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有淚
等東方素與喬夢二人，一前一後匆匆來到百仙教大殿的時候，莫語詩三人早就已經坐在那裡閑聊了。
龍泉我已經見過了，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聶乘風看了一眼正在四下好奇張望的李夢茹，對莫語詩欠了欠身。
那小子我也見過了，六年時間的確是成長了不少，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穩重了。
莫語詩點點頭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目光同樣停留在李夢茹身上，顯然更加好奇後者的遭遇。
都是因為我，當年我被人追殺，連累了她……
聶乘風大致將七年前自己知道的經過，以及自己從乾坤閣得到的消息大致說了一遍，在說到這些的時候，聶乘風臉上遍布痛苦，在他心裡，一直認為李夢茹變成這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原來如此！
莫語詩聽完之後，長長嘆了一口氣，心情瞬間變得特別複雜。
原來，七年前聶乘風一家被人追殺，由於聶乘風遭人暗算中毒不淺，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們一家三口不得已而分開，李夢茹護著兒子聶東來逃命，他則負責引開大部分殺手。
如此一來，他與李夢茹母子二人，算是徹底失去了聯繫，直到他他精疲力竭鋃鐺入獄，他一直沒有再見到自己的妻兒，也失去了他們的下落。
而在他們被迫分開之後，舉目無親的李夢茹，一個人經歷了一段同樣慘烈的追殺之後，最終還是被逼迫跳崖了。
所幸她將聶東來偷偷安置了下來，被清禪法師所救，庇佑他度過了人生中最灰暗的六年時光。
也算是李夢茹命大，跳崖之後居然撿回來一條命，被乾坤閣秘密救走，雖然命是保下來了，她也因此而落了個失心瘋的下場，在過去的六年時間裡，乾坤閣不知道浪費了多少人力財力才將她的失心瘋治好，那曾想恢復過來的她，居然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知道了其中原委的莫語詩，心中也漸漸放下了對李夢茹的敵意，雖然她這七年時間對聶乘風的付出並不少，可是想比與李夢茹而言，其實並不算多。
畢竟她可是為心愛之人死過一會的人了。
尤其是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智力只相當於一個孩童，這讓莫語詩也對她起了惻隱之心，她不知道李夢茹在那段時間經歷了什麼，但她卻知道，在李夢茹的記憶深處，肯定有一段她自己都不想提及的回憶，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失憶。
夢如她很喜歡這裡，我想將她託付給你，有你照顧她，我放心。
聶乘風也不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看來這才是你來這裡的目的？
莫語詩苦笑一聲，她知道自己留不住眼前的男人，以前李夢茹完好如初的時候她留不住，現在李夢茹變成了這幅模樣，她就更加留不住了。
算是，順道過來看看你！
聶乘風並不否認，從一開始，他就有這樣的打算，因為接下來，他除了要拜訪一下以前的那些老兄弟之外，還要應付即將到來中秋之約。
是為了中秋比斗一事吧？我和你一起去！
莫語詩雖然人在百花谷，可是對於外界的消息卻知之甚詳，畢竟這件事已經在江湖中傳開了，也正是意味著那個消失了整整七年之久的男人，已經回歸了。
聶乘風搖頭拒絕道：你還是安安心心留下來吧，有你在，我才放心將夢如留下來。
莫語詩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道：你就這麼相信我？可別忘了，曾經的我，可是恨不得看到她死呢！
聶乘風肯定道：你值得我相信！
這一刻，莫語詩心中
突然升騰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讓她覺得這些年的努力，終究還是值得的，然而下一刻，聶乘風的一句話，卻讓她瞬間臉色大變。
聶乘風盯著她說道：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嘛？
雖然莫語詩一直都帶著面紗，但是他進來之後有仔細觀察過，在她臉上，似乎有一道已經凝結的傷痕。
想到了某種可能，聶乘風內心突然一顫，他甚至不敢相信，對於莫語詩這樣一個女人來說，她這些年生活的何等痛苦。
曾經的她，同樣美的如同公主一般，放眼江湖，都是璀璨奪目的存在，如今的她，卻甘願每天都生活在面巾之下。
莫語詩瞬間慌了神，雙手掩面，將面巾壓在自己臉頰上，尖叫道：不，我現在的樣子很醜，會嚇到你的。
看到她那無助的模樣，聶乘風的心更疼了，他轉頭看了一眼好奇寶寶一樣的李夢茹，柔聲道：夢如，好奇的話，你就到處走走看看。
李夢茹頓時心花怒放，道了一聲好就急匆匆繞著門口的向外走去，東方素瞬間會意，拉著喬夢緊跟其後，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帶上了大殿的門。
他們離開后，聶乘風起身來到莫語詩身旁，一臉真摯的看著她道：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子，一直都沒有變過。
真的嗎？
莫語詩淚眼摩挲的抬起頭，顫聲說道：可是，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醜。
哪有一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這些年她一直都努力想要讓自己不在乎，可是在這一刻她才發現，這些年的努力，不過是在欺騙自己而已，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聶乘風抓住她的手，輕輕揭下她臉上的面紗，道：相信我！
儘管心中已經要有準備，可是當真正看到莫語詩臉上的傷疤時，聶乘風還是愣住了，一瞬間，心中湧現出無盡的怒火。
一道足足十公分長的傷疤，直接貫穿了莫語詩的雙頰與鼻樑，讓她那原本毓秀靈麗的臉頰，變得有些恐怖。
看到聶乘風的模樣，莫語詩苦澀一笑，道：我說會嚇到你的。
她以為聶乘風被她的模樣給嚇到了，殊不知，聶乘風只是在壓抑自己心中的怒氣。
就在莫語詩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隻大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伴隨著一聲嘶啞的聲音響起：疼嗎？
她茫然望去，卻見聶乘風堅毅的眸子里，居然有水霧升騰，就連他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早就不疼了！
梨花帶雨的莫語詩，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我還從來沒有見你流過淚，這是頭一遭。
如果到現在，她還不明白，並不是自己的模樣嚇到了聶乘風，而是他在心疼自己的話，那她就不是那個心思玲瓏剔透的莫語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