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組

「恕我直言，上兩個學期不愉快的旅行經歷，讓我連這個聚會都不想來。」最後進來的泰倫將滑板甩在地上，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晃悠悠地坐下去。

「你嚇到我了！」迪希憤怒地瞪視著她。

「兄弟姐妹們，我只是想提醒你們，時間到了，可以開始這個糟糕透頂的無聊會議了。」泰倫不在意地挑眉。

泰倫的坐姿很狂野，像是漢子一樣岔著腿坐在滑板上，牛仔短褲只能圈住她一半大腿，露出大片的細白。

這場景有些晃眼。

同樣被巨響吸引過去的潘少傑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連帶著偏開眼神，再沒有轉回去的意思。

泰倫的兩隻手從兩腿間按住滑板，防止板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滑開。雖然講話蠻不客氣，可她笑得眉眼彎彎。

在場的其餘幾位男士的目光基本集中在她露出的白皙肌膚上，她上半身也穿得很清涼。

尤金低咒了一聲，「太罪惡了。」

黎希面帶微笑，「我聽說社長大四退團了，還以為旅行社徹底散了。今天的聚會是誰發起的？」

由她第一個開口總不會錯。

潘少傑發現在場的幾個人似乎都對黎希挺有好感。

「我是收到了一封油墨列印的邀請函。」貝米第一個響應，很快獲得了零散的附和。

潘少傑暗中杵了尤金一下，「你沉默得不太像你。」

尤金又是那副低到幾乎難以聽清的嗓子，「你不懂我的感覺，我想讓她注意到我，又想降低存在感。」

「啊，這大概就是愛情的感覺吧，充滿魅力又讓人恐懼。」

潘少傑送給他一個後腦勺。

突然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自己，讓潘少傑驚了一下。順著他們的目光轉過去，發現他們在看的是尤金。

「喂，尤金，是你約我們過來的？」約瑟眼神不耐地看過來。

尤金清了清嗓子，破鑼嗓子總算聲音又大了起來，「沒錯，艾利克斯將社團託付給了我。我想找大家過來，一起商量一下，今年暑期要去哪兒玩。」

泰倫舉起了兩隻戴滿鉚釘飾品的手，「先聲明，我只是來參加前社長的送別宴的，沒打算繼續參加無聊的旅行。」

「所以我決定進行改革，大家今年一起商量去什麼地方玩？」尤金試圖挽留社團成員。

卻見貝米也搖了搖頭，「去年社長也說進行改革，可大家確實玩不到一起去。」

約瑟雙手插兜，直接站了起來，「浪費時間。」

迪希緊隨其後，匆忙站起挽住了約瑟的手臂，跟著人向外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丟一記白眼，「我早受夠了跟你們這群人呆在一起。」

貝米也背上了自己的包準備離開。

泰倫拖著滑板經過尤金身邊的時候，目露同情地拍了下他肩膀，「在個人魅力這方面，你比艾利克斯還差點。如果約瑟是新社長的話，我可能會對集體出遊多一點興趣。」

泰倫走得毫不留戀，貝米跟尤金招呼示意后，拎著背包追上了她離開的身影。

丹尼希抱著他的植物百科圖鑑，猶豫著走到尤金身邊。

「那個......如......如果今年還有出遊活動的話，請帶上我。」他也看出來了此刻尷尬的場面，表達過自己想要留在社團的意願后，也離開了天文館。

黎希是最後一個走過來的，她剛才一直在角落裡檢查自己的白大褂。

也許是為了避免讓場面更尷尬，假裝自己出神了一段時間。

她走到尤金面前，無奈地聳了下肩，「雖然我很珍惜大學期間加入的唯一社團......但很抱歉，醫院的實習太忙了。」

她甚至沒忘記潘少傑，「真遺憾，可能我沒什麼在你身上進行針灸練習的機會了。我很喜歡你們國家的中醫學。」

潘少傑尷尬地扯下唇角，「我不懂醫學」。

「啊，我以為你們都會一些。」黎希表情歉意地捂住了嘴，「抱歉，總之很高興認識你。」

黎希朝著兩人擺擺手。

廢棄的天文館在傍晚送走了最後一位光顧的女士，只剩下兩個大男人在裡面面面相覷。

「你今天到底帶我來是幹什麼的？」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尤金是打著幫他解決暑期實踐學分的名頭將他拉來的。

結果是帶他親眼見證了一個社團是如何消亡的。

「你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潘少傑隱隱覺得頭痛，尤金居然頂著一張祈求臉在看著自己。

直覺告訴他不會是什麼好事。

「少傑，你應該對他們有所了解了吧。」尤金朝著潘少傑眨眨眼睛。

一個身高兩米的大漢突如其來的賣萌，潘少傑自覺接受無能。抱書護胸後退一步一氣呵成。

「幫我把他們勸回來吧，少於七個人的社團活動沒有辦法拿到社會實踐的批准章。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哲學系學生，作為未來的思想家，除了這裡，我沒有辦法和偉大的醫生重新在校園生活中找到新的交集。」

事情果然像想象中一樣棘手。

潘少傑今天全天掛在臉上的親和笑容，在這一刻徹底崩塌，「我是不可能幫你去跟另外幾個人交涉的」。

事實證明，正常人永遠無法跟尤金比臉皮的厚度。

別人追妹子都讓你上還能怎麼辦。

潘少傑的做法是帶著尤金一起去了黎希實習的醫院，在對方拿著病歷夾，忙碌地來往於各個病房的路程里，進行了短暫且內容豐富的交流。

「你們怎麼會到這兒來？」這是黎希見到兩人後的疑問。

「工作在畢業後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做，大家聚在一起出遊的機會，可能只有這一兩年了。」潘少傑接住她的話，尤金則盡職地站在一旁充當背景板。

黎希推開病房門，迅速詢問著病人的身體狀況，在表格上一項項打鉤。

出來前還安慰了一個因為母親昏迷而害怕哭鬧不停的小朋友，變魔術一樣從白大褂兜里掏出了一枝棒棒糖，讓小男孩兒破涕為笑。

尤金透過門口的玻璃窗看著病房內發生的事，眼冒紅心地感嘆，「不愧是我女神」。

在黎希拉開門走出來時，尤金又躲到了後面。

潘少傑無奈地開口，「而且在旅行途中，你也可以兼顧中醫的學習。」

「尤金說了，他很樂意做你針灸的練手對象。」潘少傑想了想，在黎希進入下一個病房前又補充了一句，「旅行途中很可能遇到一些突髮狀況，我們需要一位優秀的醫生。」

黎希站在病房門口，轉過身看向他們，露了一個笑，「補充一下，是優秀的實習醫生。我會認真考慮你們邀請的，現在這位實習醫生要全心地投入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