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尷尬的相遇

程平去家鄉報道不知不覺中已經一周多了，他差不多都會二天一次的給林瀟然打來電話。2005年時的網路和通訊還沒有像現在這般發達，兩人平時也就靠著手機聯繫著。林瀟然每次只要看到來電顯示是程平，她都會主動地掛上電話，再回拔過去，他知道，程平目前還沒有穩定的收入，而且想想他那個負擔極重的家庭，她不忍心讓增加程平的話費開支了。

林瀟然每天依然正常地上課，只是她開始管不住自己的內心，她天都在想：程平此時在忙些什麼呢？他還是在到處找房子租住么，學校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一周后，從程平陸陸續續的電話中林瀟然得知，他已經在醫專附近找到了房子，是一個家鄉的熟人介紹的，雖然也只有五十平方，但是地點價格都不錯。這幾天，他就要去老家收拾下，再把他的父母接過去。聽到這些，林瀟然心裡終於放心了點，

周三的中午，剛吃完午飯的林瀟然的手機響了，她以為是程平打來了，忍不住內心的狂喜，慌忙放下手中的飯盒。可是一看到手機的號碼，她不由有些失望，這個來電是許久沒有聯繫的何老師打過來的。因為林瀟然這學期課程明顯增多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去幫何老師整理資料了，她心裡有點歉意。何老師照例地客氣了幾句，便說起了今天打電話的目的：「瀟然，有個事想問下你，別不好意思回答。」

「沒事，何老師您說吧。」林瀟然直覺感到這一定和程平有關，畢竟，他們的相識牽線也是何老師促成的「我的那個小老鄉，也就是程平。現在分配到了老家附近。只知道他現在非常忙碌，我們也聯繫的少了，就想問下，你們還有來往么？」

林瀟然敏感地覺察到，何老師一定是受自己家人之託，特地來問的。因為程平的家境問題，自己的父母估計在背後和何老師埋怨過，所以熱心的何老師弄得非常尷尬。「我們自從見二次面后，基本上也就不來往了。」林瀟然第一次撒謊撒得這麼流利，所幸的事只是在電話里，別人也無從看到她此時紅了的面龐。

「那我就好交差了。」何老師嘆了口氣「也不想瞞你，你父母一直有些耿耿於懷。也怪我，沒有事先去徵求他們的看法。'何老師在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不無遺憾「其實，程平真是個相當不錯的男孩。你們倆性格也都相似，只可惜他不能留在宜城，你家人態度又那麼明確。」聽到這裡，林瀟然的心裡不由難過起來，雖然目前自己和程平還是看似密切地聯繫著，但是未來的事，又誰能確定呢？她終於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了。

林瀟然強打起精神，在電話里客氣地應付著何老師：「沒事，我都還好，謝謝您的好意。再見。」說完，她匆匆掛了電話。回到寢室，她拿起那本程平送她的書，裡面有一張程平臨走前幾天送她的照片，照片里的程平，可能是剛進大學時拍的。在學校標誌性的雕塑下，笑得有幾分稚氣。雖然衣著有些落伍，但是依然看得出是個英俊不俗的聰明男孩。林瀟然當時也做回贈和紀念，翻箱倒櫃地找了張自己還算過得去的相片送給程平。

那是她在一次年級活動時被偶然拍下的，所以還算自然。在校園的草地上，她穿著淡藍的連衣裙，淺笑著對著遠方。在送照片給程平的時候，她想著該在照片的背面寫些什麼，程平送他時只是寫了「贈瀟然留念」幾個清秀的字。她早就在心底里默默地念了好多遍了。

那天，她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沒有寫一般的贈某某之類，而是提筆在背面寫了這樣短短一行話：「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帶走了。。。。」寫完后，自己都覺得有些過了。她便把照片放在信封里，給了程平。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能適應這種沒有程平的日子了。但是，她還得上課，還得生活，畢竟，他們還是年輕的。。。。。

意料不到的電話又響了，這次真的是程平打來的，正當她準備掛上再重新拔過去時，手卻不由觸到了接通的按鍵：「不用每次都這樣，不要掛了再打，你太小心了。」程平的聲音依然是溫柔緩慢的，彷彿他家裡一切都處理好了，這個成熟的男孩，早已經習慣地背負好了生活的重擔，一直在用自己的努力改變著自己的明天。

「我準備這周來宜城，回醫大辦些事，還有些熟人的錢要還一部分。主要也想看看你，雖然時間只有一天。」程平的話說得很平常，林瀟然知道他當時在宜城時。因為父親生病，也問幾個熟人借了錢，現在離開這裡。他估計慢慢地要還清。「我不要緊，你先處理好手頭的事。」林瀟然覺得自己似乎變得像個姐姐一樣，其實，程平要比他大三歲。也許是因為太過牽念一個人，她已經把自己的感受放到了最後。

程平是明天上午回來，處理了一些雜事，他計劃著當天坐晚上的火車再回去，新的單位培訓也即將開始。他這段時間接連的奔波的確令他倍感勞累。他聯繫林瀟然是中午在學校門口見面，然後，請她吃個簡單的午飯，這一次，他決定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掏錢了。

林瀟然第二天一個上午都興奮不已，其實，她也感到自己這樣不好，兩人不過才半個月不見面，自己的心情就如此。以後，他們面臨的分離還是很漫長的，她又如何能平穩地過渡呢？她沒想那麼多，上完上午最後一節課，她飛也似地衝出校園，連再重新收拾下自己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想快點，再快點見到那個身影。。。。。。

可能是由於激動，她走得早了點，到了醫大門口，她看了下時間，比兩人約好的早了二十多分鐘。她也不想打擾程平，也許他還在處理手中的雜事呢，正當她在校門口宣傳欄前百無聊賴時，卻意外地見到了何老師夫妻二人，他們從學校裡面走出來，看到在宣傳欄下等待著的林瀟然，不由有幾分驚訝。但是似乎立刻明白了什麼。於是，兩人笑著走了過來。

「瀟然，你再這裡有事么？」何老師客氣地問。「沒什麼，我在等一個同學，她去這裡面找人了。」林瀟然極力維護著自己的鎮定，她想起昨天才和何老師說過，自己和程平早就不聯繫的謊言，不由心虛起來，

「那你忙你的，我們是來看程平的，他今天來辦學校的一些手續，順便也和我們告個別。」說完，夫妻兩人便笑著走開。這時，身後卻不合時宜的傳來程平的聲音「林瀟然，你都到了，這麼早。」她扭頭一看，程平從背後的花壇穿了過來，還客氣地對沒走幾步的何老師夫妻笑了笑，這讓已經面紅耳赤的林瀟然恨不得有個地洞現在可以讓她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