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草房
而至於他們口中的「兩個人」,裴若華猜測,正是她此行要找的人——臨安候世子裴覺興和天陽宮金谷堂堂主白鳥先生。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裴若華心中豁然開朗,雖然對方的話語中,裴覺興和白鳥先生應該是凶多吉少,但裴若華直覺,他們應該還活著。
裴覺興不是簡單的人物,這麼多年,他隱藏自己的武道修為,在臨安侯府擺下自己的替身,自己四處遊歷,完全沒有被人瞧出異樣,如果不是這一次事情危機,丁總管來不及精心布置,只怕裴若華也不一定看得出來破綻。
至於白鳥先生,那就更是一個厲害的人。他不會武功,卻成為天陽宮金谷堂堂主,與其他兩位堂主共同把持著天陽宮的權柄,如果不是心思細密,精於謀算,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這樣的兩個人,或許能被七殺蛇形陣困住,但肯定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死去。
這般想著,裴若華便好整以暇,將長鞭的光芒略微收攏,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動作。
李旭和城主夫人見到裴若華這般,略微有些驚訝。
一般人聽到他們討論這些,不是應該驚慌失措,然後落荒而逃的嗎?雖然七殺蛇形陣中,千溝萬壑,沒有她這個布陣的人,想靠自己的能力走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但試都不試一下,就束手就擒么。
這似乎與對方之前勇猛的作風不太符合。
城主夫人若有所思。
李旭見狀,連忙道:「夫人,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
城主夫人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覺得李旭的話很有道理,便點點頭。
她催動真氣,騰身一躍,整個人懸在空中。她口中喃喃似乎在默念著咒語,突然,她雙掌平推,掌心爆出兩朵寒芒,猛然喝道:「七殺蛇形陣,收!」
隨著她話音落下,周圍頓時陰風陣陣,枯枝猛然搖動,發出陣陣嘈雜的聲響,鵝卵石蛇形蠢蠢欲動,向著裴若華靠近。
裴若華面色一凜,她雖然打定主意要順水推舟,往地底的七殺蛇形陣走一遭,但察覺到危險,還是下意識地催動著真氣,只見手腕一圈金光湧向長鞭。
城主夫人掌中的兩朵寒芒析出千萬條絲線,急速地朝著天空延伸,像是一張網,鋪鎮在裴若華的頭頂上。
與此同時,地面裂開了蛛網般的裂隙,「轟——」的一聲往下坍塌。
裴若華穩了穩心神,並沒做什麼,整個人隨著坍塌的地面往下跌去。
地面吞沒了裴若華之後,又迅速地合攏,隨後變得平整,蛛網般的裂隙很快被抹平,周圍風平浪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城主夫人收回手,長長地舒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
只是,她覺得有些太過容易了。
就在她動手的時候,對方几乎沒有任何動作,就這般任由她施為,這似乎不太對吧。
以對方的能耐,即便無法擺脫七殺蛇形陣,但遭遇這般變化,多少也該有些動作才是,怎麼就這樣輕易認輸了呢?
見城主夫人秀眉微蹙,李旭溫聲問道:「夫人,怎麼了?」
城主夫人慾言又止。
「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李旭道:「哪裡不對?」
他對於城主夫人總是很有耐心。
城主夫人的眼神有些迷茫。
「此人為何這麼容易就陷入地下陣中?此人功法不弱,而且手裡的武器瞧著也是非常厲害……」
李旭「哈哈」一笑。
「夫人多慮了。想必是她並未料到七殺蛇形陣在地底隱藏著另外一個陣法,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罷了。」
見城主夫人還是眉頭緊擰,李旭又道:「此人只有武道五重境的境界,七殺蛇形陣如此厲害,反應不過來也是很正常的。」
城主夫人想了想,也許是這樣吧。
李旭看著城主夫人,道:「夜深了,又經歷了一場大戰,夫人您又受了傷,我送您回去修養吧。至於那個宵小,落入地底陣法,肯定是活不成了,夫人不必再擔憂。」
城主夫人此時確實也已經筋疲力盡,她的身體本就羸弱,是靠著天材地寶養著,這一陣催發七煞長蛇陣,幾乎傷了本源,想來需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
「好吧。」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咱們走吧。」
另一邊廂,裴若華深陷地底的七殺蛇形陣,她快速往下墜,感到一種巨大的失重感,周圍濃霧漫漫,也不知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
她看不清周圍,感覺自己在下墜的過程中碰撞到許多物體,似乎有嶙峋的石頭,還有遒勁的樹根。腳下的深淵似乎沒有盡頭,而她下墜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不多時,裴若華感覺到頭暈目眩,耳旁似乎傳來一陣陣「嘶嘶——」的聲響。
這可不行,她才初初進入地底的七殺蛇形陣,還沒找到裴覺興和白鳥先生,而且一旦失去了知覺,在滿是殺戮氣息的七殺蛇形陣里,將會必死無疑。
這樣想著,裴若華狠狠地咬破舌尖,滿口的血腥味和疼痛讓他清醒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
像是很長很長的時間,又像是短短一瞬。
裴若華猛然撞擊在怪石林立的地面,後背的衝擊力和周遭隨之而來強大的壓迫力讓她周身一震,引動了才剛打鬥時的傷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心中早有預料,地底的陣法應當和地面上的不同,但是沒料到,竟是這般的不同!
她支撐起身體環顧四周,只見不遠處有一間草房,大門卻是洞開,裡面幽幽暗暗,一絲光亮也無。
應該進去草房裡看看?
還是不予理會?
可是這周圍,包括裴若華的頭頂方向,有重重土石包圍,就像一個鐵桶似的,除了進去草房之外,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裴若華站起身,便朝著草房走過去。
就在裴若華距離草房三步遠的時候,草房的門外,忽然幽幽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身影是個年輕女子,穿著一身黑裙,她的面容一片模糊,看不太清楚五官,但單看這陣仗,單看這環境,就嚇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