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深情不負

「小虞的親生父親，會不會是杜勇？」劉東問。

「我是杜家的孩子？不可能！」江小虞大聲說。一想到杜家那老巫婆，還有她經歷的一切，像夢魘般糾纏的命運。她寧願不認識杜家人。

「杜家的孩子？不可能！」陳老同樣這麼說。他對劉東的看法，頗為不解，「雨眉到林場工作，嫁了老實本分的後生。可惜，好人不長命，伐木時突發事故，那小夥子就走了！真可惜啊……」

陳老沉浸在往事中，過去點點滴滴，觸動了他的記憶深處，打開了沉寂多年的往事。有些陰暗的灰燼，在心裡擱置多年，輕輕掀起一角，透進些許微風。

很久很久的事，遠得就像老人的年歲。無論你如何懷想，那可愛可親的人，終究如風般逝去，再也回不來了！

陳老畢竟八十歲多了，今天說了太多話，有些力不從心，神情顯得很疲憊。

陳老沉默著，不再言語。他朝劉東擺擺手，劉東明白老人累了，想要歇息一會。

老人看看劉東，用手指指小虞，朝他點點頭。有轉過身，拉著小虞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一拍，說：「你們去吧，我年歲大，有些疲乏了！」

他眯起眼睛，想打個盹。他挺直後背稍往後仰，斜靠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舒適地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沙發上傳來老人輕微的鼾聲。

劉東走到在小虞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柔聲說：「小虞，我們先出去，讓陳老休息吧。」

「好，」江小虞應聲而起，跟著劉東從書房悄悄退出來。

站在書房外的屋檐下，江小虞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原來，天色已晚，已是黃昏了。

「我們就這麼說著話，不知不覺中，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劉東柔聲說，「中午，你們都沒好好吃飯。跟我走，去我那裡，先把你餵飽！」

可不，她和爺爺光顧著說話。中午，祖孫倆就對付著吃了些點心。聽劉東這麼一說，小虞感到渾身沒力氣，肚子「咕嚕嚕」響，餓得她直發慌。

可是，爺爺一會醒過來也會餓，他該怎麼辦？

「我不去了！」老爺爺醒來有我在呢，小虞說：「等一會爺爺會餓的，我得下廚，給老爺爺做點吃的！」

「行了，別逞能了！陳老的廚房裡，也找不出什麼食材。」劉東不由分說，拽著小虞的胳膊，徑直拉著就走。

這男人的力氣大，江小虞是拗不過他的，被他來拖帶拽，又回到了隔壁酒店他的房間。

劉東把她按在座位上，瞪著她的眼睛，說：「你放心！我讓廚房的大師傅煲了湯，又做了兩道熱菜，一會讓人給陳老送過去！」

「你呀，先照顧好自己吧！你餓壞了，餓瘦了，哪裡少了塊肉，陳老會責罰我的！」看她還不放心的樣子，劉東又說，「小林他們經常過去的，他們比我們還熟悉陳老。」

江小虞猛然想來，東哥和老爺爺，好幾年以前就認識了。他們相見恨晚，還結成了忘年交。

東哥說，老人的兒子位居高位，極少有時間老看望老人，更別說陪伴老人、安享天倫之樂！

從陳家老宅遷移到那塊空地起，東哥這幾年義務照顧了老人。

東哥所做的這些，比她這個親戚要好太多了！

這是人和人之間難得的緣分！

江小虞想到這些，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其實，她聽奶奶說起過，有這麼個老爺爺。可是，奶奶生就有個性，告訴她，你想要的生活，要自己去掙！不為了短期利益，去攀炎附勢，去仰仗誰的光采。所以，她從沒想過要找這位老爺爺。

東哥這樣的人，只做自己想做的，從不被別人左右！

自己唯一的兒子過世了，他心裡很苦悶，心情很糟糕，也很沮喪的。所以，他才會對自己說了那些絕情的話。

江小虞知道，她是他唯一心繫的人！可自己還那麼矯情，懷疑他、不信任！

每到關鍵時候，都是他站出來，助力她、為她做好一切！

此刻，江小虞不知道用什麼辭彙，來表達自己對他的歉意。

「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吃飯！你放心，我經常讓小林他們去幫陳老的，他們對老人的生活習性很了解。你吃好了，吃飽了，再過去，好不好？」他柔聲道。

他對她，柔情似水，一如既往，滿滿的寵溺。

「不是，東哥，我不好，……」這位職場上的女漢子，此時兩眼淚光閃爍，聲音也有些哽咽，「東哥，對不起！我差點錯失了你！」

「誰敢說小虞不好？女神永遠是對的！我堅決聽命於你，」劉東輕輕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花，說：「小虞，我覺得你奶奶是個迷。她有學識、有才華，為什麼甘心在農村呆一輩子？」

「奶奶，一言難盡啊，……，姑姑和我爸爸，不，舅舅，是同母異父的姐弟。奶奶，新寡，帶著媽媽下放到農村，為了媽媽為了生存，不得不再嫁的。」

「哦，對不起，問道你的痛處了！」劉東真是沒想到。

「這位爺爺，雖然沒什麼文化，但對奶奶卻是好的，也讓奶奶多少享受到一點溫情。」

江小虞的眼前，浮現出奶奶慈祥和藹的面容。她的奶奶，在天堂的某處看著她呢。

「小虞，別感慨了，」劉東看她很平靜，說道：「明天，你應該回一趟自己家。」

「回家？」

「對啊。不管是爸媽也好，是舅舅舅媽也好，他們撫養你長大，對你是有恩的。這個時候，你正大光明回家去問，你得讓他們跟你說實話。陳老那裡，估計他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不能再讓陳老這麼煩心。你都已30多歲了，對自己的身世應有知情權。」

「東哥，你說得挺對的。我確實要了解一下，當初，媽媽為什麼會弄得那麼狼狽？」

「你是小輩，你有些事不要太較真！當然，事情的來龍去脈，咱們是要搞清楚的。」劉東說，「好好吃飯，晚上休息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