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特別的禮物
還挺聰明,曉得用那個同我一般,仙逝了無數年的老天君來壓制我,自然,她繼位乃是奉天君之命,連我二十八萬年前都要甘心為老天君俯首稱臣,他的安排,我若現在奪了雲竹的君位,便是對他的大不敬,到時候雖說目的達到了,眼下這個新天帝也未必敢多說些什麼,但傳揚出去,到底還是不大好聽。臣駁君意,實為忤逆。
「你能許下這樣的承諾,本座自然是信任你的。就算是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老天君的面子上。更何況,你還是文宵的救命恩人,本座又怎能不信你。」端起一邊的茶盞,我有心將救命恩人四個字,咬的格外重。
她跪倒在地的身子隱約一顫,迷糊了一瞬,再次抬頭,眸中寒意滲人,語氣,倒還是平素的淡然,「自從祖上二十八萬年前仙逝后,鳳凰族闔族日夜為祖上上香禱告,期待祖上在天有靈得以安息,亦是希望,祖上心中怨氣能消,理解帝君當年的不得已……」
真是生了一張伶牙俐齒,這個時候還不忘暗中與我較勁,揭我傷疤。
平靜的點了點頭,我道:「你們孝心可嘉,本座甚感欣慰,不過你說本座心中有怨氣,又是如何一回事?」
堇衣女子略感驚訝,美眸深處漾起一層明亮漣漪,「祖上是否還在責怪雲竹當年之事,當年雲竹也是情非得已,畢竟雲竹為神,理應為三界眾生……」
「咳咳!」身邊男人臉色極為難看的輕咳兩聲,強行打斷了女人的話,很是不悅的一拂廣袖,命令道:「先下去吧,你們祖上剛剛蘇醒,記憶暫且出了些許差錯,你說的這些,她也沒必要再知道,你不是剛蘇醒么,回斑斕宮歇息著吧!」
「啊?」女子面上為難,可眼裡卻是藏不住的絲絲竊喜,姿態小心的從地上起了身,唇角上挑作端莊溫柔態:「那,雲竹便先行告退了。」
墨青衣男子的臉色這方緩和了些許,目送著雲竹的背影離開后,許是怕我亂想便又忙著來安撫我:「醫神說過,不必太過執迷於過去,你現下還需靜養,旁的事情無需多斟酌,失去的記憶,等你身子好了,大抵便能回來了。有些事,不急於一時。」
我自然不急於一時,畢竟我現在的失憶,都是裝出來的。我之所以要想辦法來到他的身邊,無非便是想讓他知道,我鳳知瀠,並非是他所想的那種神仙,當年的種種,我定會尋到證據,自證清白的。
天界過了丑時,還是天光大好的模樣,可我卻是愈發熬不住了,葯喝了,該見的人也見了,他也該放我去休息了。但礙於此處原本是他的藏書房,他尚有許多公文摺子沒有來得及清出去,是以我便索性再大度些,想著等他們將要緊東西都給收拾完畢后再好生閉門埋頭大睡一回,奈何,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極為殘酷的,只因……我沒能熬到他們離開的時候,還未等他們收拾到一半,便趴在矮几上直接昏睡了過去……
而我亦是真的不曾想到,我這一睡,竟是迷迷糊糊,昏了整整三日。
三日後再蘇醒,這整個少憂殿卻是如同徹換了一片景象。記憶中的殿宇用的乃是素青色的帷幔妝點的,而屏風亦是普通詩畫山水樣式,整個屋子內,除了書籍還是書籍,雖是堂堂帝君的宮殿,但玉器擺設,可算是個寥寥可數。
但一覺起來,素青色帷幔變成了我喜歡的淺緋色,屏風改成了百鳥朝鳳的圖樣,圓月門外攀著盞盞盛放的九仙花,珠簾以竹簾代替,打下帘子,還可見著幾行意境極高的短詩,以及一整副臨摹下來的天女獻舞圖。玉案上多了溫玉茶具以及一爐蓮花香,偏處置棋盤,角落裡還添置了一方梳妝台,瓶中仙花含苞未綻,早有暗香浮盈滿屋。此景此景,可謂賞心悅目極了!
看完了殿內風光,我提裙邁出了寢殿,打算再好好將這座宮殿細瞧一遍,甫一邁出門,門外鳥語花香處,恰有一小小孩童在樹底盪著鞦韆,歡笑聲隨風散入整個院落,召來只只彩蝶展翅起舞。
一隻小黃鸝趁我不注意飛入了我的視線里,我瞧見了那隻小傢伙,心頭不由升起了幾分暖意,抬指容其落腳在我的手上,含笑與它溫和道:「小傢伙,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九重天不是不許太多凡間靈物上來么?是誰將你們帶來的?」
「是帝君大人。」接我話的倒不是這隻小傢伙,而是端著一盤將採的鮮花,快步趕來的小宮女玉官。小丫頭應是開始接受了被調來侍奉我這個老神仙的事實了,幾日不見,見我倒不比前日生怯了。小丫頭捧著花很有禮貌的沖我屈膝一禮,露出燦爛笑容,緩緩解答道:「鳳祖大人長樂,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帝君大人心疼鳳祖大人,想著鳳祖大人大劫已過,再世重生,欲要送鳳祖大人一個特別的禮物。可鳳祖大人位高且尊貴,普通花花草草,想來鳳祖大人也看膩了,所以帝君就絞盡腦汁,才想到了以百鳥起舞賀百鳥之皇重生的法子。
這普通的靈鳥的確是不得入南天門,帝君一開始考慮過,要送些九重天上的靈鳥來逗鳳祖大人開心,奈何長濘神官大人說天上靈鳥靈性非凡,太過精明,往往便失了可愛之處。天上之鳥種類又遠不如凡間的多,且外形也算不得好看,與凡間靈鳥,到底有不少差別,故此帝君大人便親自入了一重天,去了天人兩界交界之地,尋了人間最為可愛的百隻靈鳥,特意將其放入少憂殿,想著以此來陪伴鳳祖大人,加之……討鳳祖大人歡心。」
「討我歡心?」抬袖讓小傢伙從我的指尖飛走,百鳥來賀,的確是個別出心裁的禮物,文宵為了我,倒是費心了。拍拍雙手,我抿唇一笑道:「他啊,與我是開天時期至今的好友了,這種與眾不同的法子也只有他能想出來。」
小丫頭端著一盤子鮮花跟在我身後,隨我一起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眉飛色舞道:「是啊,鳳祖大人是帝君最親的人,還是咱們玉清宮未來的帝君夫人,帝君自然是對鳳祖大人萬分疼惜了。說實話,奴婢以前,還從未見過帝君對其他人這般用心過呢……奴婢侍奉了帝君那麼多年,一直以為帝君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甚至無情無欲,每日見到的,都像是一位在廟中供奉的畫像中的神仙,直至鳳祖大人入了玉清宮,奴婢才發現,原來帝君大人也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