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李素娘

陳溫提著包袱跟在張碧霞身後，聽著她一路上絮叨關心的話語。

「李姨很喜歡小孩子的，她應該會對你很好很好。」

「可惜李姨唯一的兒子不在了，否則她孫女應該跟你一般大小。」

「那我就給她做孫女。」陳溫很小聲地開口，她沒有底氣，什麼都不熟悉，什麼都得學精細，她不能保證能被李奶奶接受。

張碧霞聽她這話，開心地拍了下大腿，「你能這麼想當然最好啦。」

走了大概三百多米，倆人在一處矮屋前停下。

從外面看，屋子不大，但有一個很大的前院，用籬笆圍起來，院子里有兩個木架子，掛著剛漿洗的衣服。

這裡的人，每家每戶屋外都種楊桃樹，李素娘家也不例外。

現在才五月中旬，院子里兩棵楊桃樹上已經掛滿楊桃，只是很小，肯定很酸澀。

陳溫抿了抿嘴唇，忍不住想流口水。

「李姨。」張碧霞站在籬笆外，大喊。

木門很快就被打開，出來一個鬢邊白髮的奶奶，單看面相是個很好相處的樣子，嘴角往上翹，天生帶笑的模樣，很溫和。

李素娘眯了眯眼，看清籬笆外的人，笑道：「怎麼這麼早就來啦。」

張碧霞自個打開籬笆，拉著陳溫進去。

「小姑娘早早就起了，我就先給送過來，讓她熟悉熟悉環境。」

陳溫恬靜一笑，深深鞠了一躬，「奶奶好，我叫陳溫。」

李素娘慈愛地摸了摸陳溫的頭髮，「哎哎，讓奶奶看看。」

陳溫抬頭，見李奶奶眯著眼，打量她。是沒有惡意的打量，打量完笑得很開心，「真水靈靈，這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

「那可不，我看這小姑娘再大一些，一定很漂亮。」

李奶奶和碧霞嬸左誇一句右誇一句，倒是讓她很不好意思，羞澀地低下了頭。

陳溫還沒有仔細看過自個，只是早上洗臉的時候，在水裡看了個大概。

眉眼彎彎，不是很好看，但是是很討喜的長相。

張碧霞婉拒了李奶奶邀請她進屋喝水，拍拍陳溫的手，走了。

陳溫也進了屋子，屋子的確很小，只比昨天晚上睡得屋子大一點兒，陳溫一眼就能看完。

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生活設施一應俱全，也看得出來李奶奶是個很愛乾淨的小老太太，屋子裡的東西都擺放地整整齊齊。

李奶奶把陳溫的包袱解開，看到她滿是補丁的衣服，心疼不已，補丁多到每一處好的地方。

「我得給你添置新衣服了，改天去買塊布，給你做一身衣服。」

但還是把她兩件滿是補丁的衣服，小心地放在床頭的柜子里，而她包袱里的銅板，在陳溫自個手心裡待著。

陳溫也就遲疑了下，把銅板交給了李奶奶。

李奶奶拒絕了，「我有錢，這錢你自個收著，哪天貨郎來了，能買點零嘴。」

陳溫搖搖頭，硬要把銅板塞給李奶奶，「我們是家人了。」

是的，家人。

陳溫已經決定長久定居在這兒，她不奢望能夠去哪兒，就想解決溫飽，活得好好的。

她真的想給這個和善的老人當孫女，那就一定先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家人……」

「嗯！」陳溫認真地點頭，「我想給奶奶當孫女，所以是家人。」

李奶奶一瞬間就想起自己的兒子，再看看眼前的小女孩，像的像的，特別是這幅倔強的模樣。她的眼眶都濕潤，連連點頭，「好，好，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