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對峙

我知道莫憶打算說的話可能會具有迷惑性，可是已經兩日過去了，即便是虛假的，我也得聽聽，只要不相信就可以了。

莫憶見我沒動作，稍稍傾身「你猜，玄安現在和另一個寒露在做什麼？」

不能亂想，他說什麼也都不能相信，我在心裡反覆告訴自己。

可是莫憶的笑容真的帶著一點蠱惑性，讓人看了之後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而且就連他的聲音，也像笑容那般迷惑人。

莫憶「也許你會認為玄安能夠覺察出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但是這你就錯了。」

他故意賣關子地停了兩秒，隨後說「我和玄安可是知己，我自然要比你更了解他，出現在他身邊的人我也會仔細觀察，所以那個假的你根本不會出現一絲紕漏。」

「啊，對了。」莫憶笑著補充道，「玄安和那個寒露相處的很好呢，定親都結束了。」

什麼？

不，這一定是假的！

玄安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他可是堂堂帝君啊！

可，居然定親了嗎……

我不能信……

意識逐漸有些混亂，我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沒有辦法思考了。

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莫憶卻忽然又開口了，他饒有興緻地看著我說「其實我本來是挺喜歡你的，覺得你做了玄安的娘子也不錯，我也真的替玄安高興，終於有人帶他走出去以前的陰影了，可是——」

莫憶又湊近了一些，聲音壓低，卻又帶著一絲魅惑「誰讓你竟然是妖界的公主呢？」

四目相對，我覺得自己在氣勢上真的完全被鎮壓了，正當我無措之時，忽然被拴著鐵鏈的堅實手臂拽進了懷裡。

我錯愕地看向懷信，他什麼時候醒的？

有了懷信和我一起面對皮笑肉不笑的莫憶，我頓時底氣足了不少。

也許正是因為知道了一直以來都有這麼一個人在默默地護著我，才會讓我在這樣的情形下，心裡反倒萌生出很大的力量。

莫憶眸光一轉，黯淡了幾分「懷信，你是不是早就想這麼護著她了？卻因為怕我發現而只能選別的方法，你這心裡一定難受壞了吧？」

懷信好像要說什麼，但猶豫之下還是選擇了沉默不言，也許是他一直以來都已經習慣壓制情緒了，所以才會難以開口吧。

看著懷信的神情，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便反手拍拍他的手臂以表安慰，然後揚頭沖著莫憶道「天下有能力的人，若是跟著一個德行配位的王，倒會不錯，可是跟著像你這樣子的，沒瘋都是個奇迹。」

莫憶怔了一下，他應該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吧。

但他旋即笑了，一字一頓地說道「本王不與爾等計較。」

我哼了一聲「怕是你自己也覺得我說的沒錯，所以無從計較吧？」

莫憶的笑容變得略微有點僵硬，可隨即卻又透出一點無奈。

我們就這麼無言對峙了片刻，莫憶忽然低了下頭，再次抬起來的時候，完全換了一副表情，他冷冷地問「你想現在就死嗎？」

「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我絲毫不感到懼怕，「反正這個世上，我們兩個，只能活一個！」

我這邊剛說完，下一秒就被懷信拽到了身後，他的傷口雖然因為自身所具備的能力而恢復得很快，但是他的身子依然是虛弱的，這麼一用力，自己差點沒站穩。

莫憶突然笑了「放心，你這麼有趣，一時半會兒，我都不會殺了你。」

我站出來嘲笑道「盲目自信可不好。」

「哈哈哈哈……」莫憶仰頭大笑起來，「不妨告訴你，一切可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他伴著笑聲離去，我也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懟了他幾句，倒是也暫時緩解了我心裡的憤恨。

結果懷信卻一臉不樂意，他瞥了我幾秒后，轉身走到了牆邊坐下，眉目低垂，一言不發。

「你怎麼了？」我湊到他身邊，「你身體感覺如何了？」

懷信過了幾秒才抬頭看我，他的眼眸壓著隱隱怒意，即便是盯著我，也半天都沒有開口。

我「你生氣了？是擔心他真的會動手嗎？」

懷信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說「你是真的蠢嗎？你以為我為什麼忍著不逞口舌之快？若是他真的對你做了什麼怎麼辦？！」

他對待生死是分人的，他將我的生命看得特別重要，而他，亦或是他妹妹，在他心裡都是次要的。

我知道這兩百多年過去了，我存在的意義，對他來說真的不同。這麼些年，他不得不幫助莫憶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而我應該是他在眾多任務中唯一救下來的人，所以我對他來說，早已經不是報恩那麼簡單了，我的身上，寄託著他更濃烈的情感。

我明白他的心思，便放軟態度點點頭，商量著說道「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我這不也是因為聽他那麼針對你說話，心裡生氣，所以才想著懟他幾句的。」

懷信看著我的眼眸里透滿了無奈，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你知道就好。」

我坐到了他身邊「那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還特別難受嗎？」

懷信搖了搖頭，歪頭湊近我說「我的傷口癒合速度很快，所以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體力還是不行，等我再恢復兩日，就可以去報信了。」

「別急……」我還是不放心，但是等等，他說報信？

我急忙湊得更近了些，小聲問「怎麼報信？」

懷信看我搖搖頭「你知道有這事情就好，到時候自己一個人不要害怕，等我回來救你。」

我知道懷信這麼做也是為了我的安全，所以我也沒有繼續好奇地問下去，我點了點頭「那你出去也別光顧著想辦法救我，記得把你妹妹也救下。」

「……嗯。」

又是沉默。

我聽著嘀嗒聲，忽然想起了玄安，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呢？那個假人真的就騙住他了？若真是這樣，我到時候可要生他一陣子氣！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玄安聽到了我在想什麼，知道了這些事情該怎麼辦啊。

他一直將莫憶奉為自己的知己，而我是他的心上人，知己殺了心上人的父母，一定對他的打擊也很大，而且就算拋開這些，玄安的存在本來就是懲惡揚善，他得親手將莫憶……

玄安一定會很難受吧。

我忽然希望他能不知道這些事情了。

玄安之前的朋友——穆清元君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現在又多出來了一個莫憶。

等與莫憶決戰的時候，我要提前和玄安商量讓他不要插手，反正這也是我的仇怨，我正好想親手解決掉莫憶。

讓他這樣的人存在，簡直就是在危害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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