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衙門上,縣令看著底下跪著的兄弟三人,向那老闆問道:「你要告他們什麼罪?」
要告什麼罪縣令早知道了,畢竟不報案時了解清什麼情況,對方什麼人,上面有沒有人,自己敢不敢惹,處理了又有什麼好處,那當官也太沒有意思了。
而現在問告他們什麼罪,一來嘛,太無聊,一下子就斷了案他還玩什麼?
二來嘛,不問點什麼直接把錢袋一拎一看,定他們三人罪,那三人一定不服,鬧起來怎麼辦?
三來嘛,案子審久一點,讓百姓們看見自己這個父母官天天如此努力,肯定會到處傳我是個好官,少了面子工程,妥妥的捧官演員,還不要錢的那種。
可憐那些在旁看熱鬧的,以為縣令是多麼愛自己的子民,其實案子的結果早就定好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摸一摸袖子里剛從這商人處拿到的銀票,縣令的心裡又踏實了不少。
「報告大人,我要告他們搶我的錢!」
老闆也是老油條了,一聽縣令的話便大概知道了要他怎麼說,反正沒提到證據,他就怎麼胡說就怎麼胡說的來,就可以了,等提到證據再說那錢袋上有他的名字,這就可以了嘛。
「你放屁,那是我們應得的工錢!」
辟塵怒罵道。
「公堂之上,不得無禮,來人,掌……算了,下不為例!」
縣令本來想說掌嘴的,轉念一想,戲還是要做足的,哪有好父母官見別人初犯的就掌嘴的?
「怎麼就是你們應得的了?我可是一筆一筆的記在賬上的,絕對沒有少付給你們一文錢!」
老闆說著便要呈上賬本,縣令示意師爺去取,遞到他手中故裝很認真的翻了翻,其實一個字都沒有看。
而且就算看了,也找不著,因為老闆壓根沒寫,本子上寫的全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嗯,賬本上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們所做的所有活,這上面都記著了,不太可能會發錯吧?師爺,拿去給他們看看。」
縣令裝模作樣的將賬本放下,一副正義凜然,兩袖清風的樣子。
他說這句話也是有底氣的,那卸貨的老闆到他這報案塞錢時,便已經說了這兄弟仨是文盲,只會數一到十。
這次來要錢,肯定不是會數數了才來的,因為給錢的時候兄弟仨也沒數,也沒對賬,準是哪一個王八蛋告訴的。
師爺將賬本遞給辟寒,辟寒猶豫了一會接過,裝作看得懂的樣子去翻,結果什麼都看不懂,看得頭大,上面寫的東西跟鬼畫符似的。
而且他也十分清楚,老闆知道他們不會算術,更看不懂賬本了。
這個案子,他明白了在一開始他們就輸了,輸在了沒文化上。
「一個賬本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啊!東西都是自己寫的,怎麼能當證據!」
辟塵不服氣道,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是嗎?那好,大人!他們身上的錢袋上有我的名字,足以證明那錢是我的,而這些錢又為何到了他們手上?」
「那是你給我們的!」
「笑話!我就算給你們錢,又怎麼會把錢袋給你們?那可是母上給我親手做的,對我可是意義非凡!」
老闆呵呵一笑,小樣,跟我玩,再回去多喝幾年奶吧!
捕頭在老闆說完后,很配合的將之前從辟寒手中拿來的錢袋遞交給縣令,縣令接過錢袋,一看!
好傢夥,不得了,只見上面畫著三張笑臉,與底下的兄弟三人頗為神似。
「這……」
縣令為難的放下錢袋,瞪了那老闆一眼,嚇得那老闆一陣哆嗦,什麼情況?
哦!對,忘記托時間了,可話都到這份上了,這時間怎麼托啊?只能再多塞些錢了……
「這錢袋確實是他們三兄弟的,並沒有你說的那所謂的什麼名字!」
什麼?他們什麼時候換的袋子?老闆驚訝的看向他們,看到了辟塵那嘚的樣子。
小樣,跟我斗,老子修行了千年,這種搞怪的事情怎麼可能難得了我?
在錢袋被收的那一刻,聽到錢袋上有名字的那一時,辟塵便用法術將名字改成他們三兄弟的臉了。
好樣的,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身為大哥,還是剛剛拿錢袋的,慚愧啊!
「大人,這一定是他們因為擔心搶我的錢被大人發現,故意換了一個錢袋!」
老闆不緊不慢的從袖中拿出一封信封,呈遞給縣令,「大人,將這信封里的東西交給我的工人,他們自然懂的。」
這封信是老闆在報案前寫的,為的就是突發事件應急用的,就比如現在。
是你們逼我的,害得我又要破費了……等等,這錢花得……好像比正常給他們三人錢還要多啊!
「好,將它送過去!」
縣令將信封遞給捕頭,叫他快去快回,剛剛被錢袋這一事一鬧,縣令都沒有心情托時間了,而且這麼久也沒有百姓來湊熱鬧,早點辦完早點回去睡覺吧!
等捕頭將五位工人領進來時,縣令立刻不耐煩的問道:「我問你們,你們可看見那三人搶你們老闆的錢?」
「看見了,就在之前,他們三人跑來打了我們老闆一拳,還威脅我們老闆把錢給他們。」
其中一位工人搶答道,其餘四人只能像公雞啄米似的點頭。
「你說慌!」
辟塵站起來一拳打在那說話人的臉上,把那工人的牙打下來兩顆,半邊臉都腫了。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周圍的捕快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工人便捂著自己的臉,嘴巴漏風的喊道:「打……打人了,救命啊!」
「住手,公堂之上,豈能容你三番五次的造次,來人,掌嘴!」
縣令怒道,命令周圍的捕快狠狠的抽他。一捕快抓著掌嘴令,使足了勁兒往辟塵嘴上打去。
「啪!」
一聲響亮且清脆的聲音,令眾人都為之驚訝,掌嘴令……破了!
什麼情況?修真者?
「你們以為就這便可以讓我屈服了嗎?我告訴你們,做夢!」
辟塵一把抓住剛剛打他的捕快的脖子,將其抬起,「我打死你!」
我大哥都沒這麼打過我!
「住手!還嫌鬧得不夠大嗎?」
辟寒站起身來,喝道。
「哼!」
辟塵將捕快放下,不屑的看著四周。
「不要以為你們是修真者,我堂堂一個縣令就會怕你們,這裡是西牛賀洲內部地段,你殺了還是傷了我們,你們也別想活著走出這個洲!」
縣令一身正氣的躲到椅子後面,向眾人說道:「拿下他們!」
剛剛的話嘛,半真半假,說出來只不過是壯壯膽的,只是還是很害怕罷了……
眾捕快立馬拔出刀,不是因為縣令的命令,而是三人全都在釋放威壓,令眾捕快十分害怕,只有握著刀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全。
「不用你們動手,我們自己去牢里,你們凡人的手段對我們一點用也沒!」
說著,三人便自己走去牢的方向了。
縣令見三人這麼好說話,鬆了口氣,從椅子後面出來,說了句退堂便走了。
修真者嘛,隨便他們好了,要關就關要不想坐了就不坐牢了,凡人的手段對他們也沒有用,還不如把這些時間用來休息!
縣令對於碰到修真者的態度,能不管就不管,他所管轄的範圍內,又沒有修真的下屬,打又打不過,交由佛祖定奪又不敢。
關上個幾天意思意思就行了,多大點事……
至於這個老闆,居然讓我碰到修真者,一定要多坑些錢!
之後等到老闆回去算了個賬,告個案子花的錢比直接給那兄弟三人錢要多三倍,腸子都悔青了,我為什麼要報案啊!有毛病啊我!
而此時在牢里,辟塵悶悶不樂的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辟寒和辟暑正站在門邊上,辟暑不解的問道:「大哥,剛剛明明有能力讓那五人說不出話來,為什麼不幹?」
「你還不明白嗎?從一開始那縣令就沒想讓我們好過,剛剛我有注意到他時不時的看老闆一眼,想來也知道做了交易的。」
「無恥,那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二弟啊,是大哥糊塗了,一直扮成凡人我都已經習慣了凡人的思考方式,而忘記了妖的方式!」
「妖的方式?」
辟暑先是一愣,然後……愣住了。
「沒錯,妖的方式!剛剛我們顯現出一部分實力的時候,他們一個個怕得要命,有時候,要當一個好妖怪,並不是不惹事就可以了的。
「我們兄弟仨妖當了百年的老實人,是時候該醒悟了!二弟,這個洲上,你說誰最大?」
此時的辟寒,淡然一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過一道流星,似打破了長久的寧靜。
辟暑見他在其身旁,卻又感覺只是在看山頂上的他,睥睨天下!
從此,鎮上多了三位愛看燈的佛,每年的元宵佳節都會來臨,並保地方水土。山頭上多了三位山大王,聚在這的妖怪也是越來越多,漸漸壯大。
但他們不行惡事,只行善事,願積善成德,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