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人所有
顧景淮覺得沈十七在他身邊正好,乾淨純潔不諳世事,又為他一人所有。
「還疼不疼?」
兩個人的身子還沒有分開,十七臉上是歡愉過後的迷茫,她搖頭:「不疼!」
「不疼那就再來一次!」
他翻過了身,抱著沈十七坐在了他的身上,大掌扣住她的腳踝,將她固定住。
這次的鈴鐺聲沒有響,只有十七雪白的身子起伏著。
顧景淮又做了那樣的一個夢,夢裡是一片的冰天雪地的大山上。
年幼的他他渾身是血,依靠在一棵大樹上。
周圍的狼群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隨時準備將他撕得粉碎。
他從小就被老將軍送上了山,每天思索的就是怎麼從狼群的嘴巴里活下去。
所以他自幼茹毛飲血,嗜血如命。
那時他身負重傷,真的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那得時候。
身手敏捷的少女就那樣從天而降,一身雪白的棉布衣,手拿長弓,拈弓搭箭,就像是救世神一般,將那朝著他撲來的領頭狼,射死在了半空中。
她的身手矯健而又敏捷,長箭射完,又拿出了軟鞭,靈蛇一般的朝著那狼群抽去。
「畜牲,還不快退下。」
她的聲音清脆而又洪亮,又帶著一種威懾力。
群狼發出了一聲聲的哀嚎,竟被那少女趕跑了。
她將他送到了山下,從此了無音訊。
征戰沙場數十年,那少女是他心中的唯一的白月光,是他的救世主。
他記得她的眼睛,清澈分明,乾淨純粹,就像……沈十七一樣。
顧景淮睜開了眼,借著營帳外幽幽的燭火,看了再身邊的沈十七一眼。
十七還在熟睡之中,眉頭緊皺,呼吸略顯急促。
可她是個傻子,終究不是她……沈十七若有所感的睜開了雙眼。
在黑暗中她和顧景淮四目相對,眼神清澈明亮如同小鹿一般,還有一陣肚子咕嚕叫的聲音。
顧景淮挑眉問她:「怎麼?肚子餓了?」
沈十七沒有回答他,而是朝著帳篷外幽暗的火光望了一眼。
所答非所問,「我爹呢?」
見到顧景淮她似乎總是問這個問題,十七是沒有娘親的,從小跟著爹長大。
顧景淮誘哄她說道:「你爹已經離開幕城了,這兩天不會回來了,你現在乖乖照顧好自己,等著他來找你。」
「真的嗎?」
沈十七眼皮微微的上抬,將信將疑的望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臉上探尋出什麼出來,可是她是個傻子,實在也發現不了什麼。
「我給你吃住的地方,還安排人伺候你,自然不會騙你的,你以後就乖乖的呆在我的身邊,哪裡都不許去,聽明白了沒有?」
「好,我哪都不去。」
沈十七珍重的點了點頭。
「現在起來,我帶你去吃東西。」
兩個人相繼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沈十七的營帳。
小鄧在外面支了一口鍋,燒上了熱水。
那隻兔子還在他的身邊吃著草。
「將軍,發現了幾個偷糧食的盜賊,你看怎麼處置。」
前來彙報的是王瀝川身邊的一個小士兵。
顧景淮牽著沈十七的手,對著那個士兵說道:「帶我去看看。」
偷糧食的盜賊不是敵國的士兵,而是住在城中的百姓,他們看準了屯糧草的地方,夜半潛入水中,逆流上來的。
被王瀝川帶著幾個人發現了,立刻捆了起來。
此時王瀝川正對著幾個人拳打腳踢,「軍爺的糧食你們也敢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那些人捂著頭,大聲求饒:「軍爺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情非得已,家裡老婆和孩子都斷了糧,眼看就要撐不住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啊……」
「還敢狡辯。」
王瀝川又奮力踢了那人一腳,他悶哼了一聲,再也不發一語了。
「住手!」
顧景淮厲聲呵斥了一聲,王瀝川這才停止了拳打腳踢,湊到了他的跟前來。
「將軍,這群人真是膽大妄為,幸虧我發現的早,不然我們的軍糧,真的要被她們這伙盜賊給偷去了.你看我們要如何處置?「說話的同時,他伸脖子瞄了十七一眼,朝著她嘿嘿的笑了一下。
十七縮了縮脖子,躲在了顧景淮的身後,像是受驚的小鹿。
顧景淮橫了他一眼,等到他收回目光之後,才朝著那群人走去。
「就是你們盜取糧草?」
聲音冰冷無情,不怒自威。
村民有四個人,都是身強體壯的男人,卻被王瀝川打的鼻青臉腫。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那群人看到顧景淮的身影,趕忙上前來,磕頭求饒。
、「看在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顧景淮的目光沒有任何的波瀾。
看著那群人卑微如同螻蟻一般的樣子,良久朝著自己的身後看去。
緩緩的開口道:「十七,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他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十七的身上。
此時的沈十七正躲在顧景淮的身後啃棗子,吧唧著嘴吐著棗核,突然收到眾人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十七,將軍問你話呢,你說怎麼處置他們?」
王瀝川促狹的看著她,目光有些調笑。
十七訥訥仰起頭看了看顧景淮,復有低下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痛苦流涕的村民。
只見她的臉上露出了難色,糾結了一番最後還是抓了一把棗子,塞到了那村民的手裡。
「要吃的話,給你們好了。」
顧景淮問怎麼處置他們,沈十七還以為是要她的棗子吃。
「哈哈哈哈哈。」
顧景淮突兀的仰天大笑了起來,聲音爽朗,響徹天空。
他向來都是陰沉不定的,極少見他這麼笑過。
王瀝川也有些不明所以,覺得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只聽顧景淮笑罷,才開口說道:「罷了,給他們一些糧食,讓他們回去吧。」
王瀝川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這還是戰場上那個嗜血如命的凶閻王嗎。
「算你們運氣好,我們將軍大發慈悲放你們一馬,你們拿些糧食,快點滾吧。」
一番話讓這些村民如臨大赦,磕頭作揖,流淚不止。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顧景淮吩咐說道:「、王瀝川,你跟著他們下山,切莫生事。」
王瀝川覺得這世道是真的變了,凶閻王都要行好事了。
「你們幾個跟我走吧,取些糧食快點滾。」
王瀝川帶著他們裝了一小麻袋糧食,帶著戰戰兢兢的幾個人往回走。
夜裡山間的鳥獸眾多,身後跟著的士兵都拿著火把,幾個村民走在前面,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燒著,將他們的身影拉的極長,宛若魑魅魍魎。
直到走到半山腰,就要過弔橋的時候,身後卻又突然傳來了守山軍的大喊。
「王副將,快停下,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王瀝川招了招手,隊伍停止了行動,他大聲問道:「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來人氣喘吁吁的說道:「這群人在我們的軍糧裡面下了毒,幾個將士已經中毒昏倒了,將軍要你務必將這幾個抓回去。」
「他媽的!」
聞聲,王瀝川的臉色頓時一變,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劍,直接將離自己最近的村民抹了脖子。
鮮血飛濺之後,那人倒在地上,直接沒了氣息。
「王副將息怒,將軍說了,要留下活口。」
王瀝川余怒未消,又用重拳打碎了一人的滿口牙齒,大吼說道:「帶回去,」
那些人面對全副武裝的士兵毫無還手之力,又任由王瀝川將他們押了回去。
這些村民都不是城下居住的村民,而是楚國偽裝起來,寄居在城中收集情報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