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聖潔的夜晚
秦子清下意識點頭回答：「是啊，要回去處理公司的事。」
聞朗雲微微皺眉：「是臨時出了什麼事嗎？」
之前秦子清還說，她已經把所有的工作都解決或者延後了，現在居然要提前回去？
秦子清眨了眨眼：「不是呀，我就是在這邊玩膩了而已。」
玩膩了。
聞朗雲垂眸，沒有再說話，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秦子清眉頭一皺，突然也覺得自己這個發言有些不對勁，這麼說就好像自己把人聞朗雲撩到手了就膩了似的。
沉默半晌，聞朗雲又問：「什麼時候走？」
「後天。」秦子清聳肩，「我昨天早上買的票，還好你是昨晚來的，要是再晚幾天，可就見不到我了。」
昨天早上，在聞朗雲和秦子清打電話之前。
所以和他並沒有關係。
氣氛一下子又微微舒緩起來，聞朗雲點點頭，靠在椅背上：「如果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就告訴我。」
秦子清眯著眼笑：「都是些小事，用不著聞總幫忙的啦。」
得知秦子清即將離開，於是剩下的時間都變得格外寶貴，明天就是秦子清在這邊的最後一天。
聞朗雲並不確定秦子清的「喜歡」能留多少天，哪怕她之前對自己相當用力用心，聞朗雲也清楚地知道，這種好感並不穩固。
她像一陣風，興緻來了便在你身邊纏繞著你，與你起舞，不論你怎麼裹緊身上的大衣，她都能尋到縫隙鑽進來，讓你真真切切感覺到她的存在。
但風終究是風，你不知道風什麼時候會吹來，什麼時候會遊走，風是抓不住摸不著的東西。
明天就是聖誕夜，街上已經紅紅綠綠地搞起了不少裝飾，街上人來人往，滿眼都是紅綠白三種顏色，還有聖誕老人打扮的人在擺攤賣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外國人對聖誕夜就像是華國人對春節一樣重視，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都掛著溫馨的笑容，父母帶著孩子在街上秦子清逐漸看著外邊出了神。
聞朗雲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讓前頭的人停了車，抓起秦子清的手：「我們下去看看吧。」
秦子清沒有反抗，跟著聞朗雲一起下了車，兩人融入人群。
聞朗雲的手溫暖有力，下車之後似乎也沒有鬆開的意思，秦子清感覺自己胸腔的震動越來越明顯，之後又漸漸平靜下來。
人潮洶湧，兩個人手牽著手，秦子清從來不相信什麼永恆，但這一刻，她產生了一種可以和旁邊的人永遠走下去的念頭。
忽然鼻尖一涼，秦子清眼前落下一點白色的東西，人群之中傳來幾聲驚呼，她抬頭，看見墨色的天上落下聖潔的雪花。
「哇！」
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落下應景的雪，不由得讓人感覺到身心舒暢，秦子清伸出手去接墜落天際的雪花，冰涼輕盈的觸感落在手心，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一點小小的水漬，只留下一絲涼意。
她彎起雙眼，不自覺的轉過頭去看向聞朗云：「下雪了！」
聞朗雲溫柔地看著她：「恩，下雪了。」
秦子清恍惚了一下。
她想起了不知道在哪兒看過的一句話：在下雪的日子裡，一個人的美貌程度會比平常增加很多，具體增加幅度，取決於你對那個人喜歡的程度。
而現在的聞朗雲，在她眼裡像是會發光。
她突然就不想再玩這種你追我趕的遊戲了，何必呢？
好不容易她和聞朗雲都已經心意相通了，為什麼還要浪費兩個人的時間？
秦子清心中忽然橫生出一股強大的勇氣，她咬咬牙，抬眸：「聞朗雲，你……」
說到一半，她的話突然卡殼在喉嚨里。就在聞朗雲的後方，秦子清看見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身影有些許熟悉。
那不是那天撞翻她冰淇淋的其中一人嗎？
然而她再一眨眼，卻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
她看錯了？
「怎麼了？」
聞朗雲微微回頭，之後又很快轉回來，秦子清再一看，也騰地紅了臉。
就在他們正後方的位置，有一對情侶，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親吻得難分難捨，旁若無人。
秦子清瞪圓了眼睛：「我、我剛才看的不是這個！」
「那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吧。」秦子清搖了搖頭。
這麼一打岔，剛才蓄滿的勇氣似乎一下子都和雪花一樣，短暫存在過，但不過多久就會化個精光。
她撇撇嘴，長嘆一口氣，熙熙攘攘的夜空之中突然傳來一道槍響，剛才一派祥和的街道突然像是濺了一滴水的熱油鍋一般，瞬間炸開。
「啊啊啊！！！」
「快跑！救命啊！！」
「媽媽——」
聞朗雲微微皺眉，人潮帶著延綿不絕的尖叫聲朝著他們的方向瞬間湧來，眼看著就要衝撞到他們，聞朗雲和秦子清周邊瞬間圍了好幾個人：「先生！您和秦小姐先上車吧！」
聞朗雲點點頭，將秦子清護在懷中往前走去，卻沒能拉動她，轉頭一看，秦子清的身體僵直著，像是被釘在地上一般，臉色煞白，目光愣愣地盯著地面，身體輕輕顫抖著。
槍聲……血……媽媽……
後邊逃命的人潮來得又凶又猛，聞朗雲顧不上等秦子清恢復神智，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跑進了車內。
秦子清恍惚之間看了後方一眼。
遠處原本漂亮的巨大聖誕樹燃燒起來，火光帶著灰白的煙霧沖向天際，方才還清冷的空氣中都帶上了灼燒的氣味。
有好幾個人站在高處，身上穿著奇異的服飾，手上拿著球棍或者鐵棒，對著四方揮舞，群魔亂象。
遠處的天空之中，不知道為什麼，有人燃放起了煙花，彩色的煙火飛上夜空，「砰啪」兩聲，漆黑的背景里出現了一個字母「S」。
聞朗雲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車，車子在人潮沒有完全把道路堵住時衝出了這條街，那些嘈雜的嘶吼和爆裂聲瞬間被隔絕在車門之外。
身後的暴亂離他們越來越遠，最後變成一個小點，消失不見。聞朗雲鬆了一口氣，低頭，看向懷裡的秦子清，微微皺眉。