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歸於盡
似是對於蕭夕顏很不耐煩,他出聲道。
「曾經隨口而出,哄騙你的言語,你竟也能當了真?可笑!占著朕的后位還想要朕一世一雙,蠢婦,你也配?阿鏡才是朕一直以來愛著的人,而且如今她已懷有龍嗣,你竟還敢出手傷她?蕭夕顏,誰給你的膽子!」
孩子?三個月了?
三個月前獨孤鏡根本沒有入宮!
原來、原來他二人早已在宮外便暗度陳倉了?
蕭夕顏近乎要笑出聲來。
她蕭夕顏
家族無上榮光,身負絕世武藝,手握滔天兵權,下有誓忠死士,上有高人師父,更持江湖勢力。
現在的她活成這般模樣,她真是——
愚蠢至極。
「傳朕旨意!皇后不仁不慈,意圖謀害皇嗣,不配身居此位。念其十六載功德,貶為庶人,即日起遷居冷宮——不得延誤!」
直至視野的盡頭,墨非言也始終未曾回頭。
十三年,她愛了他十三年啊!
這十三年裡,她所付出的、所得到的,所擁有的、所在意的,都與葬送在了這場偷天換日的彌天大謊之中!
冷宮,長空漏隙的片瓦光明,已成了這昏暗之地的唯一亮色,蛇蟲鼠蟻,皆為居客。
滴水未盡的第三日。蕭夕顏躺在破敗的院落一角,已然是死生不知,卻無一人前來察探。
世人唯利是圖,她一朝失勢,自是眾人可欺,牆倒共推。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冷宮外響起一聲。入眼,赫然是墨非言與獨孤鏡二人,並肩攜手、居高臨下,宛如一對佳偶天成。
更顯腳下之人累贅多餘。
「姐姐,」獨孤鏡蹲身而下,極盡溫柔地將酒杯抵在蕭夕顏唇邊,卻是不可抗拒的力道,「妹妹和陛下來送你了。」
鴆酒葬功臣,白骨埋青山。
自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她不禁失笑:「怎麼,著急要趕盡殺絕,以絕後患?現在的我,對你們還會有威脅嗎?」她眼角眉梢俱是玩味。
眼底深處,卻是無盡凄寒。
「姐姐言重了,趕盡殺絕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妹妹可不敢當。」
獨孤鏡修養得當的長甲,緩慢摩挲著蕭夕顏的面頰,間或力道一重劃個白痕。
「阿鏡,離她遠點。」墨非言驟然開口截斷,接踵而至的話卻讓蕭夕顏如墜冰窟,「這可是朕新為你買的脂粉,別髒了手。」
臟?
他說,她臟?!
蕭夕顏不可遏制地尖笑出聲。
淚劃過眼角,她笑得傾城。
獨孤鏡風光霽月,她命如草芥。
獨孤鏡萬金之軀,她粗鄙潑婦。
這一腔痴情錯付,是她愚不可及,自甘作孽!
蕭夕顏眼底滑過一星晦暗。
獨孤鏡與她的目光隔空相接,有些不寒而慄。
蕭夕顏緩慢地抬手,憑空升起星點白芒,刺目浮光遍布周身,漸而聚攏,旋而升空。
那一包由「以硫磺、雄黃合硝石,並蜜燒之」的東西,名為,黑火藥!
墨非言猛然察覺她意欲何為,一時失聲叫道:「攔住她,那是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