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冬雷

喬迪的眾多筆友里與瑪麗的交談最讓他放鬆。

尤其是這幾天的訓練之後再來看大嬸的信件簡直就是一天的救贖。

瑪麗嬸嬸的回信里口吻向來非常親切，她對喬迪的問候信件感到非常開心，同時吐槽著她的幾個孩子明明家離得這麼近卻從不聯繫她，並且今年的冬假也並不打算回家過。

「……或許你願意來霍格莫德村度過聖誕，我很想介紹你給我的家人認識。我的丈夫作為混血曾經也在斯萊特林學院遭到排擠。」

萬聖節很快到來了，喬迪有些疑惑的是自己的萬聖節出乎意料的平靜。

斯萊特林的孩子們似乎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了，這讓他感覺滿欣慰的，但隱約中他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其實喬迪留給他們搗亂的機會也非常的少，喬迪的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三個練習室之間變換。

有了奇諾的辦公室和尖叫棚屋之後隱蔽性最差的盥洗室喬迪已經很少去了，這就導致了當他再度出現的時候桃金娘彷彿回到了剛認識時的那樣敏感而脆弱。

喬迪站在地板上無奈的看著桃金娘飄在上頭哭著鼻子。

「別這樣，你哭得像是我做了什麼似的。」

「嗚嗚~你還說你什麼都沒做嗎！」桃金娘大聲嚷嚷。

喬迪耐著性子在下面接著勸說，「或許你可以跟著我一起換個地方？有的時候我練習得無聊了也挺想和你說說話的。」

「嗚嗚~都是借口，你根本就是想擺脫我。擺脫煩人的姚金娘……」

情緒過於激動的桃金娘坐在半空，兩條腿並著斜在一邊。長袍由於剛才的歇斯底里而顯得有些凌亂。

她的面頰因為委屈而變得紅潤，朦朧著異色的光芒。

大滴淚水順著面頰滾落，漂浮的淚珠成片便如水銀般搖曳波光，單粒又似珍珠一樣渾圓純白。

哽咽的抽搐讓她連說話似乎都有些費勁。再加上她那淡得快和煙塵一樣的幽靈體，讓喬迪實在沒有辦法像之前一樣防著她不管。

桃金娘鬧了很久才終於平靜下來，她似乎很意外喬迪會等待直到她重新理智的說話，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狼狽樣，把她那大框眼鏡上的淚水擦掉。

「幽靈是會被土地束縛的，我還不能離開我死亡的地方太遠。尤其是在我虛弱的時候……這些事兒那本書應該告訴過你。」

喬迪當然讀到過這些，幽靈在神秘學中屬於一個重要的研究課題。

「幽靈是神秘術的最後燃燒，用永生的詛咒換取存留的權利。」喬迪回憶著書上的內容，「幽靈化后的靈魂記憶將變得不穩定，它們無法干預生者的世界並且再也無法產生進步。除非……」

明白喬迪為什麼而停下的桃金娘小聲催促，「嗯，繼續。」

「除非幽靈們自願將詛咒再度加深，背負上某種富含強烈慾望的責任比如保護又或者復仇。慾望會復甦他們的一些能力甚至加強，但從那時開始這個幽靈便再也不能完全保持自己的意志，他會被自己的願望一點點腐蝕直至最後化作一個單純偏執的精靈，直至回歸又或者被驅散。」

「霍格沃茨的幽靈依賴著這土地上濃郁的魔法氣息，尤其是我這樣的傢伙。我弱小到想要摘下眼鏡或者給自己換一身衣服都做不到。」

大鬧一場的桃金娘似乎徹底放下了心防，在空中飄飄蕩蕩的說著心裡的那些平日里難得說一次的話，「而我的願望又那麼渺小，我只是不敢面對死亡，只是想要要回我沒能度過的完整生命，想要擁有屬於我的溫暖……但我卻只能看著一屆又一屆的學生來了又走。」

「你為什麼不會被我趕走？為什麼要留下來讓我有一次把你誤會成我的朋友？」說著桃金娘又一次歇斯底里起來。

「嘿~我們就是朋友。」喬迪心裡感嘆著這女人好麻煩。

「不，不是你想的那種……」桃金娘躲開喬迪，一副拒絕合作的樣子，「大家聚集在霍格沃茨，或許都有這樣的願望吧，或許能夠在被這永遠的絕望變成怪物之前，能有一個別人來幫我們選擇第三種結局。」

「……不要再來我這裡了，再見了喬迪。」

桃金娘的語氣變得從未聽過的溫柔，這讓喬迪有些毛骨悚然。

……………………

逮到奇洛的空閑，喬迪把他攔了下來。

「……您一定知道些什麼，奇洛教授！」直到現在喬迪才發現姚金娘對於自己來說還是比較重要的朋友，要是她當真消失了他是不是在學校里將再沒第二個能夠正常聊天的對象了？

在那之後他幾乎問過了所有的幽靈，從他們的異樣中喬迪明確肯定有什麼大事情正在發生。

斯賓教授給出的答案最是莫名其妙，他只是嘀咕著禮堂的天窗最近好像換新瞭然后就無視喬迪從他身體上飄過。

好長時間沒有聽到皮皮鬼搗蛋的消息原來是因為這傢伙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斯萊特林的幽靈，血人巴羅杵著他的長劍呆在學校四樓一間空屋子裡守著一面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盾牌從早到晚。

格雷夫人丟了魂一樣成天呆在拉文克勞休息室門口。

差點沒頭的尼克吃了興奮劑一樣每天雄赳赳氣昂昂的從走廊這頭衝到那頭，對見到的每一個學生反覆強調要守衛學校，守護住這個屬於他們的凈土。

胖修士顯得最正常，但對比起其他所有幽靈的異樣，他反而顯得最不正常。

奇洛為他的提問所驚訝，心底里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這些事情不是現在的你該管的，你首先要拯救的靈魂是你自己！」

喬迪握緊自己的魔杖卻實在沒有心思去念接下來的咒語，「城堡內那些活動樓梯最近似乎乾淨了很多，其實並不是變乾淨了，而是那些細小的破損都在一點點消失。

黑魔法防禦課教室里那個魔咒失控炸出來的牆洞消失了。大家都以為是費爾奇找到了修補它的辦法，但為什麼早十年不修？」

奇洛停下手中的動作，傾聽喬迪的觀察。

「……這座城堡在癒合，在沒有任何人干擾的前提下自我癒合著。我說的沒錯吧？」看到奇洛的反應喬迪心裡有了判斷，他接著說了下去，「鄧布利多教授修復的法陣到底是什麼？它到底在做什麼？

為了學生的安全，你們打算放棄那些被遺落的幽靈嗎？」

「夠了！」奇洛似乎被喬迪的用詞刺激到了。

「鄧布利多教授從沒有想過要拋棄什麼，我更加從未想過！神代魔法在學校創始人的那個時代就已經算是較為古老的知識了！我們不知道這些魔法到底有多少功能，我們只能解讀我們需要的那一部分！」

這是今天之內在喬迪面前歇斯底里的第二個人。

當奇洛崩潰般的怒吼著卻還急著給自己的辦公室多加一層隔音咒的時候，喬迪這才想起教授這段時間的焦頭爛額，並回想起他是從什麼樣的狀態下抽出時間來幫助自己練習魔咒的。

只是因為自己堅持不肯前往魔法病院。

「魔法部的那群白痴！蠢貨！

馬爾福家族和神秘人不清不楚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為了拉攏純血家族，只是為了向純血家族示好他們居然會讓這種人進入理事會！

現在鄧布利多教授被理事會那群人找碴，本就人手吃緊的霍格沃茨為了彌補校長不在的空缺已經在疲於戒備了！

七重門扉啊！

我能怎麼辦！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