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巨大的泥潭
第二天一早，林瑤也趕到了何明給她的地址，是一處環境清幽的咖啡廳。
走廊盡頭的包間，一面是玻璃窗，外面是一片草坪和鬱鬱蔥蔥的樹林。
一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背對著她坐在沙發椅上看著窗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沒有任何動作。
林瑤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到一旁坐下，看到他正臉的瞬間，林瑤也頓時愣住，竟是齊星璃的父親齊霸天？
早年他是齊氏總裁，後來把總裁的位置給了齊星璃，傳言說他對齊母用情極深。
沒想到何明要自己見的人竟然會是他，林瑤也很清楚，當日齊星璃表面幫了她，實際更像是對她的羞辱和懲罰。
「林瑤也？」齊霸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林瑤也卻覺得自己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
「是。」簡短的回答。
齊霸天卻沒有開口，只是目光如炬的盯著她，林瑤也有些慌亂，表面上卻強裝鎮定，手心不斷滲出冷汗。
看著她一副不卑不亢，還鎮定自若的模樣，齊霸天心裡一絲欽佩，換作別人，早就慌得六神無主了。
「齊先生，那天酒會上的事，我很感激璃爺出手相救。」林瑤也猶豫許久還是說了出來，先發制人。
其實在酒會上的事傳出后，齊霸天就已經派人查過林瑤也和齊星璃的事，在他看來，她和那些想攀附齊家的女人沒什麼區別。
都只是想做個豪門太太。
齊霸天臉色陰沉了幾分，林瑤也看得出來，他心裡對酒會的事仍舊心有芥蒂。
「那晚我和璃爺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是被人下了葯，送到璃爺那裡的，請您不要誤會。」林瑤也解釋道，她不希望自己和這些生活在上層社會的人有多少交集。
只要她能平靜的生活，能和家人在一起，就夠了。
「讓你來這裡的人，想必也跟你說過了該怎麼做，我的條件只有一個，你去做范泊如的秘書。」齊霸天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直奔主題。
聽到范泊如的名字，林瑤也身子猛一哆嗦，那個人是她這一生都不敢再看一眼的，可現在齊霸天卻要她去給范泊如做秘書。
早在林家還沒破產時，范齊兩家在商業上的明爭暗鬥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齊霸天想讓自己去做范泊如的秘書，實際上應該是想讓她成為他的眼線，幫他盯著范泊如。
可范泊如是什麼樣的人？憑自己一己之力撐起整個范氏集團，更只用了短短三年，讓范氏從一個小公司發展成為跨國公司。
十幾個國家都有范氏集團的子公司，旗下產業鏈更是數不勝數。
當年她也聽聞有人以秘書的身份混進范氏，想盜取范泊如手裡的機密，再販賣給別的公司，以此從中獲利。
但是卻在得手之時，警察已經到了，當場抓獲，之後便被判處無期。
林瑤也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實力，如何斗得過范泊如？在腦海里找各種理由想讓齊霸天改變主意。
話還沒說出口，齊霸天就搶先一步說道：「酒店的事，星璃覺得你就是想爬他的床，攀龍附鳳，對你厭惡至極，你去范泊如身邊，他不會懷疑我們之間有合作，這是其一。」
一句話堵死了林瑤也得退路，讓她無法反駁齊霸天的意思，他擺明了是鐵了心要自己去范泊如身邊的，怎麼會輕言放棄？
「其二，你很聰慧，進退有度，沒有人比你更適合跟我們合作。」齊霸天淡然一笑說道，可那笑容卻讓林瑤也後背發涼。
范齊兩家是平起平坐的兩大商業巨頭，無論是那一邊，她都招惹不起，更別提她還有可能被范泊如認出來她就是當年被送上他的床的人。
這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泥潭，風雲詭譎，一旦她選擇了答應齊霸天的條件，就意味著她站在了范泊如的對立面。
商業競爭，鹿死誰手從來沒有人能把握，勝負只在朝夕之間。
兩家爭鬥徹底開始，她根本無法全身而退，一時間，林瑤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孰輕孰重你能掂量得清楚，只要你肯答應我的條件，好好合作，那我們就是朋友，遇到任何事，我都能助你一臂之力。」齊霸天如是說道。
林瑤也聽得出來，齊霸天指的是自己還在獄中的父親，和體弱多病的母親，她鬥不過這些人，也得罪不起。
如果她拒絕了齊霸天，林希南或許這輩子都無法從監獄大門出來了，而她的母親本就因為林希南入獄一事導致現在的弱不禁風，日漸消瘦。
「我會給你考慮的時間，考慮好了再回答我。」齊霸天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很有耐心的等著林瑤也的答案。
林瑤也坐在沙發椅上卻是如坐針氈，雙手在身側捏緊了拳頭，說是讓她考慮，實際上卻根本沒有她選擇的餘地。
像她這樣的弱勢群體，向來都只能做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可以為其所用，也可以隨手丟棄，如果她出了任何一點差錯，齊家都會跟她撇清關係，讓她去做替罪羊。
不管結果怎麼樣，齊家都是毫髮無損，而對她來說，這個條件無異於是生死抉擇。
「我答應。」林瑤也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
齊霸天聞言，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也確實是個聰明人，既然我們已經是合作的朋友，作為回報，我會看顧你的家人，讓你能跟我們安心合作。」
隨後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推到林瑤也面前。
林瑤也說完話，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了絲毫力氣，可她還有父母和孩子，他們都需要她。
就算是她真的落到那樣的地步，至少能保全他們，也足夠了。
齊霸天在得到了林瑤也的回答后，沒有再多做停留，起身離開了咖啡廳，林瑤也怔怔的走出咖啡廳大門。
只覺得那陽光格外刺眼，雙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