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代價及重生

手術進行時。

「怎麼樣了？」外面昊娘焦急的問道，昊爸也充滿期待，但他卻不服軟，就是倔著假裝漠不關心，其實，在他們交談是差點沒把耳朵就下來放在他們的嘴邊以防錯過了什麼。當然為了能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女兒安全，不顧自己剛剛獻過。的身體也守在了外面。

這一點，主任看的清清楚楚，故意扯著嗓子喊：「很嚴重！傷口近兩寸長，左肩骨裂，沒兩三個月是好不了的，還有就是，一個女孩子，那麼大的傷口，會留疤的，很難看！將來想嫁人，難！」-

昊爸一聽緊張的不得了，支起耳朵想聽聽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昊娘一聽，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昊爸，故意壓低了嗓門問道，「真的那麼嚴重？他可是你侄女啊，你可要負責啊！不能讓她留疤啊什麼的！」

「知道啦，」主任單手遮音也小聲的回到道，還時不時的看看昊爸的反應偷笑不已，「沒事，我是她舅舅，哪能捨得自己的侄女將來嫁不出去啊！」-

昊媽站在一旁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不覺失神的看向昊爸，只見他急的要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想走來問問女兒的狀況，而又拉不下那張老臉。都說這個女兒誰都不像，你瞧，此時此刻，父女倆不都一樣的倔！想到這，昊媽走了過去拉起了昊爸說：「沒事的，下次再有事好好說，別動不動就動粗，昊軒說的沒錯，這麼久以來，我們的確忽略了她，從小到大，我們連她的老師是誰都不知道，小時候開家長會，你總是以忙為借口不去，而我呢，總是推脫我不認得字，去了也沒有用。昊軒就跟我們吵，說，她那麼優秀，我們去參加，又不會丟人，還有很多人羨慕我們，怎麼就不願意去？！」-

「別說了！」昊爸拍了拍昊*肩膀轉身頭兒不回的走了。-

「出來了！唉，那個，普傑，咱女兒出來了！」昊娘沖著昊爸的背影喊道。

「算了，嚴利，讓他一個人先去靜靜」昊媽止住了昊娘，「快先去看看昊軒吧！」

昊軒從手術室里推了出來，並昏昏沉沉的睡著，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裡若有若無的喃呢著什麼.

「昊昊，你怎麼樣了？昊昊…」

「對不起，病人需要休息!」護士小姐溫和的提醒著。

「姐，要不你先回去吧！她現在要送到重病房看護，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不還有我的嘛，再回去跟姐夫說一聲，叫他也先放心，高燒退了就好了，一會讓小張他們用物理方法降溫，明天應該就醒了，你已經快忙一天了。」

「那好，嚴利，我們也走吧！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

「恩，走吧！」依依不捨的回頭又看看昊軒這才離開，要是她知道當自己的女兒醒來的第一眼是無人陪伴的失落，以及後來的父女，母女間的情感更一步惡化，不管怎樣她都會一直守著她的。可惜，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

「水！我要喝水，渴！」昊軒迷迷糊糊，口乾舌燥的感覺襲擊大腦，混沌中想抓起什麼，卻是一場空。過了好久，昊軒才努力睜開眼睛，掙扎著想要坐起，去親自動手為自己解決口渴的問題。全身的酥麻感覺襲來，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好不容易抬起的腦袋停在了夾又夾板的左邊肩膀上一會，又重新躺了回去，病房裡，就自己一個人，對面的病床乾淨整潔，看樣子，人不在，上面有好多玩具娃娃，應該是個女孩子的。昊軒試了試右肩還能馬馬虎虎能動，抬起手臂，用嘴巴拔掉了手上的點滴管，然後將手背到身後，拔掉了脊椎上的止疼棒，做完這些，昊軒感到好累，躺了一會，才再度感覺到力量回升，就掙扎著去拿旁邊桌子上的水杯，不小心水翻了，驚來了隔壁的護士。

「你醒了？要喝水？你現在還不能喝，要先抽個血樣才行。」

「恩」昊軒眨了眨眼睛算是知道了，伸出右手。

「你怎麼把針給拔了，」又撿起地上的止疼棒，「這個也拔了？不痛啊你？」

「快點！我想喝水！」昊軒舔了舔乾澀的下唇沙啞道。

「恩，我先幫你抽完血再把針紮上吧。」捋起昊軒的袖子，蘸取酒精消毒，抽血，一氣呵成。

「技術不錯！」

「謝謝，你都這樣了，還能開這樣的玩笑，你知不知道，昨天做完手術你就一直在發高燒，危險的不得了，要不是主任醫術高超，你就沒命了。」護士收拾好東西捏起床邊的點滴針看了看，「針壞了，你等等啊，我去重新換一個。」

微微點頭代表同意，昊軒又爛泥一樣的躺了下來，閉著眼晴不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是昊軒不小心睡著了，又醒來，點滴早已經重新紮好，屋裡又是自己一個人。昊軒這次醒來顯然比剛才要好很多，沒有止疼棒的作用，麻醉也早已消失，肩膀隱隱作痛，而且愈演愈烈，微皺眉頭，不一會，細細密密的汗珠布滿額頭。

門外一陣喧嘩，一群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其中有一個人懷裡還抱著一位可愛的小女孩，「你醒了，噓！大家安靜點，姐姐她醒了，她剛做完手術，難受！」小女孩示意道，「好姐姐，你難受不？我讓媽媽幫你叫醫生！」

「謝謝。」

「來，你先抱著，我去叫。」抱著女孩的少婦將孩子交遞給了另一個人，出去了。

不多久，主任來了，問，「怎麼樣了，你爸媽還沒來？我只是讓他們昨天不用來，可沒叫他們今天也不用來！我這姐姐，唉，也真是的！」

「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舅舅，你今天沒手術啊？」

「有啊，當然有，我今天是為這位小公主做手術呢？」主任捏捏了小女孩的臉蛋嬉笑著說，「我一會給姐姐他們打電話，你現在還不想吃飯吧？那就別吃了，我給你加了足夠的葡萄糖。不會餓的。」

「看來，要謝謝您了！」

「貧！我走了。你注意休息」又提醒他人，「你們也準備準備吧，她今天沒吃飯吧？不可以吃！走了！」

再然後，其他人小聲嘀咕著，怕打擾到了昊軒，小女孩掙脫了家長的懷抱，趴在昊軒病床前瞪著眼睛看她笑。

「你怎麼了？為什麼要手術啊！」

「闌尾炎啊！你呢？肩膀怎麼了？」

「姐姐不懂事，自己找的，呵呵。」昊軒皮笑肉不笑，小女孩覺得有點陰森，吐吐舌頭，跑開了。

「你醒了？」剛好走進了自己的父母眾人。

「恩，醒了，今天問這句話的人可真多，可惜你不是第一個，卻很可能是最後一個，我的親媽媽！」語調陰陽怪氣。其他人這麼一聽，也停止了自己的談話看向昊軒等人，弄得昊媽一陣臉紅，吱吱嗚嗚說不出話來。

「沒事，挺好的，我想上廁所！」

「哦，好！我扶你。」

「不用，我沒傷到腿。」故意抬了抬自己抱的嚴嚴實實的右肩。可還是在自己母親幫助下，起了床。，坐在床沿上抬眼看見躲避自己的父親，臉色有些蒼白，人很是憔悴，「您怎麼了？臉色那麼不好？」

「沒事，只是…」

「你爸他昨天為你輸了好多血，又擔心你，一夜沒睡。」正在為昊軒穿鞋的昊媽道。

「你醒了？」昊爸也問。

「呵呵，媽，你還真不是最後一個，恩，醒了！謝謝！你來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先去廁所了！」昊軒站了起來。不管什麼時候，我們的昊軒就是那麼的不陰不陽，那麼的冷嘲熱諷，那麼的不服軟，那麼的不知道給自己的父母面子，但是，當她知道自己的爸爸為自己獻血時，早已經在心裡原諒七八百回了，不過，儘管如此，她還是倔強著。

「我...！」

「沒事，我不會再當小痞子了，你放心好了，不會再給你丟人了！」說著昊軒起身往廁所走去，一旁，昊娘連忙拿滴也跟了上去。

昊爸真的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就挪了挪自己的身體為昊軒讓道並說，「那我走了，小心身體！」

「恩，謝謝您！」

昊爸一片悵然，每當女兒對自己禮貌有加的時候就是他們鬧彆扭的時候，他不知道這次女兒多久才肯原諒自己，別說她不原諒自己，就是自己也覺得自己是不可饒恕的。

在醫院的這些日子裡，昊軒想了很多很多，關於未來，關於過去，關於現在，她知道地痞的結局是什麼，她不想做那樣的人，從小到大，爺爺所有教過自己的詩書禮儀中都提到了書中顏如玉，黃金屋的古訓。所有的大道理她都懂，只是之前的逍遙讓她迷失了自我，對於她來說，她也的確需要一個轉折點，只是，這個轉折事件搞得有點太大了。關於父母那裡她也想通了，沒人疼沒人愛的日子自己已經過慣了，真要是突然間被人關心了，說不定自己還真不習慣。只是，自己的驕傲和自尊不會允許自己主動去認什麼錯的。那麼現就暫且這麼過吧！

半月之後，昊軒又重回到學校，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主動找老師談話。

「報告！」昊軒吊著繃帶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向在和其他老師談話的班主任喊道。

「進來！」老班看了看她手上的繃帶說，「你有事？」

「恩，我想問一下，在我們學校前多少名能考上一中？」

「一中？！你能考上三中就不錯了，班裡前五十名一中，五十到七十我二中。你現在多少你可知道？」

「知道！全班一百零七人，我一百零二！」

「呵呵，那就考吧！」

「恩，謝謝，那我走了！」

昊軒走後，辦公室里又是一陣鬨笑。

只是這次，昊軒不再無視，她在心裡暗下決心併發誓自己一定要他們看看，他們錯了。

半個月後，中考結束，再半個月後，分數出來，昊軒全班七十二名，離二中分數線十七分，而她前面的那位剛好考上。除了遺憾，她她只能恨自己沒有再努力一點，但對於老師來說是出乎意料的，她的分數線竟比自己給她估的要多近兩百分，看來真的是自己失算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學生是他教書這麼多年見過最聰明的。

「媽，我報了複習班，一學期三百八。」正在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昊軒說。

「隨便！你自己掏錢！」昊媽看似有意道。

「恩，知道了！」沒有做任何解釋，她扒了半碗米飯去了自己的卧房。

昊軒將儲蓄罐打開仔細的數了數，只有不到一百，她不覺失望了，端著半碗米飯無法下咽。她坐在床頭失神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迅速的拔完手中的米飯，跑到客廳，將其往桌上一放，跑了出去。

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礦泉水瓶，昊軒拎著袋子、彎著腰在炎炎夏日裡撿起它們。

就這樣，幾天過去了，昊軒從家裡背了一大麻袋的礦泉水瓶向收破爛廠出發了，但結果卻不明顯，只買了七十八元，她攥著這筆與學費相差甚遠的錢失落的回到了家裡。當然這一切昊媽都看在眼裡，這就是她的女兒，從不求人，也從不服軟，說實話，開始，她並不同意她繼續上學的，儘管從那次挨打后他變了很多，可是自己的丈夫卻堅持再給自己女兒一次機會，他已經讓自己的女兒很恨自己了，不能再雪上加霜。但，如今，當看見她大熱天的不顧尊嚴的去彎腰撿垃圾的時候她就心動了，況且，她的班主任也有提到讓她繼續上學的想法。這個女兒，如果真的不上那就太可惜了，但這種想法在分數下來后她就有了，這些天不和女兒說，只是想看看她的態度如何。

「明天就開學了？是吧？」昊媽走過來問道，「恩，錢賺夠了嗎？」

「還沒！」

「我看看有多少！」說著昊媽接過昊軒遞來的錢。

「怎麼這麼少，還全是零的！」昊媽嫌棄的翻著昊軒的『血汗錢』。

「不行嗎？！」昊軒一看就伸手去拿，昊媽一轉身擋了下來。

「又不夠用的，你要它幹嘛？乾脆留給我買菜吧！」

「你拿來！我不用你們的錢，我自己掙錢還不行嗎？你還給我！」昊軒上去便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