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鬥志昂揚斬蒼狼
第二天清晨,張文靜正在屋子準備早飯,忽聽得有人敲門,開門一瞧,是兩個青年小伙,都穿著青布短衫,渾身上下收拾的緊趁利落,雖是低眉順目站在那裡,卻又說不出的精神幹練,見面先恭敬的施了一禮,方才問道:「請問張公子是住在這裡嗎?」
張文靜眯楞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公子是誰,板著臉道:「說大名。」
「張文若。」
張文靜『哦』了一聲,真是……大清早的被晃了一下子,這年頭公子也越來越不值錢了。
「等著。」
張文靜撂下一句話,趕緊跑回去叫人。過了好一會兒,張文若穿著單衣,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出來了。
「來者何人?找本公子何事?」
這倆人對視了一眼,眼睛里都是詫異,這就是正主了?怎麼瞧著有點兒……
兩人肆無忌憚的目光打量惹禍了張文若,發火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說我回去睡覺了啊。」
「公子留步,小人是招賢館的,奉邊象邊大人之命,特來請公子往館中一行。」
「招賢館?」一個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詞兒,想起來了,他還朝它的大門扔過臭狗屎呢。
「不去,我不去啊。」張文若已經驚醒過來,連連擺手拒絕,此地於他不詳,去了恐有妨礙。
「敢問公子,這是為何?」
「我……鬧肚子,鬧了一宿,腿軟走不動道。」
張文若胡掰亂扯了個理由,不防張文靜立馬在旁邊拆台:「你哪兒鬧肚子了,昨天不睡得比誰都香。」
張文若:「……」
來人連忙解釋道:「公子不要誤會,這次相請的不止公子一人,還有許多其他應舉的英才,算是武舉之前的一次群英小會。邊大人再三叮囑,張公子是重要人物,一定要到場與會,請公子不要讓小人們為難。」
這話說得,張文若不好拒絕了,邊象是個識貨的人吶。
「稍等,容我沐浴更衣。」
磨蹭了好半天,張文若收拾整齊,換上他姐剛買的新衣,背上新做的盾牌,一路慢慢悠悠,往招賢館去了。
等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還好沒有過飯點。張文若進了大門,被人引到正堂,只見堂中有二十來個年輕人,裝扮不一,容貌各異,分列左右,或坐或立,個個孔武有力,一團尚武的精神。
都是同道中人吶,張文若頓生親切之感,不過這幫同道看著他的眼神,可十分的不善,想想也是,他們可是差不多時候接到的通知,差不多時候到的地方,結果就差了他一個人,累得大夥都得枯坐在這裡,尤其上頭還坐著一尊門神,邊象就坐在當中的主位上,慢悠悠的喝茶品茗,吃著點心,震得他們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一個個的如煎似熬,能有好臉色才怪呢。
張文若可沒有犯錯的自覺,大咧咧進堂來,朝四周一拱手,熱情洋溢的打招呼道:「諸位,上午好,上午好。」
當然沒有人搭理他。
砰!
邊象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茶具四處亂竄,忙不迭舞動著肥手把東西都攏住,這都是太子殿下的珍藏,摔壞了沒點兒買去。
「哼!辰時請人,為什麼巳時才到,是不是把我說的話當放屁?」邊象的臉上怒氣勃發,胸膛起伏不定,顯然生氣到了極點。其餘眾人都抱著胳膊,面帶笑容,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叫你耍大牌。
這樣的情況,張文若不僅不告罪,反正嬉皮笑臉道:「大人,您只說讓我來,也沒說讓我跑步來啊,所以呀,要論到根上,您也有責任,不能全怪我。」
邊象想了一下,深以為然,點點頭道:「嗯,既然這樣,那你就找個地方先坐下吧。」
此話一出,驚掉了一地人的嘴巴,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王家的官要是都這麼好說話,江南的武夫日子至於過得這麼凄慘嗎?更何況此時江南能打的青年武夫齊聚一堂,正是殺雞儆猴的好時候,居然肯這樣高高舉起,輕輕落下,這小子的面子可當真不小啊。
張文若得了便宜,也不敢再嘚瑟,打算趕緊找個地方貓著去,結果不知是來得晚,還是故意如此,居然沒有空位了。邊象瞧見了,也不說話,上上下下幾十雙眼睛盯著,把他晾在這裡,好不尷尬。
張文若心中氣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何必要留在這兒看你們的臉色,招賢館的寶座好稀罕嗎,當即就想拂袖而去。只是想起昨晚對如是的大話,畢竟已經放出去了,俗話說得好,失信於女人,何以取天下!而且既然已經報了名,最好還是求一個善始善終,受了點氣就尥蹶子,不跟家裡的那頭蠢驢一個德行了嘛。
正躊躇間,忽聽得後面有人招呼道:「兄弟,我這裡還有空位。」張文若回頭一瞧,只見後排站起一人,長得虎背熊腰,一臉虯髯,好一個威武的大漢!一臉憨厚的笑容,正朝他招手。
張文若頓生親切之感,擠開擋路的傢伙,直接趟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原來站起來的是倆人,只是另一人相比之下,個子較矮,稍顯瘦弱,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身上也收拾的乾淨整潔,瞧著不像個武夫,倒像是個學子,比較靦腆,也朝著他微笑。
與其他人都是單椅獨座不同,這兩人同坐一個長條凳,正好騰出一個位置來,請他坐在中間。
張文若問過了姓名,大個兒的叫熊廷輝,來自荊州,小個兒的盧象生,來自淮南,新近才相識,卻一見如故,甚是要好,眼下同住在一處,準備此次武舉。尤其叫張文若吃驚的是,熊廷輝這一臉的鬍子,居然才剛過二十,真是人不可貌相。
張文若這段時間待在屋裡剪紙繡花,都快成了大家閨秀了,這回出來,總算遇見了同道中人,心中歡喜可想而知,當即就攀談起來。相談甚歡之際,忽聽得上面一聲咳嗽,張文若抬頭一瞧,邊象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眼神明顯不善,請你來就是來砸我場子的是吧。張文若低下頭來,不敢再說話。
小會開完,大會才開始,邊象站起身來,清了清喉嚨,朗聲道:「諸位,我很高興,能在這裡看到我大明的少年英才,匯聚一堂,讓招賢館這個名字真正的名副其實!」
底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花花轎子眾人抬嘛。
邊象笑著把手往下壓了壓,頗為感慨道:「看著你們意氣勃發,朝氣蓬勃的樣子,叫我不由得想起了當年,我們兄弟兩個來金陵闖蕩的樣子,實話實講,跟你們比不了,那時候窮啊,沒錢也沒有門路,整日里在金陵城晃蕩,最差的時候,三天吃不上一頓飽飯,我們哥倆瘦的都只剩皮包骨頭了。」
此話一出,底下又是哄堂大笑,因為只要識得邊象邊馬兩兄弟的都知道,這倆人現在『壯得』連窄點兒的門都出不去。
邊象也陪著他們哈哈大笑,良久才止住了笑道:「你們的運氣比我們當年好,好在哪裡?就好在這一次武舉上,兩個千載難逢。第一個,這次武舉,乃是陛下欽點,太子殿下親自主持,這是前所未有的。當然,若是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太子殿下要招人,輪得著你們嗎?那些有權有勢有背景的早把位置給占完了,這些情況,恐怕你們比我更清楚吧。」
眾人都默然無語,他們都是各地的督撫將軍舉薦上來的,毫不客氣的說,一個王者帶倆青銅是標配,有的更是純糊弄人,來金陵純為分蛋糕的,而連刀子都沒帶,全指著上面發呢。
「但是第二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這一次武舉,狼族的武夫也要來摻上一腳,和咱們較較勁。來者顯然不善吶,你們說,靠那幫公子少爺,能頂上用嗎?」
底下還是沉默,過了好半晌,才有人低聲答了句:「不能。」緊接著便是一陣陣不甘的怒吼:
「不能!」
「不能!!」
「不能!!!」
「對,不能!」邊象斬釘截鐵的說了這麼一句,手上的拳頭緊握著,慷慨激昂道:「要靠咱們這些手上有真本事的!」
緩了口氣,他接著道:「不敢說這樣的機會以後還有沒有,但是咱們做武夫的,就是要在苦海里掙命,押對了一次寶,一生都受用不盡。這一次武舉諸位不用命,難道還等著能有更好的機會嘛?」
「大人,您有什麼事兒就吩咐吧,我們把命豁去!」一個皮膚黑黝的武夫紅著眼道。
「對,我們也一樣!」
軍心可用啊,邊象心中安定了許多,猛虎也架不住狼多,何況這裡面委實有不少好手呢。
「好!太子殿下的希望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武舉場上,狠狠的收拾狼族那幫不知死的貨,打死勿論!」
「願為殿下效死!」
「願為殿下效死!」X(N-1)。
張文若實在是沒想到,原來這是一次誓師大會,他的準備有些不足,鬥志還沒有激昂起來。
「諸位,我再透露一個絕密的消息。」邊象深知氣可鼓而不可泄,於是趁熱打鐵道:「太子殿下已經說了,這次武舉,不論其他,武狀元,一定要實至名歸,就是最能打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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