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避蠱丹的效果
衛碧水就望向了景子舒，一直不曾開口的她，此時臉上儘是端莊穩重的神色，連目光里也沒有多餘的內容，就這麼平靜的如一潭死水似的望著他。
真的只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景子舒不由得看向葉婉，見她點頭，這才道：「那就辛苦柔兒，你安頓一下衛大小姐吧，怎麼說，也是太子帶來的人。」
根本不承認衛碧水的身份。
眾人目光中都帶了几絲探究之意。
但景子舒和太子已經走了，他們也不得不跟上去。
只留下葉婉和衛碧水，以及百蝶在場。
葉婉這才發現，往日里在京都耀武揚威、飛揚跋扈的衛家大小姐，此番來這麼遠的地方，竟然連個婢女也沒帶？
不知怎麼的，她腦子裡又浮現出離開京都之前的那幾天，衛碧水的表現……那時候她就覺得不大對勁，可一直沒騰出空來深想。
如今再見衛碧水，她的懷疑，就更甚了。
她記得，自己在給衛碧水治天花的時候，給她的葯裡頭加了避蠱丹——原本，她懷疑衛碧水被苗太後用蠱毒控制了的，就想著拿避蠱丹來試試，順便也試試避蠱丹的效果。
可後來卻把這事給忘了。
如今看來，衛碧水的表現，真的是很奇怪啊！
而且她那時候趁著給衛碧水把脈的時候，確確實實探到了，衛碧水沒有脈搏，甚至都沒有心跳。
那麼，這是不是說明，她的避蠱丹沒能起作用，而且，衛碧水古今，只是被蠱毒控制著的一具軀殼？
這個念頭，讓她的心砰砰的亂跳起來。
而且，怎麼都壓制不住。
葉婉有心探個究竟，難得打起精神應酬衛碧水，她走過去，對衛碧水笑道：「衛大小姐，怎麼身邊連個婢女也不帶著，孤身跟著太子跑來這麼遠的地方，也不怕被人說閑話嗎？」
她想著，以衛碧水從前的性子，聽她這麼說，肯定是要跳起來的。
哪知衛碧水卻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她，面無表情的沖她彎腰福了一福，道：「多謝葉側妃記掛。」
……就完了？
葉婉有些懵，又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僅是她，就連百蝶也愣住了。
她雖然是女侍衛出身，可也算是從小在京都長大的，對於長公主的嫡女、苗太后的外孫女、太子殿下的親表妹，京都城中第一飛揚跋扈的千金小姐，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可眼前這個大熱天里也穿著丁香色寶瓶紋褙子、一臉老氣橫秋的年輕女子，真的是那個衛家大小姐嗎？
這不會是旁人假裝的吧？
葉婉和百蝶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還是百蝶先回過神來，不著痕迹的搶在了葉婉前頭，恭敬的道：「衛小姐，奴婢這就領您去安頓歇息吧？」
衛碧水微微頷首，沉聲道：「好。」
神色不卑不亢，很有風範。
百蝶心裡的狐疑就更多了。
葉婉悄悄示意百蝶將衛碧水領到她們的營帳去，畢竟整個營地裡頭，如今只有她們三個女子，住在一起倒是方便些。
而且，衛碧水如今這樣子很是詭異，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她不放心。
百蝶也是這麼個想法，所以葉婉稍稍一暗示，她就懂了，然後飛快的將衛碧水領到了營帳安頓。
打水、洗漱、更衣……
葉婉趁著百蝶忙碌的時候，就坐到了衛碧水的對面，隔著一張不大的方几跟她說話。
「你這麼遠趕路過來，身體可還好？」葉婉裝出一副很熟稔的樣子，問道。
衛碧水直視著她的目光，語氣淡漠的回答道：「還好。」
葉婉又道：「我的醫術還可以，要不我幫你看看？有什麼不好的，也早點吃藥，免得之後遭罪不說，還要給旁人帶來麻煩。」
然後在她期盼的目光中，衛碧水毫無所覺的想了想，然後就點頭：「你說的也對，那就勞煩你了。」
然後就主動抬起手腕放在方几上，又主動撩開了袖子，一臉平靜的望著葉婉。
葉婉這回是真的震驚了。
如今的衛碧水，絕對不是當初那個！
她甚至都不用診脈，就可以肯定。
從她見到衛碧水，和她說話，一直到現在，衛碧水臉上的表情、甚至連眼裡的神色和亮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這哪裡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
如果是在後世，她還會懷疑，這不是什麼人工智慧的模擬人什麼的？
可這個時代……
葉婉不禁狠狠的皺起了眉頭，但還是不放心的摸上了衛碧水的脈搏——如同上次一樣，半點波動也無。
她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苗太后的蠱，已經這麼厲害了嗎？
如果她把這樣的蠱用在別人的身上，昭和帝？康妃？景子舒？滿朝的所有官員？
那她豈不是可以控制整個大周王朝，控制全天下？
……
太恐怖了！
葉婉渾身都爬滿了雞皮疙瘩，冷不丁的跳了起來，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而她身後，衛碧水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慢的、慢慢的，勾起了一個冷漠的笑容。
百蝶進來的時候，只見到衛碧水坐在那裡，姿態端正，一動也不動。
卻不見她家小姐的人……
不由得疑惑。
「衛小姐，我們家小姐去哪裡了？」百蝶端著一碗麵條走過來，放在衛碧水的面前，一邊問道。
衛碧水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
百蝶不禁皺眉。
她很忌憚這個衛碧水，怕她趁著自己不的時候，對小姐做了什麼，就有些擔心，想立刻去找。
便把麵條往衛碧水面前推了推，道：「您自己吃吧，我去找找我們家小姐。」
衛碧水點頭，道：「好。」
但卻並沒有拿筷子。
百蝶也不管她，一轉身跑了出去。
衛碧水看了一眼那麵條，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仍舊沒有動。
她如木偶似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葉婉逃出營帳之後，就去了醫帳，秦唯等人都在，她就把人都打發出去，讓他們去給剛剛安頓好的士兵看診，挨個營帳走一遍，以防再次有中暑或者其他不適的情況出現。
秦唯知道這是葉婉在鍛煉他們，鄭重的應下，然後領著師弟們出去了。
葉婉就趁著沒人，跑到醫帳存放藥材的角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然後鑽進了空間裡頭。
她找了許久，最後還是動用了意念，才把曾經研製的避蠱丹找了出來。
她拿著手裡那枚通體晶瑩、毫無異味的藥丸，認真的思考起來。
她的避蠱丹，難道真的沒有效果？
她覺得，按照前世的時候她知道的內容，理論上配方是不會出錯的。可是，她手裡一時間又找不到可用的蠱來驗證……
這個藥丸的效果到底如何，她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