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當小精怪撞上大腹黑!(10)

第10章 當小精怪撞上大腹黑!(10)

「主子爺,奴才哪兒敢啦,奴才這是尋思主子您的歲數也不小了,瞧著京里的王爺哪一個不是兒女雙全,天倫得享啊?就您還單著一個人兒,奴才,奴才瞧著怪心疼得。」

冷哼一聲,趙樽哭笑不得地擺擺手。

「罷了!下去吧。」

鄭二寶怕他真以為自家貪了范從良的使喚銀子,原想再解釋兩句,可瞧著他冷冰冰的臉,似乎再沒有了剛才聽到趣事的好情緒,只得後退著往門邊走。可走著走著,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稟報。

「爺,那姑娘還在柴屋牆上寫了幾個字。」

晉王府里的太監丫頭們,識字的人鳳毛麟角,金衛軍守衛大兵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趙樽披了一件軟毛的錦緞披風出得門兒來,腳步極快地走向了柴房。

「爺,你快看——」

鄭二寶提著燈籠,照著牆上的幾個字。

可好半晌,都沒聽到主子爺的聲音,只冷風拂得他耳朵生痛。

他打了一個寒噤,趙樽卻是一臉陰寒地盯著牆。

「趙樽,你老子我到此一游,恕不奉陪了!」

「楚七,快出來。」

「哎,來了!」

隨著一聲兒清亮的應答,一個頭戴方巾,身穿青色交領直裰的黝黑瘦小伙兒跑出了回春堂的貯葯庫房,七彎八拐地到了前頭的葯堂。

無須多說,這人便是從驛站鑽狗洞跳出來的夏初七了。

大半夜出了牢籠,她心知那王爺不會輕饒了自個兒,自然不敢再回鎏年村去,可沒有官府路引也去不了外地,便尋思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索性在清崗縣城留了下來。

留下來容易,活下來難,也虧得她有醫術傍身,恰趁那回春堂招揀葯夥計,要求不高,只需辨識得中藥就可。這對於初七來說不過中醫基本功,隨性再低調地多露了一手,就淘汰了其他人,順利地得到了這個活計。

回春堂不大,老東家姓顧,家裡老婆子去得早,膝下就留了一閨女,閨名喚著顧阿嬌。往常老顧頭坐堂,顧阿嬌打下手,里裡外外的事情,就父女倆張羅了下來。可這顧阿嬌人長得水靈,鮮嫩得像顆幼桃兒似的,眼看到了婚配的年紀,回春堂的生意就無端端紅火了起來,便讓夏初七撿了個落腳的地兒。

這一轉眼,便過去了幾日。

這幾日里,她把自家的臉捯飭得又黑又丑,又穿了一身男裝,戴個大方巾遮到了眉毛,到是沒生出什麼事兒來,只是心下也忐忑,也不知道那王爺會不會遷怒於傻子,那埋在牆根瓦罐下的小金老虎是否藏得穩妥。

但擔憂歸擔憂,她也曉得,不回去對傻子來說才是最好的。

在回春堂雖說從早忙到晚,但管吃管住還能學著點這個時代的生活常識,她也樂得勤快。心裡尋思:等那個「賤王爺」班師回朝了,她得個自由身,往後也打理一間醫鋪出來,賺錢置屋養小白臉,真真是人間美事。

這個時候,葯堂早被顧阿嬌歸置齊整了,「叮叮咚咚」的搗葯聲,撲鼻而來的葯香味兒,一整排的小木格子的葯櫃,楷書寫就的中藥名……這一切,都讓夏初七心滿意足。

「楚七,你怎的懂得那麼多?」

顧阿嬌「咔咔嚓嚓」切著葯,揚著紅艷艷的小臉兒問。

「不是說了么?我沒來回春堂前,也是做過藥鋪夥計的。」

「不信。」顧阿嬌人有些小性,心思也很敏感,對於她的與眾不同,又怎會毫無察覺,「楚七,我早發現你與旁人不同了。你做過藥鋪夥計就懂那麼多,那我隨了我阿爹這麼些年,為什麼還沒你明白藥性?還有啊,連我阿爹不懂的你都曉得?」

輕咳一聲,夏初七沖她眨下眼睛。

「什麼叫天賦你懂不懂?」

「楚七,你告訴我吧,你到底有什麼秘密?我保證,不告訴旁人。」

「小姐!你的白朮切得太薄啦!炮炙後效果差很多。」

被夏初七這麼一提醒,顧阿嬌才反應過來。想著自家在葯堂這麼些年,還總出這樣子的小錯,臉蛋紅得更厲害了。不等兩個人這邊兒敘完話,一個人留著髭鬚的胖老頭托著腮幫就進了葯堂的大門。

「老掌柜的。」

一瞧到他,夏初七的心臟就懸了起來。

這人是誰?不是別人,正是清凌河邊那醫官老孫頭。

今兒不是他第一天來了,前兩日便來抓過葯。晉王爺的金衛軍這次還朝,營中傷病不少,朝廷的藥材供應難保不齊,行軍在外只管便宜行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今兒這老頭子又來了,要不是認定他瞧不出自己來,夏初七真會覺得這事兒玄乎。

「來,小子,照這藥方,給老朽揀兩包葯。」

夏初七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這老頭兒硬著脖子,嘴巴都歪了。

拿過藥方,她低著掃了一眼,「杏仁、菊花、梔子、連翹、薄荷……」大多味都是清熱解表的藥材,顯然是熱證用藥了。夏初七偷偷觀察幾次他的面色,躲開他的目光,一邊揀著葯,一邊兒憋著嗓子問:「老先生這方子自用的?」

老孫頭瞄他一眼,坐在杌凳上等她。

「可不是?老朽今兒清早起來,脖子就痛得慌,嘴巴抽搐一會兒,這脖子就歪成這樣了。顯然是『口眼斜證』了。」他說得有些嘆氣,卻胸有成竹,顯然對自己的病情十拿九穩。

夏初七揀完葯拿紙包好遞給他,愣是把大眼睛眯成了小眼睛。

「這倒是巧得很,小子的家母也曾得過此證,那會兒,還得了一個偏方兒。」

老孫頭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在『嚓嚓』聲里,大抵被這歪嘴僵脖的「口眼斜」給刺撓得太過頭痛,巴巴望了過來,「有何偏方?小子快說。」

夏初七窮得叮噹響,哪能不敲他一筆?

「五兩銀子。」她比劃了一下。

「五兩?」老孫頭吃驚。

在這個十兩銀子就可以買一房媳婦兒回家捂被窩兒的年代,一個偏方就要五兩銀子確實有些過分。好在老孫頭本身便是太醫院吏目,隨了晉王爺出征俸祿也還豐厚,只猶豫了一小會兒,便重重點頭。

「得,小子你說。」

夏初七心裡頭暗笑,從櫃檯里走了出來。

這幾天,她用一些奇思妙想的小藥方賺得了不少的銀子。因她的方子治療周期短見效又快,幾乎沒有一個病人會選擇不同意的。而她事後將得的銀子分六成給東家,自家只得四成,老顧頭也樂得睜隻眼閉隻眼,由著她宰鴿子。

「桂枝一兩十六銖,芍藥一兩,麻黃一兩去節,生薑一兩,大棗四枚擘,杏仁二十四個去皮尖,以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黃一二沸,去上沫,內諸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溫服六合。」

老孫頭是個懂行的,「小子這是麻黃桂枝各半湯?」

「對。」

瞧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夏初七便知道他不太信服。

他的藥方屬於早期面癱的風熱療法,而她的卻是證屬風寒的治療方子。事實上,初七觀面色和詢病情,斷定他不過是風寒濕三氣夾雜所致的面部痙攣,遠沒有面癱那麼兇險。一個風寒病他用了風熱的葯,不對症的結果只怕這老頭兒還要吃不少的苦。

果然再好的醫生,也治不了自己,老中醫竟會下錯了方子!

搖了搖頭,為了那五兩銀子,她想想又附送了一條。

「老先生,家母那偏方還須配合按摩才好。」

「按摩?」老孫頭一張胖臉,寫滿了驚奇。

「就是推拿。來來來,我給你整整,您就放心吧啊!」夏初七拉他坐下,摁住他的肩關節,熟稔地找到幾個壓痛點,揉、捏、點、拍,搗鼓了幾下,又生生端住他的脖子。

「大爺,您老放鬆——」

只聽得「咔嚓」一聲兒,響了,她笑不可止。

「經絡疏通了,就能扶傷止痛。老先生,您活動活動。」

老孫頭嘴角抽抽幾下,又晃了晃脖子,明顯覺得沒有剛才那般僵硬了,隨即又託了托腮幫,眼珠子一轉,「咦,小子,真有你的,手法老道呀。」

夏初七笑眯眯地進了櫃檯,按方子把葯揀了給包好,遞過去。

「老先生,五兩銀子。」

付了錢,老孫頭樂得合不攏嘴,提著拴葯的繩兒悠哉游哉地走到葯堂門口,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調頭盯住夏初七,那眼神瞧得她毛蹭蹭的。

「小子,我家爺這幾日勞思傷神,飲食不化,身子骨不太爽利。瞧你這推拿的本事不小,不如隨老朽走一趟,那賞銀可不止五兩……」

夏初七嚇了一大跳,哪敢接這個招兒啊?

「不了,小子葯堂里還忙得緊,老先生你自去吧。」

老孫頭伸出手指頭,比劃了個「八」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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