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似是故人來
楚慕昭在王府逗留了半月有餘。
楚墨言心下焦急，面上卻不顯，只是每日逗貓遛狗，提著鳥籠子流連於賭坊花樓，竟叫楚慕昭試探不出真假。
顧傾柔也遇上了不小的麻煩。
她被禁足了。
那日楚慕昭並未當眾對她發難，只是淡淡地表示顧傾柔乃後宮之首，不宜在外拋頭露面將她圈在了這個小小後院里，自那以後楚慕昭幾乎沒有來到她這裡。
顧傾柔絞緊了帕子，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這日，楚墨言趁著楚慕昭出門探訪民情的間隙從府中偷摸出來，給顧青菀帶去了一月的用度。
顧青菀也知事情有異，得知楚慕昭在他府上住了一月以後心就開始發慌，送走楚墨言后心跳更是如擂鼓，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收拾了細軟便想躲一躲。
誰知剛打開院門就對上了楚慕昭。
他騎著高頭大馬，居高臨下地說道：「顧青菀，你果然沒死。」
顧青菀嚇得癱坐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待再次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一張床上，房中華麗的裝飾無不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地位。
「還裝死么？」
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顧青菀眨眨眼，看到負手站在床邊的男人時身體一抖，似逃避般閉上了眼眸。
終究還是……落到他手裡了。
她捂住臉，不欲讓楚慕昭看到她這副醜陋可怖的模樣。
一股大力拉開的遮擋額手腕，隨即一隻有力的大手鉗住了她的下頜，逼迫她抬起頭，楚慕昭看著面前的女人惡狠狠地說道：「跑啊！怎麼不跑了？」
顧青菀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目光中瀰漫著一股死氣。
她啟唇，用同樣淡漠的語氣說道：「要殺要剮您請便罷。」
說畢眼一閉，竟是一心求死的姿態。
楚慕昭不由得怒從心起，他微微摁住了顧青菀已經顯懷的肚子，輕輕使了點力道，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就先拿你肚子里的野種來試刀吧。」
顧青菀的腹部猛地一抽，霍然睜開了眼，又驚又怒地看向楚慕昭。
「那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
楚慕昭咧嘴露出惡魔般的一笑，湊近了顧青菀說道：「你不是一心求死嗎？我成全你！」
「你！」顧青菀幾乎氣到昏過去，她推開楚慕昭的手，艱難地把自己往靠牆的方向挪。
楚慕昭卻沒有行動，看向背著他的顧青菀眸色變深，眼中的情緒複雜翻湧。
他自然知道顧青菀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楚墨言就算再有膽子，也不可能越過重重宮禁給他戴綠帽子。
但顧青菀如今這模樣實在令人生疑，這也令他第一次對顧傾柔產生了懷疑。
回想起顧傾柔到王府第一次便張揚跋扈欺凌顧青瑤的一幕，楚慕昭心下微冷。
竟不知顧傾柔背地裡竟然如此心腸歹毒。
他愣了眼神，如果讓他查出背地裡更多的骯髒事，他定要……
門外的喧鬧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剛回過神，便感覺到一股勁風擦過他的耳鬢。
他側身，飛速往後退，與來人對上一掌。
待定睛一看竟然是楚墨言，他心下一頓，卻見那道白色身影借著掌力飛速後退，牢牢護住了床上的顧青菀。
「楚慕昭，我絕不允許你再傷害她！」楚墨言心裡又急又氣，竟是連他的名字都喊了出來。
楚慕昭原本心情甚好，看到楚墨言如此護犢子的模樣心下一陣不爽，但顧慮到受驚的顧青菀，還是按捺了暴戾的性子，只挑了眉冷冷地說道：「楚墨言，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楚墨言卻沒回答他，只是轉過身細細地拉著顧青菀的手瞧了一遍，末了還不放心地問道：「他沒將你怎麼樣吧？」
那語氣，竟將他當成了洪水猛獸。
顧青菀搖了搖頭，正欲說些什麼，卻感覺一道身影襲來，她來不及躲避便被人卷進了懷裡，頭頂傳來楚慕昭暴躁的聲音。
「顧青菀，你永遠學不會三從四德怎麼寫么？」
還不等楚墨言撲上來搶人，顧青菀便抬頭冷漠地說道：「皇上，顧青菀已死，還望您說話前三思。」
楚慕昭一揚頭：「我偏不思，你顧青菀便是死了，那也是我的女人，化成灰化成土那也是我的灰，我的土，明白嗎？」
顧青菀卻閉了眼睛不看他，往頭上摸去。
楚慕昭不滿：「喂，我在和你——」
話音未落，顧青菀摸到了頭頂的簪子，拔下來狠狠地朝楚慕昭的脖頸刺去。
楚慕昭只來得及偏頭，簪子貼著他的皮膚劃過，一道細細的血線流下來。
「顧青菀！」楚慕昭怒極，對上顧青菀那雙如死水般的眸子。
顧青菀捏緊了手裡的簪子，語氣平靜的說道：「皇上若不肯放下我，下次簪子就不止是刺破一點皮了……再不濟，我顧青菀自刎的本事還是有的。」
楚慕昭心中驚駭，他捏緊了顧青菀的手腕，令她不得不放開手中染血的簪子。
顧青菀痛極，卻死咬著嘴唇繼續說道：「我已經被你毀了臉，成了個廢人，皇上又何必盯著我不放，自去和你的傾柔皇后逍遙去不是更好？」
一字一句如重鎚般敲擊在楚慕昭的心裡，他捏著顧青菀的手鬆了些。
這時，顧青菀彷彿再承受不住似的，直直的往地上倒了下去。
「青菀！」楚墨言飛身過來接住她，急急地抱過去尋御醫去了。
只留下楚慕昭一人站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顧青菀說的話。
我已被你毀了臉成了廢人……又何必盯著我不放……自去和你的傾柔皇后逍遙去吧！
和你的傾柔皇后逍遙去吧！
逍遙去吧！
顧青菀的聲音不停地在他腦海回想，他只覺得頭痛欲裂，依稀又想起那年他身受重傷，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對他說：「你我本是露水情緣，怕是你傷好之後便將我忘個徹底罷……」
她是誰？
他是不是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當年的那個人，真的是顧傾柔嗎？
他眸色一沉，眼中浮現暗沉殺機。
顧青菀，你最好不要再戲弄我，否則，我定要叫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