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嗚呼哀哉
李寒煙點頭輕笑,道:「這戶部尚書向來是三皇子的左膀右臂,奈何家風不嚴,聽說前些日子因為縱子行兇,被父皇罷了官權,你應該盡做打算才是。」
「太子提醒的是,這向工程我會儘快另尋他人來辦的。」
這兩兄弟之間,你一言我一語的,期中儘是那些看不見的明爭暗鬥,整個過程我也插不上什麼話,就像空氣一樣,跟在李寒煙旁邊。
在一個拐角處,三皇子帶著四皇子拜退。
「怎麼就變成啞巴了?平日里不是見你挺能說的嗎?」李清秋瞥了一眼身邊的弟弟——四皇子李子文。
「我還能說什麼?!當時大哥被罰,咱們這些做兄弟卻沒有一人到父皇那裡去求情,就別說是求情了,哪怕是說兩句好話都行,可結果呢?一個個都選擇冷眼旁觀。」
李子文將臉撇向一邊,咬牙道:「大哥平日里待我不薄,當時我是想去求情的,卻被你和母后給攔了下來,你們就非得把我逼成和你們一樣冷血嗎?」
李清秋不禁笑了起來,:「冷血?兄弟?子文,生在這帝王世家,兄弟就是一句空話,你年齡也不小了怎會如此幼稚?」
「難道就非得手足相殘嗎?我真搞不懂你們,有什麼話難道不能坐下來好好說的?」
李清秋無奈搖頭,邊走邊道:「子文,你我好歹也是一母同胞,他李寒煙既非母后所生,你和誰不好,怎麼偏偏會和他站在一邊?」
「你錯了,你們之間的明爭暗鬥,我哪邊都不站,大哥這些年來待人是越來越冷漠了,可唯獨待我依舊如故,我自然不能負他。」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李清秋扭頭看了他一眼,溫和的面色之中竟浮現出些許怒意。
李子文自知失言,索性低頭不語,快步向前走去。
李清秋的眸光中有一抹別樣的光芒閃過,語氣變得有些冰冷起來,道:「自古常言:無情最是帝王家,你和他講兄弟情義,他日後難道就不會因為利益而除掉你嗎?」
跟上子文的步伐后,又道:「你以為戶部尚書的罪名是誰揭發的?剛才他又說了什麼?要我對戶部尚書棄之不用,你以為他那話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在告訴我,我的棋子只要他想摘,隨時都可以摘走!我與他如今已是如同水火,勢不兩立,這盤棋局既然開始,就沒有中斷的可能,你懂嗎?」
李子文不滿的嘀咕道:「那戶部尚書也是自作自受,你們整日里聯手針對大哥,如今被他逮著了機會,他自然會不依不饒了。」
「你!」李清秋縱然是再好的脾氣,此時也被這個弟弟給氣的說不出話來,點指著面前這個胳膊向外拐的弟弟,道:「母后要是聽著你這話,估計得被你氣的半死!」
李子文埋著頭:「母後身弱,我還是不去惹她身體為好,還請三哥代我向母后問安。」
說完就拱手行了一禮,匆匆離去,李清秋看著那逐漸遠去的弟弟,咬緊了牙關,在一瞬間,眸光中竟浮現出一股冷冷殺意,但很快又恢復常態,望著遠空輕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折身離開。
再看另一邊,和李寒煙往太廟的方向走了有一段路程之後,卻又突然迴轉,往宮門那邊走了回去。
「怎麼又突然走回去了?」我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有人跟蹤我們。」李寒煙平淡開口,同時示意我向後邊看去。
我眼角偷偷往身後瞄了一眼,發現確實有幾道黑影一閃而沒,心中頓時一驚:「他們是誰的人?跟蹤我們幹嘛?」
李寒煙面色平靜,像是一汪不起風浪的湖泊一般,道:「誰的人不清楚,反正是與我敵對的人。」
擺脫,都被人跟蹤了你還能這麼平靜?真不知你是真的不慌還是已經習慣了。
「他們沒事跟蹤你幹嘛?該不會是想趁機殺了你吧?」說著我又謹慎的往後邊多看了幾眼。
「也許是吧。」李寒煙聳肩,隨即輕笑了起來,低頭看了我一眼,道:「怎麼?怕了?」
「開玩笑,姑奶奶我的武功又不是吃素的,他們要敢上來,絕對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
本來是想跟著李寒煙去那太廟底下的地宮看看的,沒想到卻來了這麼一遭,如今也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回到太子府,那王阿婆已經和一眾良娣早早在那等候,我不禁扯了扯嘴皮子:「有些人就是好啊,這人還沒到呢,就有一幫鮮花綠葉在門口候著了,真好吶,想我堂堂天尊之女,在仙界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待遇呢。」
李寒煙扭頭看了我一眼:「你這是羨慕還是在藉機奚落本宮?」
我皮笑肉不笑的應付了一句:「羨慕,當然是羨慕了,羨慕咱太子爺佳麗三千,一晚換一個。」末了我又一臉鄙夷的咕噥了一句:「也不怕把自己的身體搞垮。」
「你說什麼?!」李寒煙冷聲,出言警告道:「本宮就從未碰過她們,你再多說一句,本宮就撕了你的嘴!」
我趕忙雙手將嘴巴捂住,連連點頭,沒辦法,面對這個情緒不定的怪胎,如果不嫌命長的話,那該認慫的時候還得認慫。
我剛才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居然會那麼在意,從轎攆上下來之後就直接給王阿婆以及其他良娣們丟了一句話:「以後本宮出府或回府都不必出來相送相迎了。」
不知所以的王阿婆和眾良娣都面面相覷,以後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惹的這位太子爺生氣了。
「太子殿下,這……」王阿婆跟在後邊,想問明個大概卻不敢開口,誰知李寒煙走進藏書閣,直接就將房門一甩。
見這王阿婆碰了一鼻子的灰,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我一時就樂了起來:「哎呀呀,看來這太子爺並不是很待見咱們王阿婆呀。」言語中頗有嘲諷的味道。
「你……」王阿婆惱怒,老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目光不善的瞪了過來,一時間竟氣的說不話來。
「氣大傷肝,要是把身體給氣壞了那就不行嘍,阿婆都這把年紀了,更應該注意才是。」一番奚落之後,這才拍了拍手,心滿意足的往寢宮走去。
王阿婆整張老臉一陣發青一陣發紫,心中一橫,索性將那些丫鬟下人全給召到跟前,一個個全部都罵了個遍,最後才心有不甘的揚長而去。
「這王阿婆也太不是人了,動不動就拿我們這些下人來出氣。」
「是啊,我看太子妃娘娘人也不錯,可王阿婆就非得要和她過不去,最後遭殃的卻還是咱們底下這些人。」
「別說了,待會王阿婆要是折返回了,被她聽見,咱們又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待王阿婆走遠,底下這群人這才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了起來。
中午,李寒煙從藏書閣中走了出來,剛打開房門,刺目的陽光便照耀過來,直射在他那冷峻的臉上。
再看另一邊,我趴在寢宮裡的一張桌案上,呼呼大睡,手裡還抓著一隻毛筆。
桌面上擺放著一盞巴掌大小的油燈,和筆墨紙硯,然而紙上卻連一個字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大團染上墨水的烏跡。
顯然是先寫了什麼,然後又用墨水來了一個「毀屍滅跡」。
就在這時,李寒煙從外面走了進來,第一眼就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眉頭有些不愉的皺了幾下,來到桌案上,隨手拿了一張寫有字跡的紙張。
十幾個筆畫潦草的大字,當即呈現在他眼前:「混蛋李寒煙!整天就知道欺負我!這筆賬姑奶奶我記下來了!」
再往後看去,還有一些詛咒和發誓的字跡,不過我因為我的書法太過於隨性,李寒煙大致看了一眼,實在有些難以辨認。(有時候叫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混蛋…李寒煙……」李寒煙照著那幾個清晰能識的字跡呢喃著,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是輕笑了起來,拿著紙張往我臉上輕掃了幾下:「起來了蠢女人,該吃午飯了。」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我那酣睡的呼吸聲,李寒煙耐著性子,蹲下身來,伸手往我腦袋輕拍了幾下,再次開口,道:「起床了,外香里嫩的燒鵝來了。」
「啊?燒鵝?!」前一刻還酣睡如豬的我,硬生生被燒鵝的魔力給拉了回來,猛的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之人,口水都快垂涎到桌案上了,然而渴望中的燒鵝卻連個影都沒有。
「燒鵝呢?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我很不滿的嘟囔著,同時將桌前桌底,甚至還伸手將他衣袍的下擺掀開看了看,可謂是翻了個底朝天,只為找尋燒鵝的蹤影。
李寒煙自顧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道:「如你所見,這裡沒有燒鵝。」
「你去死吧!」我隨手從桌上抓了一個紙團扔了過去,而後整個人趴在桌案上嗚呼哀哉:「我好餓啊,話說不是中午了嗎?怎麼還沒有人送飯過來,不知道姑奶奶我都快餓死了嗎?啊……看來我是要成為你們凡間史上第一個被餓死的太子妃了…也不知死了之後是直接回仙界還是會被無常給接到陰間去……」
「去了陰間也不知道那些鬼帝和閻羅,會不會賣老爹一個面子,送我回仙界,或者是在陰間給我安排個吃官飯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