是誰、我在做啥、今晚吃什麼。
對於這種情況,有經驗的人會果斷理清思路,跳過以往的部分,從一個熟悉的段落和內容繼續下去,更老練的還能胡謅幾句緩和氣氛。
但對於大多數人,只會……
「嗚嗚嗚……不行,我不出來!」
珀布莉在莫名其妙的壓力下陷入了自暴自棄,用沙發抱枕埋住了腦袋,只留下反射室內陽光的粉毛隱約可見。
……父女關係至於這麼僵嗎?
羅德先生大腦更加混亂了,疑惑地看了一眼珀布莉,隨後只能看向我。
「那你。」
我……個屁啊!
我問羅德先生什麼時候走?
這問題也要搞笑了,他會不會懷疑我對他老婆女兒圖謀不軌?
況且我只是一個提詞器呀!
誰見過主角辭演了,剩個提詞器在那邊叨叨叨念台詞的!
但此時場面上的氣氛又出現了新的變化,我更隱隱感覺不對勁。
羅德先生凝視著我,表情從疑惑變為深沉,又從深沉變為凝重,最後我看見他的眉毛不可控制地微微跳動,太陽穴因為咬牙而鼓起……
「馬庫斯!」
羅德先生忽然大聲喊道。
我一激靈,下意識站了起來,「呃……羅德先生你有什麼指示?」
「你對珀布莉做了什麼!珀布莉不敢開口的是什麼!」
某些聯想讓羅德先生猛然站了起來,果斷拔出腰間的手槍,哐當一聲打開保險。
「不把話清楚今別想走!」
葦……葦名劍法!羅德,你好卑鄙!
我當下卧倒,轉身尋找掩體,熟練得令人心疼。
我就隱隱感覺哪裡不對勁吧!
這場面跟女兒被野子騙走,回來奉子逼婚的場面也太像了吧!珀布莉這一搞,我就更解釋不清楚了!
「珀布莉,你快啊,不然你爸爸要開槍了!明明跟我沒關係呀!」
我趕緊提醒珀布莉,希望她從鴕鳥狀態里儘快清醒。
看到事態複雜起來,珀布莉越是緊張越不清楚,帶著哭腔道:「爸爸,這都是我的想法……不關馬庫斯的事情,你不要為難他……」
羅德先生聞言,臉上心痛和大怒交加。
「果然是你!受死吧!」
這的都是什麼啊少女!
你粉毛腦袋裡面是豆沙餡的嗎!
「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去跟上帝解釋吧!」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