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浮誇
被這個小姑娘一打岔，池皓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就在小丫頭搖搖擺擺的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個風衣男已經將試管交給中年男子。
在紅色試管亮出的瞬間，看到那個身穿職業裝的女子將手伸向背包，池皓立刻一步閃出吧台。
女子從包里掏出槍，起身大喝：
「不許動，警察。」
角落裡的李瞳不解的抬起頭，走到門邊的小丫頭也嚇得小身子一抖，呆立在原地，下意識的舉起雙手可憐巴巴的看向女子。
不過風衣男並沒有被嚇住，位置正好背靠門后的他轉身從兜里掏出一把手槍指向旁邊發獃的小丫頭。
沒等他槍口指下去，繞過吧台的池皓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面前，在他槍口之下去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風衣男悶哼一聲，手腕驟然間被強大的力量擠壓，手裡的槍順勢掉落。
風衣男腰上一直被他捂住的部位迅速滲出血跡，一點點滴落在地上。
果然如池皓所料，他受傷了。
「你還想挾持人質？」
女警很憤怒，不過旁邊她的搭檔倒是很有經驗，迅速撿起地上的槍，然後攔住了豎著柳眉衝上來的女警。
反應過來的小丫頭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顯然被嚇壞了。
「喂！你別哭好不好？」
丟開風衣男的手腕，池皓低頭看著小丫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
小丫頭用拽著百元大鈔的小手抹一抹眼淚，越哭越覺得委屈，乾脆一把抱住池皓的大腿繼續傷心的哭著。
「你別哭了。」
在池皓十八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人抱著他的腿哭得如此傷心。
「小皓，你沒事吧？」
李瞳小跑過來，拉著池皓上下看了看。
池皓朝她笑了笑，指著小丫頭，「沒事的，就是她好像嚇壞了。」
李瞳蹲下去，摸著嗷嗷大哭的小腦袋瓜柔聲安慰：「小妹妹，不哭了哦，阿姨請你吃蛋糕好不好？」
小丫頭在池皓的褲子上蹭了蹭眼淚，淚汪汪的看著李瞳，揮了揮手裡拽得皺巴巴的紙幣，抽泣道：「沫沫想吃巧克力蛋糕，沫沫有錢。」
「你叫沫沫是么？阿姨請你吃巧克力蛋糕，不用沫沫的錢。」
李瞳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然後牽起小丫頭的手遠離門口，往另一邊的角落走過去。
這會，風衣男已經完全被控制住，中年男子則是喪失希望臉色灰敗的喃喃自語著。
那種神色，池皓在很多人的臉上都看到過。
事實上，基因改造試劑的交易在馬格羅索並不罕見，不過哪怕是走上絕路的人輕易都不敢去到那裡。
在那個地方，你有錢買，不一定有命用。
男警官很認真的對池皓道：「剛才真的多謝你了，我的搭檔行事魯莽，要不是你，就可能被這傢伙挾持到人質了。」
女警也很認真跟池皓道了謝，轉身狠狠的一巴掌拍在風衣男的後腦勺，「我都說了不許動，你亂動什麼？」
池皓擺擺手，有點無語的看著女警。
顯然，這是個菜鳥警察。
一個有經驗的警察肯定不會看到對方亮出違禁品就急迫的出手抓捕，連周圍還有一個小孩子都沒有顧及到。
那個風衣男受這麼重的傷都能按著傷口一聲不吭的跑來交易基因改造試劑，哪怕不是異能者也是個狠角色，怎麼可能被一聲不許動就嚇住？
「你是異能者嗎？剛才動作好快。」女警略帶好奇，看到池皓的動作她下意識就想到了異能者。
「不是。」
異能者雖然罕見但是也並不是珍稀動物，甚至很多都選擇替政府工作，執序科和警察部門就有大量的異能者存在。
不過也並不是異能者就一定有戰鬥力，大部分的異能者並沒有比普通人厲害到哪裡去，這完全取決於獲得的能力。
控制火焰雷電之類的能力固然有很強的戰鬥力，但是也出現過光合作用之類能力的異能者，這種能力除了凈化空氣實在是沒有更多的用處了。
池皓不是異能者，也沒有掌握稀奇古怪的能力，他是掌握了『氣』的使用的守魄者。
『氣』是一種非常神奇的能量，它不存在於外界，僅能夠由生物自身從細胞提取出來，並通過對『氣』的運用，反過來達到強化自身的目的。
通過不斷的強化自身，不但體魄更加強大，感官也會變得越發靈敏，這也是池皓隔著厚厚的衣物也能聞到風衣男身上血腥味的原因。
掌握了『氣』的人，都被稱為守魄者，相對於很多生而強大的變異人，守魄者一開始都比較弱小，必須一點點積累打磨體內的『氣』，逐步強大起來。
而變異人就比較看臉了，有的能力覺醒之後非常強大並且提升速度也很快，當然有的能力就註定要當一輩子鹹魚了。
當然，也並不是誰都能成為守魄者，守魄者的數量實際上比異能者要少得多，因為只有在生死邊緣不斷掙扎的人才有機會掌握這種來自自身細胞的能量，大部分的守魄者都出現在軍隊和執序科。
見池皓沒有多說，女警又跑去角落裡跟李瞳道歉還不時安慰小丫頭，雖然做事略顯衝動，倒也是很講理的人。
在等待隊友支援的過程中，那名姓駱的男警官主動和池皓聊了起來，有意無意間提醒了他一句：
「最近卡維蘭有點亂，再遇到特殊情況最好不要輕易出手，保證好自身的安全就好了。」
「亂？」
池皓不知道他說的亂是什麼意思？至少在卡維蘭大半年他都覺得這裡的治安很好，直到昨晚才第一次見到了傳聞中的執序科。
「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是再遇到什麼事情就不要逞強了。」
駱警官索性直言，「因為某些原因，卡維蘭最近有些不安定因素，我指的不是普通人。」
池皓點頭，沒有再多言。
等到警車開來押著兩人離開，池皓看了看地面的點點血跡，嘆口氣認真的打掃起來。
另一邊，李瞳還在輕聲安慰著坐在椅子上吃蛋糕的小丫頭。
小丫頭坐在椅子上還時不時的抽泣一下，一邊抽鼻子還不忘一邊往嘴裡塞著蛋糕，掛著兩行淚珠的臉頰鼓鼓的像只小倉鼠，既滑稽又可憐。
等到沫沫吃完蛋糕，李瞳給她擦了擦臉，才牽著她的小手準備把她送走。
「沫沫的家就在前面，我把她送回去，辛苦你咯。」
池皓點點頭，低頭看著眼眶還有點紅紅的小丫頭，抬起手拍拍她的腦袋，「你···別傷心了，下次我也請你吃蛋糕。」
「沫沫下次還想吃巧克力蛋糕。」
小丫頭使勁點了點腦袋，朝著池皓揮了揮手，牽著李瞳的手走了出去。
兩人出去之後，池皓剛剛打掃完，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推門而入。
男子頭戴氈帽，低著頭走到吧台前，這時池皓才看清他的面容。
皮膚略微帶點病態的蒼白，眼窩深陷，鼻樑高挺，下巴尖而瘦，嘴唇倒是十分紅潤。
「很抱歉打擾了。」男子微微頷首，顯得很有禮貌。
「要喝點什麼？」
「一杯猩紅烈焰。」
池皓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後的牌子，「抱歉，我們只有這些。」
猩紅烈焰並不受大眾口味的青睞，那是一種含酒精的飲料，普通生物的血液混合莫比耶尼花的汁液再加上酒精製作而成，越是純粹的血液製作出來的猩紅烈焰品質越高。
據池皓所知，猩紅烈焰只在暮光城受到追捧。
「那就隨便給我來杯咖啡好了。」
男子點點頭，轉過身準備離開吧台的時候突然腳步一頓，「對了。」
「嗯？」
「你最近有沒有遇到像我這樣的人？」
男子身子背對著池皓，腦袋緩緩轉了過來。
他扭頭的動作很慢，漸漸超出了正常人脖子可以轉動的角度。
咔、咔、咔。
就像是沒有上油的齒輪，男子的脖子發出沉悶的聲響，每發出一聲響，他的脖子就多轉動一分。
慢慢的，腦袋已經轉過180度，身子仍然背對著池皓。
然後，他直視著池皓，瞳孔變得血紅，聲音低沉沙啞，「就像我這樣的人。」
池皓皺了皺眉，「沒有。」
突然想到昨晚碰到的被執序科抓走的那個人。
同樣的面色蒼白，同樣的瞳孔血紅。
血族的作風都這麼浮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