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各懷鬼胎
就在此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秦老夫人和秦雪柔的對話，只見張嬤嬤滿頭是汗，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神情似乎十分緊張。
秦老夫人敏銳的意識到應該是又出了大事。張嬤嬤急急地跪倒在秦老夫人面前，欲言又止。
「張嬤嬤，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秦雪柔問道。
「回稟老夫人，七小姐，聽說李姨娘難產。王嬤嬤派人來傳信說……李姨娘她……怕是快要不行了！」
秦老夫人聞言，與秦雪柔對視了一眼，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恐怕現在不去也不行了。
主院之中，秦雪柔剛扶著秦老夫人走進院門，就聽到內室里傳來李氏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聽得秦雪柔心裡咯噔一下。
就見王嬤嬤一頭撲倒在秦老夫人的腳底下，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訴道：「老夫人，您終於來了！您可千萬要救救我們姨娘啊！」
秦老夫人冷冷地看了王嬤嬤一眼。似乎很是不奈。
王嬤嬤見秦老夫人沒有任何錶示，不禁抱住了她的大腿，還要繼續哭訴，秦雪柔卻將她緩緩的扶了起來，帶笑道：「王嬤嬤，到了這個時候，這些虛禮就都免了吧，相信祖母她不會怪罪你的。你還是快去照應李姨娘吧。可別讓她和她肚裡的弟弟有什麼閃失。」
王嬤嬤每次見到秦雪柔都是膽戰心驚的，此刻見到她笑意盈盈的對著自己，不禁心中膽寒，想起劉嬤嬤的死狀，後背都生了一層冷汗。只是礙於在秦老夫人面前，故而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秦雪柔看著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不禁問道：「李姨娘生產，不知可給我那未出生的弟弟準備好了吉祥物品？」
聞言，院子里的丫鬟才想起這件事情來，又忙了好一陣子，才匆匆忙忙呈了兩個朱漆描金的木製托盤出來。
秦雪柔湊了上去。只見一個托盤內擺放著一整套小孩子的鞋帽和精緻的衣服，另一個盤內放著小孩子的金制長命鎖、金鐲，還有用五彩的絲線編製的長命縷。
秦雪柔看著盤中之物，不由得扯出一抹微笑來。若非李氏失寵，這些給新生兒的吉祥東西，又怎麼會只有這簡單的幾樣，恐怕祖母早就會派人打點好了。
秦雪柔如此想著，就聽見內室之中的李氏又凄厲地喊叫了起來。
秦老夫人卻只是皺起眉頭，在外室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有些不奈的道：「王嬤嬤，你不是說李氏難產了嗎？真是可笑，敢問哪家婦人生子不是這般驚天動地的情形？李氏她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用得著這麼慌嗎？」
王嬤嬤聽得滿頭是汗，卻又不敢分辯，只能獃獃的站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又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丫鬟領著一個滿臉皺紋的接生嬤嬤走了進來。那接生嬤嬤到了之後，先是給秦老夫人和秦雪柔行禮。王嬤嬤看在眼裡萬分焦急，卻又不敢催促。
秦老夫人冷著一張臉，任由接生嬤嬤將禮行完，才淡淡地道：「不必多禮，快進去吧。」
那接生嬤嬤進了內室。遠遠的，秦雪柔只聽見那接生嬤嬤大聲呼喊：「快提一桶熱水來。準備一些潔凈的棉布來。」
王嬤嬤跟著接生嬤嬤忙前忙后的，幾乎跑斷了一雙老腿。她每次出來喊人，都看見秦老夫人一臉陰沉地在外室坐著，不免心中更加緊張忐忑。
「老夫人，您能不能請老爺去祠堂裡面磕頭，拜拜祖先，好保佑李姨娘她好生好養……」王嬤嬤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將這話說出了口。
李氏聞言，不禁冷笑一聲。道：「李氏生孩子跟拜祖先有什麼關係？王嬤嬤，你老了，就別凈整這些個幺蛾子！快去伺候你家姨娘趕緊把孩子生出來才是正經！」
王嬤嬤一愣。嘴上回應了秦老夫人的吩咐，心裡卻是怨極恨極的，她滿是絕望地垂下頭去。心想：旁人家的夫人娘子生產，請家中的丈夫去燒香拜佛本就是天經地義，偏偏到了李姨娘這裡，做什麼老夫人她都要嫌棄！
秦雪柔面上裝作一副緊張的樣子，眼睛盯著內室的方向，秦老夫人嘆了口氣，道：「柔兒不必緊張，你李姨娘是有過生產經驗的，不會出什麼大事。」
「倒是柔兒你，如今剛有了身孕，本就應該好好將養，怎的大晚上的跑到這裡來？一點都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太子殿下也不好好管管你。就任由你胡鬧……」
秦雪柔笑著應道：「祖母，我的身體怎麼樣，我都有數的。況且，阿淵他近日實在太忙，不然我就會帶他來見你……」
就在這時候，秦丞相來到主院之中來。眉頭微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低沉嚴肅的聲音讓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秦雪柔上前回道：「父親，李姨娘她早產了，如今看這情況似乎有些難產的跡象，您看這該怎麼辦呢？」她的語氣里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雪柔不必著急，生產之時這是常有的事情，記得當初我生產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著情況兇險，最後也是平安順產的。」張姨娘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她繼續微笑道：「況且，李姨娘她福大命大，必能為老爺誕下麟兒，母子平安的。」
王嬤嬤低垂著頭，看不見的眼底滿滿的都是怨恨，心道：要不是你們這一個兩個的絆住老爺，他也不會到這個時候才來。想到這裡，她的眼神更加幽怨。
秦雪柔將場上眾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她在心裡冷冷一笑，恐怕在這個院子里的人中，唯一希望李氏活下來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
祖母顧忌李氏肚子里的天煞孤星，秦丞相厭惡李氏阻撓他的好事，害的秦家如此，張姨娘恨不得李氏馬上去死。只有自己……這個世界上最恨李氏的人，才希望李氏能活著。
李氏若是就這麼死了，還不能解她心頭之恨，而只有活著，才能讓她感受到地獄的滋味。
所以，她希望李氏這次活下來，承受這世上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