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潑婦上門

第十二章 潑婦上門

一大早,就聽到有個尖厲的女聲在門口大哭大鬧,丹年揉揉眼睛,坐起身發現沈立言和慧娘已經起來了,沈鈺在一旁幫丹年穿衣服。

仔細聽,不難聽出那尖厲的女聲在哭叫:「喪盡天良啊!」「從京城來的當官的要佔我們這平頭百姓的地啊!」

待聽到第二句,丹年大概就能猜到是誰了。回頭看慧娘和沈立言,早就是臉色鐵青了。

慧娘囑咐沈鈺帶著妹妹躲在房間里不要出去,便和沈立言一同開門出去了。

沈鈺等母親出去后,就拉著丹年躲在了門后,兩個小孩子從門縫裡看的一清二楚。

等沈立言打開偏院的大門,哭聲更加清晰了。一個看起來不到二十多歲的女人披頭散髮的坐在院子大門外面哭叫,一邊錘地嚎哭,一邊踢著腿,身上臉上全是地上的泥土,髒的一塌糊塗。全然不顧門外已經圍了一堆的鄉親對著她指指點點。

等沈立言和慧娘打開了院子,丹年就拉著沈鈺到門外,躲在偏院小廚房牆后,探著腦袋看。

門外看熱鬧的朱氏閃身進門,跟慧娘沈立言說道:「二哥二嫂,她就是大全子的媳婦張氏。」

慧娘氣的臉色有些發白,沈立言從小生在京城,沒見過這樣撒起潑來不管不顧的,一時間兩人愣在當場。

張氏一看到沈立言夫婦出來了,立刻嗷的從地上爬起來,罵道:「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有錢人,老娘跟你們拼了!」鼓足了勁就往慧娘身上撲去。

慧娘驚駭不已,連忙後退,沈立言連忙擋在慧娘面前,冷喝道:「你想幹什麼?滾出去,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丹年聽的捶胸頓足,爹啊,你還真是沒有對付潑婦的經驗啊!

果然,張氏聽到這話,不但沒有後退,反而上前走了幾步,叉腰挺胸往前挺,胸脯還一顫一顫的。

眼見那胸脯就要噌到了沈立言身上,身處沈立言背後的慧娘急了,一把推開了張氏。

可在後面的人看來,分不清楚到底是誰推了張氏一把,張氏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圍觀的人哭罵道:「你們可都親眼看到了啊,他沈立言一個大老爺們,打我一個婦道人家啊!」

沈立言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不已。

慧娘從小是被李老丈用女訓,女戒教育出來的,碰到這種潑婦也是張口結舌,不知道要怎麼辦好了。

兩個人一合計,轉身準備把門一關,躲起來萬事大吉。不料,這時大全子掄著一根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的木棍跑來了,一邊跑一邊氣勢洶洶的喊道:「誰打了我媳婦兒?」

看熱鬧的村民們一哄而四散開來,誰都沒那個膽子觸這個二愣子的霉頭。

沈立言大怒起來,這明顯就是大全子和他媳婦設好的圈套,先是張氏誣賴他為了奪地而打人,躲在一旁的大全子就趁機跳出來鬧事,最後的結果無非是讓沈立言理虧,好名正言順的賴著地不還。

沈立言拉著慧娘躲到門后,回去從柴禾堆里抽出了根木棍,卻是比大全子手裡的明顯細上一大截,撇見廚房邊上的兩顆小腦袋,丟了句:「快進屋關好門,別出來!」轉身奔至院門口,面沉如水的擋在慧娘面前。

在門口耀武揚威的大全子看到沈立言去找柴禾棍,嚇的往後退了兩步。待看到那柴禾棍只有孩童手臂粗細時,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小白臉,你敢和我打?」

大全子只道他一個白臉書生,只會嚇唬人,有海碗大的右手把木棍杵在地上咚咚作響。

沈立言沉聲道:「你帶著你家媳婦速速離開,我便不再追究了,否則別怪我不講親戚情面。」

大全子見沈立言並不像一般讀書人那樣見了他這個蠻狠的就畏畏縮縮,有些遲疑,舉著木棍的手怎麼也掄不下去。周圍的人開始對他指指點點。

聽到周圍人壓低了聲音的嗤笑聲,大全子狠下心來,這次要丟了人,整個沈家莊就沒他容身之地了,掄起木棍就嚎叫著往大門裡闖。

張氏坐在一邊嚎哭,看到自己男人這種情況一時間也忘了哭叫,瞪大了眼睛看著。

丹年見一個偌大的壯漢沖沈立言大喇喇衝過來,心裡著實擔心不已,緊緊抓著沈鈺的手。沈鈺安慰似的摸了摸丹年的小腦袋。

果然沈立言的防衛營百戶不是白做的,還未等丹年看清楚怎麼回事,大全子已經跌了個四仰八叉。周圍看熱鬧的人一陣鬨笑。

就在這時,誰都沒注意的一直坐在一旁哭鬧的張氏,悄悄爬起身來跑進了院子里,鬼鬼祟祟的往堂屋跑去。

值錢的東西都鎖進了箱籠里,丹年猛然想起來堂屋的桌子上還放著姥姥給她打的長命銀鎖,早上起來的急沒來得及掛脖子上。

丹年邁著小短腿從灶房裡拖出來原來馬車上用來綁行李的麻繩,指揮著沈鈺繫到院西側的樹上,沈鈺狐疑的繫緊了繩子,丹年踮起腳尖,湊到沈鈺的耳朵邊,說道:「等她出來,拉繩子,絆倒她。」

沈鈺馬上心神領會,快速繫緊繩子后鬆鬆的拉到樹的對面,人躲在對面的灶房牆后。

丹年趕緊邁著小短腿往堂屋裡趕去,剛走到堂屋門口,就看到張氏一臉慌張的從堂屋跑了出來。如她所料,原來擱在堂屋桌上的長命銀鎖已經不見了。

張氏見丹年盯著她看,覺得她不過是個小奶娃而已,擺出一副兇惡的嘴臉,罵道:「臭丫頭,滾邊去!」

丹年扯開嗓子大哭起來,沈立言和慧娘回頭看到女兒站在張氏面前哭,張氏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連忙拔腿就往院子里跑,丟下在地上抱著頭打滾撒潑的大全子,將張氏圍了起來。

丹年窩在沈立言懷裡,委屈的抽噎著。張氏心虛不已,插著腰大罵道:「看我幹什麼?老娘可沒對這丫頭做什麼!」

沈立言陰沉著臉,眼神如刀子般劃過張氏,張氏還想大聲嚷嚷什麼,被沈立言的眼神嚇到了,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這時,族長帶著村裡幾個後生趕了過來,看到門口打滾撒潑裝重傷的大全子,跺腳嘆了口氣,進了院子。

大全子被沈立言打怕了,本來是不敢再進院子的,可到底是自己老婆在人家院子里,也一骨碌爬起來,顧不得圍觀的人的嗤笑,往院里跑去。

丹年見族長進來了,便指著張氏道:「爹,她搶了姥姥的鎖!」

族長聽不懂,慧娘可懂,罵道:「你個壞良心的潑婦,連小孩的長命鎖都搶!」

張氏見族長都來了,暗地咬牙道絕對不能承認,這死丫頭居然污衊她搶小孩子的東西,她只不過是見屋裡沒人,拿了桌子上的長命鎖罷了。

搶跟拿,哪是一個層面上的。要是被族長認定是搶晚輩小孩的財物,被逐出沈氏家族也不為過。

想罷,張氏扯開嗓門叫了起來:「誰看見我搶她的鎖了?」叉著腰,指著丹年一家人,罵道:「我不過是看她一個小孩要摔倒了,好心過來扶她一把,你們倒好,誣賴好人!」

慧娘一把打掉了張氏指著丹年的手,沈立言沉聲道:「我女兒不會騙人。」

張氏聽聞這話,只想大罵放屁,你女兒剛剛就在騙人!

張氏不與理論,急沖沖的往外走,一群大老爺們干瞪著眼,看著她扭著肥腰往外走,還真沒法拿她怎麼樣。丹年祈禱著看著廚房后牆,哥哥,輪到你上啦!

果然,正當張氏做賊心虛急沖沖往前走的時候,經過繩子,沈鈺用力一把拉起繩子,繩子懸空起來,張氏沒留神,狠狠的絆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張氏暈頭轉向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繩子那頭的沈鈺一臉淡定的看著她,又一次哭嚎起來:「天殺的一家人啊,連小孩都欺負我們啊,族長,你可千萬要給我們做主啊!」

哭嚎了半天,張氏睜開眼,只見族長臉色難看的站在她跟前。張氏順著族長的眼光看去,不由得一滯,原來夏天穿的衣服本就寬鬆,這麼一摔,懷裡的長命銀鎖就摔了出去。

張氏慌忙把鎖重新撿了回來,不死心的辯解道:「這是我給俺家春梅打的。怎麼?光興他們有錢人給自己閨女打長命鎖?」

慧娘罵道:「我閨女長命鎖上有她的名字,沈丹年長命百歲。莫不成你家春梅也改名叫丹年了不成?」

張氏不認識字,壓根不知道銀鎖背面那些方塊突起是什麼,臉色一紅一白。

族長小時候念過幾年私塾,認得些字,一把奪過張氏手中的銀鎖,看了一眼,臉色便更加難看了,轉身將銀鎖遞給慧娘。

大全看到這架勢,反而不敢說些什麼了,把自己老婆從地上拉起來。兩人再沒了先前撒潑的氣勢,反而畏縮的站到了一邊。不管是偷盜還是搶,族裡都是容不下的。

族長向幾個後生使了使眼色,幾個身高馬大的後生立刻把兩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全和張氏低著頭,大顆大顆的汗水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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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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